被人欺负这种事，最大的恐惧并非源于霸凌者对□□的伤害，而源于从伤口中滋生的阴晦思绪。

为什么他们只欺负我而不欺负别人？

一定是我自己的原因吧……

只要这样想，你就永远逃不出来了。

里香把欺负我的同学塞进了储物柜。

恐怕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张因为过于拥挤而扭曲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

乙骨忧太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双手抱膝，头埋在腿间，身体瑟瑟发抖。11月底的东京，秋天已不再温柔。

从储物柜上滴落的血液浓稠得不会发出声响，悄无声息地形成一条蜿蜒爬行的大蛇潜伏在暗中。铁锈味争先恐后涌进乙骨忧太的鼻孔，他恶心得想吐。

今天不该来上学。

窗外一声鸟叫，差点令乙骨忧太晕厥过去。

溺水的人即使摸到游泳圈也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上岸。

我该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

都死了……

死了……

死……

是不是……我的错？

“小子，不许动。”

又是这些人……

恍惚间，他见到一朵血红之花自来人身上绽放。

又一次死亡。

乙骨忧太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彻骨的寒冷。

里香，让我静一静。

“我跟你走。”

解决这一切事端，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我去死吗。

好了，就让我的罪恶到此为止吧。

这不是里香的错，就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吧。

如果我死了，里香能够自由吗？

“想好了？”家入硝子熟练的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这么多年她也只能在吸烟的过程中享受到一丁点乐趣了。戒了又吸，吸了又戒。歌姬远在京都，不可能时刻盯着她。那个每天不重样在她耳边念叨吸烟危害的人早就不在了。

“当然啦！有天赋的学生难得一见呢～”五条悟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

家入硝子从墙角走到桌前，将香烟摁在烟灰缸中熄灭，挑眉道：“起开，这是我的椅子。”

五条悟利索地拉开另一把带着靠垫的椅子坐下。家入硝子抬眼瞧了瞧，没说话。

校医的休息室可没多大，两把椅子显得有些拥挤了。她该搬出去一个的，总是忘记。

“特级过咒怨灵这个烫手山芋你也敢接。”

“硝子叼着烟说话说的根本不清楚——我听不懂啦～”

“随便你。”她到底为什么要关心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要做的事啊。

“烟已经熄了。懂不懂二手烟的危害啊？”

“这话送给你，硝子。你要记得就不该抽烟。”五条悟大着嗓门说。

家入硝子打着哈哈应付过去，靠着椅子把手，沉默半响，最后还是问道：“真的决定好了？听说派过去的术师死了好几个，高层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放人。”

“我不会失败。”他笃定的说。

“反正大麻烦最后都要你去解决，高层肯定会让你得偿所愿。你想去你就去。不过，没人会认为那个孩子值得被救，除了你和——”家入硝子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硝子。你的道歉我都不记得说了几遍了。坦然一点承认自己的内心不好吗？”

“再说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事到如今，也只有五条还坚信这一点了。自欺欺人……家入硝子将桌上的废纸随手丢入垃圾桶，“我要忙了。你自便。”

“OK～要见到我可爱的学生还需要经历一场‘刀山火海’呢。”五条悟整理好发型，作出一幅干劲十足的样子，嘴里却不断嘀嘀咕咕。家入硝子依稀拼凑出了一句话，大概意思是如果博士还在他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把希望寄托在某一个人身上这种事真是太愚蠢了。然而这种事在崇尚力量的咒术界时有发生。五条这么说，是感到疲惫了吗？真难为他每天还笑得像个傻子。家入硝子沉默地目送五条悟离开。很遗憾，她对此什么都做不了。家入硝子能清楚的分析一个人而懒得废心思走进那人的内心。有人主动把心剖开给她看是另外一回事。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一个大傻瓜两个小傻瓜。她倒想把这三个瓜都用手术刀切开治一治，可惜一个消失了，一个打不过，还有一个……哼，大傻瓜，被抓到就要变成瓜皮了。

一处贴满符箓的结界内。

五条悟一只手拿着被扭曲成螺旋状的小刀，一只手背在身后，“乙骨忧太同学。”

“我想要一了百了。”

“但是被里香阻止了。”

乙骨忧太整个人蹲在椅子上，低着头。

“你好消极啊。”五条悟随意地丢掉小刀，“今天可是要去新的学校喔。”

“我不去。”

有多少人因为我而死？说得那么轻松，笑得那么开朗！谁能在见识过那种事后还能若无其事啊！血、惨叫、哀嚎，他的身边全是这种东西。

就让我下地狱里香上天堂好了！

“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所以我不会出去的。”

“但是，一个人会很寂寞吧？”

乙骨忧太攥紧拳头，这个人……这个人……

你明白习以为常的快乐突然全部消失的痛苦吗？

你明白对未来的计划和对世界的期望在一霎那灰飞烟灭的绝望吗？

你明白心脏夜以继日哀哭的感受吗？

你知晓一个人远离家人在天地中独行需要多么强烈的勇气吗？

“您很有感触？”他抬起头，直直盯着五条悟。

“这么快就开始打听老师的**可不是好学生喔。”五条悟轻笑，“不过很高兴能看到你有了一丝求生的意志。”

“作为你未来的老师，我就再讲几点。”

“1.合理运用你身上的诅咒就能够救人。”

“2.你要学习掌握你的力量的方法。”

我的力量？

可从未有人夸过乙骨忧太强壮，他瘦得像根竹竿，小时候还经常生病。可若不是这样，他便遇不到里香。

幸或不幸，谁能理清。

“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抛下一切一了百了，也不迟。”

“我知道了。”

五条悟的耳边充斥着烂橘子们的训斥和质问，他挥一挥手将它们扇走。

五条悟看不清乙骨忧太的危害吗？作为当世最强、六眼，没人比他更清楚祈本里香的恐怖。

只要强就好。

只有足够强，才不会被抛弃，才不会被遗忘。

无穷无尽咒力的象征，有这样一个研究对象你会非常兴奋吧。

你不在，我只能用我的方法教他解咒了喔。

——所以，快点回来吧。

我在等你。

练练手，有一点漫画内容，别骂，因为这个情节很重要。[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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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是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