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教导

曹戟顺利从戚莯手中得了墨宝,转身就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临到太子殿下如今所居房前,他到底是没能忍住心中好奇,将手中被戚莯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给展开来瞧。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顶级墨宝竟让本身就有一手好字的太子殿下说什么都要得到。

宣纸展开,顶级墨宝没看见,曹戟只看到了一堆鬼画符。

曹戟:“……”

草率了。

他就说为什么戚莯将这两张宣纸交给他的时候还要特地叠得整整齐齐的,合着根本是写得不能看。

那么,太子殿下为什么非要戚莯的这堆鬼画符不可呢?

“曹戟,你看到什么了?”容深打开房门,目光冰冷地看着曹戟,手上展开的宣纸。

“没!奴才什么都没看到!”曹戟浑身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将手中宣纸恢复原样,低眉顺眼地双手将宣纸呈到太子殿下面前。

主子的事儿,不该他这个奴才妄加揣测。

容深冷哼了一声,伸手从曹戟手上拿过宣纸,“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曹戟迅速转身离开,就怕晚了一步,让太子殿下起了惩罚他的心思。

很快,曹戟在容深视线中消失,容深缓和了脸色,拿着那两张宣纸返回屋中,有他的震慑在前,谅曹戟也不敢把不该说的往外说。

容深将手中的两张宣纸来回欣赏了好几遍,方才将之妥善地锁进一个特别打造的盒子里。

看来,他先前做的那些计划得更变更变,习武往后放一放,先将字学好了,省得小孩儿因着自己的这一手丑字而心生自卑。

午时过,容深便面色如常地出现在戚莯面前。

“我对你的教导,就先从习字开始吧。”

戚莯冷着小脸,转身就走,从习字开始,木涣绝对是故意的!

“站住。”容深于原地不动,手上将未曾用过的宣纸铺开,在戚莯将要踏出门槛之前,语气淡漠地问:“你不想拥有一手好字吗?”

戚莯顿住脚步,他怎么不想?可是想又如何?本来就没人教,他能自行摸索着,写成那个样子已是不错了。

“阿莯,没人生来就能写出一手好字。”容深亲自动手研磨,“我是看见了你的字,但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之所以要先教你习字,是因为我觉得你会感兴趣。”

“若你实在不愿,我也不会硬逼着你习字,左右字丑的是你,又不是我。”

戚莯眼神复杂,虽说木涣这话听着像是在解释,但最后那一句,木涣确定不是在埋汰他?

“学不学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看我连墨都给你磨好了。”容深再接再厉,他就不信了,戚莯真的会因为怕他会嘲笑他,而不敢跟他习字!

戚莯回头看木涣,还真就看到木涣很尽心地将所有习字前的准备都做好了,只等他这个习字的过去执笔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不会偷偷在心里嘲笑我?”戚莯意动又害怕。

他怕木涣现在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只要他过去跟着习字,过后定然就能在各处听到关于他这么大了,字却写得那么丑的嘲笑。

容深抬手竖起三指放在耳边,“我发誓,如果我口不对心,那就让老天降雷劈死我。”

誓言说完,外面依旧晴空万里,并未见雷神发威。

戚莯稍稍放松,既然老天爷都没有反应,那就证明木涣所言非虚了吧?

“记住你发的誓,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笑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戚莯下定决心,但迈步走向木涣的同时还不忘撂话威胁。

容深哭笑不得,“是是是,我定会记着的,快过来,我教你怎么正确握笔。”小样儿要求还挺多。

戚述到底是怎么养的孩子,才能将一个孩子养成这幅事事都要警惕的地步?

依此来看,怕是他让人查到的那些东西,还只是冰山一角。

戚莯抿唇走到木涣身边,迟疑地看了一眼狼毫笔,“我一直以来的握笔难道都错了?”

“当然错了,否则你的字绝无可能会是那个样子,你就是无人教你正确的握笔方式,不是你笨不会写。”容深不留余力地想让戚莯摆脱对自己的自我怀疑。

不等戚莯再开口,容深就径直拿起沾了墨汁的狼毫笔塞到戚莯手上,手把手地给他调整握笔的手势,随后带着他的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木涣’二字。

戚莯瞪圆了双眼看宣纸上的字,尽管这字写的还不是很好看,但已经能明显看出比他之前写的那些要好上很多了。

“但是,为什么是这两个字?”

“因为比较好写。”容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世上比这两个字简单的字多了去了,可他偏偏就是先教戚莯这两个字。

戚莯不傻,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木涣为什么要先教他这两个字,不就是想借机让他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么?

他没拆穿木涣的小心思,只要求:“我要写我自己的名字。”

命如草芥,名字也是草,从前他从未写过自己的名字,但今日他想写。

他是要感谢戚述给他取的这个名字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名字意喻为草,怕是如今他还在将军府一角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

容深虽不能窥探到戚莯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但戚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沉重的气息,他却是能感受得到。

“好,我教你。”容深沉了眸色,再次握着戚莯的手,一笔一划地带着戚莯写,他受不得戚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沉重,所以就算是明知道‘戚莯’二字难写,他也还是耐心地带。

第一遍,写出来的‘戚莯’基本上看不得,与戚莯先前所写的那些相比,也就是稍稍比之有字型而已。

“再来。”戚莯不甘心,盯着宣纸上仅仅只是成字型,却说不上好看的‘戚莯’二字,主动要求木涣再带一遍。

这时候,他倒是完全忘了一开始的抗拒。

容深也不提醒他,直接就按着戚莯的要求,再带他写了一遍。

第二遍比第一遍又进步了一些,但还不够,故而容深不用戚莯自己开口,自己就自觉地带着戚莯继续走笔,直到‘戚莯’二字堪堪能入眼为止,他才松开戚莯的手。

“我不带你,你自己试试。”

“嗯。”戚莯握笔的手一紧,虽然嘴上是应了,但手下却迟迟没有下笔。

他在害怕,害怕没人带了,自己下笔写出来的字仍旧还是他之前的鬼画符。

“嗯?怎么不动?你莫不是怕没有我带着,写出来的字就不能看了?”容深挑眉,故意刺激戚莯,他只是短暂地教他如何握笔,运笔能写出能看的字来,可没打算要一直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写。

那样,戚莯永远都学不会的。

戚莯被看穿了心思,脸色顿时不可抑制地涨红,结结巴巴地开口否认:“才,才没有,我只是在,在酝酿!对,酝酿!”

“哦~那你好好酝酿,人有三急,我先去上个茅厕。”容深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尔后就施施然迈步离开。

他好难,为了让戚莯能放心下笔,堂堂太子竟然沦落到要用尿遁之法,来给戚莯自己练习的机会。

戚莯:“……”

他会信木涣这么刚好急才怪了,木涣分明是,分明是看出了他不敢下笔,故意避出去,让他能没有负担的下笔。

“没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就是写坏一张宣纸,太子殿下也不会因着费一张宣纸就怪罪我的。”戚莯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

他回想方才木涣是怎么教的,执笔坚定的于宣纸之上落笔。

几个呼吸后,他的名字跃然纸上,尽管比木涣手把手亲自带着写的丑了些,却也还能看。

戚莯提着的心落回了原位,木涣没说错,他就是没掌握正确地握笔方式,才会写不好的,现在会了正确的握笔,他相信只要自己勤加练习,要不了多久,他写出的字定然就能看了。

如此想着,他更加兴奋地换了另一张干净的宣纸继续练。

约摸过去半个时辰,容深自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拍拍手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戚莯的屋子。

戚莯练得入神,一时间竟是没注意木涣什么时候回来的。

“练了这么久,够了,歇歇。”容深没想到自己的存在感竟然这么低了,只好无奈地伸手从戚莯手中夺过狼毫笔。

戚莯手中笔被夺,漂亮的眸子里一瞬间划过些许茫然,缓了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拧眉不开心地看木涣,“我不累。”

这才写了多久?

“不累也不行。”容深麻溜地把笔洗了,搁回笔架,后伸手将戚莯拉出了屋。

戚莯变了脸色,想也不想地大力甩开木涣拉着他的手,怒斥:“你想干什么?”

“练完了字,接下来自然就该习武了,马步会吗?”容深边说边给戚莯做示范,分明是自说自话,直接认为戚莯没接触过。

戚莯默然看了木涣一眼,然后拉开自己跟木涣之间的距离,岔开腿,做了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了的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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