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辰

一看就是学过。

容深若无其事地收了示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开口夸赞:“这马步扎得可真稳。”

“谁教你的?”他派去调查的暗卫可没查出来戚莯会武。

戚莯撤了马步,站直了,摇头答:“没人教,我偷学的。”

除了他之外,将军府的几个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武术师傅,戚述要求他们即便是不学精,也要会一点,用以防身。

他那时候偷偷去瞧过戚韬练武,恰好听到了武术师傅在教戚韬如何扎马步才是正确的,过后无人时,他有自己练过。

并且怕自己练的不对,还特意多去看了几回戚韬练习,以根据戚韬所做的来调整自己的马步。

只是,最后一次去瞧时,叫戚韬发现了,然后他就再也没机会看到武术师傅教导戚韬练武。

看不到,自然就没法偷学,他唯一会的,也就是这个扎马步而已。

一句偷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容深不再追问,那些不美好的记忆就让它留在过去,永远不要再提起。

“你想学什么兵器?”

但凡小孩儿想学,他都能教。

戚莯惊讶地看了木涣一眼,迟疑地问:“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是偷学而不是拜师学?”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为何要问?你想跟我说自然会说,何须我问?”容深顺从心底的声音,抬手捏了捏戚莯的脸颊。

边捏边想,戚莯还是吃的不够好,都过去这么些天了,他脸上竟还是半点肉没长。

戚莯气恼地抬手拍开木涣的手,“说话就说话,你怎么又动手?”

“咳,快说你想学什么兵器,我好根据你想学的,教你其他的东西。”容深拒绝回答,并催促戚莯赶紧做决定。

可戚莯在将军府根本就没机会接触什么兵器,他哪儿知道什么兵器是好的?

他迟迟不开口,容深拧眉盯着戚莯,迅速在脑中归纳戚莯方才的表现,最后得出‘戚莯可能不认识什么兵器,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结论。

容深顿时哭笑不得,“是我疏忽了,应该让曹管家把能用到的兵器都送来,你亲眼见着了,也许就知道你想学什么兵器了。”

“不,不用。”戚莯被木涣的大胆吓了一跳,曹戟是太子殿下的人,木涣敢让曹戟准备兵器给他挑,怕是要被太子怪罪。

“我不知道我想学的兵器叫什么,但我想要可以出其不意的。”

“可以出其不意的兵器,软剑,匕首,长鞭,这三样你选哪个?”容深想了想,觉得戚莯即便是将这三样都学了,也可以。

戚莯眼睛亮了亮,他都想学!

“你能教多少个我就学多少个,我不做选择。”

“既是如此,那就都学了吧。”容深笑了笑,小样儿,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那眼里的忐忑都快溢出来了。

戚莯得偿所愿,高兴得差点原地转圈,只是想到还有木涣在,愣是硬生生忍住了。

“我应该先学什么?”

“你应该先把基础打好了,再考虑先学哪一个,从明天开始,清晨起来先扎半个时辰马步。”容深掰着手指头数。

“扎完马步了,绕院子跑十圈,然后在打一套拳。”

戚莯:“……”

行吧,木涣是师傅,他说的都对。

见戚莯没有反对的意思,容深暂且就先将戚莯每日要打的拳给戚莯示范了一遍,然后让戚莯跟着练。

一刻钟过后,容深发现,戚莯已经完美地掌握了他教给他的那一套拳,顿时惊喜不已。

虽然戚莯因为从未习武的原因,打出来的拳软绵绵地没有力道,但拳形已经有了,最主要的是这套拳,戚莯是在一刻钟后就学会了的。

这习武天赋简直不要太好,戚述错把珍珠当成鱼目了!

“不错不错,你好好练,日后必成大器!”容深抬手在戚莯肩头拍了拍。

戚莯气息微喘,眼睛却亮得惊人,他长这么大,终于有人夸他了!

“我一定会好好练的!”

……

自从容深开始教戚莯,戚莯每日里最期盼的就变成了习字和习武,为太子祈福都被他排在了后头。

当然,太子殿下就跟在戚莯身边,有曹戟这个知情人镇着,没人敢对此有任何异议。

转眼,戚莯已经练了十五天,整个人的精气神看着都不一样了。

但与此同时,入冬第一天就在三天后。

容深担心戚莯到了他生辰那一日,会勾起那些不愉快,导致他现在一看见戚莯,心中就忍不住为三天后担心。

趁着戚莯沉迷习武,无暇他顾,容深寻了个借口出别院,回了太子府。

京都每年入冬日必会降雪,而戚莯就是在初雪落下这一日出生。

这是一个极好的日子,但那是对喜爱那个孩子的人而言。

戚述不喜戚莯的生母,连带着也就不喜戚莯,所以即便戚莯是在一个很好的日子里出生,也没能得到戚述半个眼神。

主家不喜,底下的人自然可以任意打骂。

戚莯自懂事起,几乎每日都处在被欺负中,尤其是在他生辰那日更甚。

因为这一日,戚韬会特意让人做很多好吃的,还有一碗长寿面,送到戚莯面前。

然后,让人按着戚莯,将所有东西不停歇地往戚莯嘴里塞,每每这个时候,戚莯都难以呼吸,但给他塞东西的人却又很有技巧,一直维持在一个既可以让他难以呼吸,却又不会让他窒息而亡的度。

戚莯狼狈不堪,戚韬光鲜亮丽地站在边上,笑呵呵地对戚莯说,这是他送给戚莯的生辰礼。

这是容深让暗卫去查到的东西,而如此可怕的生辰,戚莯足足过了五个,可想而知他对生辰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七默。”

“卑职在。”七默从暗处现身,在容深面前跪下。

容深屈指轻叩桌面,他将人叫了出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他都想不出法子来的事情,七默一个常年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法子?

“罢了,你回去吧。”容深扶额,他也是愁得魔怔了才会想着要问当初负责去查戚莯的七默有没有法子,让戚莯的生辰不再只留下可怕的记忆。

七默眸底划过一丝犹豫,但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起身重新隐入了黑暗中。

容深兀自想了许久,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来,只能先换回木涣的身份,回去别院。

又一天过去,戚莯似是意识到自己的生辰要来了,不管是习字还是习武,他都绷着脸,没再出现别的情绪。

尽管戚莯不断的告诉自己,他现在是在太子别院,不是在将军府,戚韬的手伸不进太子别院来,但他心里那股由来已久的阴影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消去。

这种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进去的阴影,真到了他生辰这一日,更加的严重。

严重到什么地步呢?

严重到即便没有戚韬出现,戚莯看见吃的,都会反射性地脸色煞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这样下去不行!

容深伸手牵住戚莯,带着他往太子别院外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戚莯愣了愣,随着木涣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随便出太子别院的,便想都不想地动手掰开了木涣牵住自己的手。

容深不在意被戚莯掰开了手,只重新再牵住,神秘地对戚莯眨了眨眼,“我有个好地方,想带你去瞧瞧。”

“什么好地方?”戚莯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但转瞬他就又缩了回去,“算了,我还是回屋吧。”

容深不由分说地拉着戚莯往外去,“回屋作甚?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戚莯,你知道真正的强者,最不可或缺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一颗强大的内心。”

“我……我不能随意出太子别院。”戚莯垂眸掩去眸中情绪,他在太子别院中,戚韬进不来,就没法伤害他,他只要今日不吃东西就好。

可一旦他出去了,被戚韬堵到,他就会再次重温每年生辰无法摆脱的噩梦。

“我已经知会过曹管家了,你不用担心会被责怪。”容深还是想让戚莯自愿跟他离开别院,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想强迫戚莯。

戚莯没想到木涣连曹戟都已经知会过了,一时寻不到别的理由不出去,他脚下跟着木涣,不多时,太子别院的大门就出现在了眼前。

“等等!”

“等什么等,美景不可辜负,不等!”容深怕戚莯嘴里再说出拒绝的理由来,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太子别院门口,早有一匹红鬃烈马在等着。

容深直接抱起戚莯,飞身上马,随后让戚莯坐于身前,便让马儿跑了起来。

“你……”戚莯话没能说完,先灌了一嘴的冷风,只能识相地闭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容深察觉到戚莯浑身的紧绷,轻笑着贴在戚莯耳侧道:“阿莯,有我在,烈云不会将你甩出去的,放轻松些。”

“我没骑过马!”戚莯恼了,谁第一次骑马不紧张?

容深当没听出戚莯言语间的恼意,“无碍,等你多骑几次,就会知道那种策马自由奔腾的感觉有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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