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忘记

江临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楚序还站在原地,思考着他先前说的那番话,总觉得他说的那番话意有所指。

是发现了他的身份是假的?用那种所谓的卦象推算出来的?

如果真的发现了,为什么又不拆穿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恶意对样子。

他正神游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殿下怎么站在这里?”

楚序回过神来,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禤止鹤站在了身后不远处,而他身边还站着大理寺卿王旭康。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让他脑中的思绪微顿,转眼这二人便已经走到面前来,朝着他行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楚序只能暂时先将注意力移到面前这两人身上。

鉴于今早跟王旭康的会面不太愉快,他维持着人设,依旧冷着脸,“都到皇宫了,两位大人怎么还在这里?”

“王大人方才来找微臣问询昨日刺客袭击的细节。”禤止鹤含笑道,“一不小心聊得太入神,没注意马车就走到宫门这边了。”

楚序听到他的话顿时默了默,您老确定不是露出马脚被人怀疑了吗?

不过以禤止鹤的脑子,他觉得应该也不会轻易被王旭康套出话来。

这么想着,他也不怎么担心了,低低咳了两声才开口:“这样啊,时间也不早了,今天赶了一天路也累了,两位大人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本来他看到禤止鹤还想跟他聊一下头发以及钦天监的事情,不过这会儿王旭康也在,他便歇了心思。

等后面找机会再说也不迟。

结果他不想多说,王旭康却有话要说:“殿下听闻微臣与禤大人讨论昨夜刺客的事情,难道不好奇此事的进展吗?”

楚序闻言也看向他:“王大人忘了本宫今早说的话了吗?”

“微臣没忘。”王旭康依旧严肃着一张脸,“只是殿下经历此番凶险,又在刺客身上抢到信物,微臣以为殿下会在意幕后凶手是何人。”

“本宫的身体不好,没有精力去在意这些。”楚序的神色冷淡,睥睨着他,“想要本宫命的人很多,若事事都要耗费本宫的精力去关注,那又要大理寺何用?”

“这……”

“殿下说得是。”不等王旭康说话,禤止鹤便先一步接了话,“不如这样,若大理寺那边实在查不下去,可以将此案移交由都察院来查,微臣定然不会拿此事来扰了殿下的清净。”

旁边的王旭康听到他公然抢活,脸色顿时一黑:“禤大人,此事乃是皇上亲口下旨由大理寺查办,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的!”

“王大人别生气啊。”禤止鹤朝他笑了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我也是怕大理寺觉得这桩案件压力太大,畏手畏脚不敢得罪背后的某些人,这才想帮王大人分担一下。”

“不必,禤大人想得多了,只要证据确凿,没有什么事是大理寺不敢查的。”王旭康听到他在太子殿下面前还说这种话,脸色更黑。

他转而面向太子道,“殿下,此事微臣定然会查清楚,不会包庇任何人。”

楚序神色疲倦地朝他们摆了摆手:“行了,这是大理寺该处理的你自然要好好查,还有你们若是想接着吵就换个地方去吵。”

王旭康显然没有要继续跟禤止鹤说话的意思,直接道:“微臣还有其他要事得去处理,就先告退了。”

得到太子的准允,王旭康行了告退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显然被禤止鹤方才那番话气得不轻。

楚序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宫门消失,转而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人:“禤大人还不走?”

禤止鹤把王旭康气走似乎心情很愉悦,听到他的话之后含笑反问:“殿下不是有话要跟微臣说吗?”

楚序闻言看他,再次怀疑这人是不是有读心术:“你为什么觉得我有话要跟你说?”

“殿下的表情还是太容易解读了。”禤止鹤说着瞥了一眼不远处停在宫门下方等着主人的轿子,“殿下遇到钦天监了?”

楚序刚想反驳自己刚刚的表演明明毫无痕迹,听到他的问话便想起了还有正题,点了点头道:“见到了,说了两句话。”

皇帝就在宫门上面,随时都有可能下来,楚序觉得这里不太方便说话,便压低了声音道:“换个地方说话,还有其他事情也需要跟你说一下。”

他本来是想开口让禤止鹤跟自己去东宫里面说话,但是想到皇宫里面耳目众多,东宫自然也不例外,去那边说话也不方便。

他一个新手刚出村,也不知道哪里比较安全。

正犹豫着,就听禤止鹤道:“殿下若不急着回宫,不如与微臣去兰芳楼坐一坐,正好可以品尝他们最近新出梨花酒。”

楚序闻言立马就点了点头:“可以。”

禤止鹤挑的地方,自然不用担心有问题。

而且比起阴森森没什么人气的皇宫,他觉得外面热闹的皇城更吸引人。

既然不准备回东宫了,他便直接往外走,结果没走两步就被禤止鹤叫住:“殿下打算就这么出去吗?”

楚序闻言这才低头,就看到自己一身属于太子的荣华富贵着装,也想起来自己刚刚还在宫墙上面给全城的百姓展示了一番,确实不太方便就这么出去。

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那要先回去东宫换身衣服吗?”

这进去折腾一番再出来,外面都要宵禁了。

禤止鹤看他烦得要挠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用,殿下跟微臣来吧。”

楚序便跟在他身边往宫门的方向走,侧门处停着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

穆青正坐在驾车的位置,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走过来只是眼睛动了动,也没太多表情地行礼:“主子,太子殿下。”

“嗯。”禤止鹤几步就上了马车,“去一趟兰芳楼。”

“是。”

楚序也跟在他身后踩着凳子上了车,一掀开车帘差点没被亮瞎了双眼,这马车外面看起来有多朴素,里面就布置得有多奢华,看起来丝毫不输他的銮驾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低调奢华吗?

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大反派,丝毫不委屈自己的。

禤止鹤靠坐在另一边,悠闲地抬手支着下巴,看他眼睛亮闪闪看着自己的车驾,开口问:“殿下喜欢这马车吗?”

“还行。”楚序收回视线,看他慵懒地半靠着坐榻,明明是没什么形象的坐姿,放禤止鹤身上却好看得像一幅画。

他默念了几句蛇蝎美人,这才开口问,“不是说我穿成这样不方便出来么?”

“嗯。”禤止鹤给他也倒了一杯茶,“等会路边找家店换身衣服即可。”

楚序听到他这么说也是恍然大悟,对啊,直接顺路买一套岂不是更快。

他怎么刚刚没想到呢?穿越真是使人头脑发昏!

他们在路边找了一家生意比较冷清的成衣店,禤止鹤给他买了一套月白色的常服,楚序换上衣服之后,顿时觉得浑身一轻,心情都跟着愉悦了几分。

禤止鹤把马车让出来给他换衣服,等他说好了这才重新上了车。

一上去正好就看到他把束着头发的金冠拆下来,三千青丝也跟着散了下来,偏头望过来时,将他那张脸衬得漂亮又精致。

禤止鹤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过了两秒才移开:“殿下怎么把发冠也拆了?”

“太显眼了。”楚序随手用刚刚才店里取的发带把头发给绑上,“这样也舒服些。”

禤止鹤便没再说什么,他听到楚序说的话再想到他的脸,觉得即使换了一身行装还是太显眼了,果然刚刚还是应该得再多买个帷帽。

思考间马车也走到了兰芳楼外面。

感觉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楚序伸手掀开车帘往外看,就看到了整整有五层楼高的酒楼,外面挂着不少灯笼,将酒楼衬得富丽堂皇的。

不愧是皇城第一酒楼啊。

从车上下来,楚序跟禤止鹤一起往酒楼内走,一进去就看到了人满为患的大厅。

他脚步微顿,转向禤止鹤:“禤大人,我们还能有位置吗?”

还没等到禤止鹤回答,店小二便热情地凑上前来:“禤大人,雅间已经备好了,小的带您过去。”

楚序顿时就闭了嘴,看来禤止鹤还是这店里的常客了,刚刚别人进来都没见店小二这么热情招待。

店小二带着他们到了二楼一间靠窗的雅间里面,眼看着小二手脚麻利地把饭菜跟酒水送上来,再退了出去,楚序这才开口:“咱们在这里说话,合适吗?”

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隔音好不好。

“合适。”禤止鹤看他不太放心的样子,加了一句,“穆青在外面守着。”

楚序听到他这么说,便放下心来,直接进入正题:“我怀疑江临月看出来我的不对劲了。”

禤止鹤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闻言眉梢微扬看向他:“殿下你不对劲?”

楚序:“……”

他瞪着禤止鹤,“要不要好好说话的?”

禤止鹤失笑,稍微端正了点态度:“为什么这么说?”

“他看到我之后,突然说我经历此遭,算是脱胎换骨了。”楚序看着他问,“你不觉得话里有话吗?”

这话放在别人身上听着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放在他身上就不一样了,他觉得非常有问题,相信禤止鹤也能听出来。

“江临月向来如此。”禤止鹤依旧淡定地喝着酒,“他甚少插手朝堂的事情,就算真的知道什么,也不会如何。”

“而且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殿下的身份,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楚序听到最后一句稍微定了定心,又有点疑惑:“那他为什么又要跟我说那番话?”

如果真的不想插手,装作不知道岂不是更好?

“神棍向来比较爱说些高深莫测的话。”

楚序默了默,想到原著对江临月的描述:觉得这位监正要真是神棍就好了。

反正也跟禤止鹤说了,他便暂时将这事情放到另一边,提起了楚玄煜及其身边的人都不记得之前见过自己短发时的样子。

他说完看向禤止鹤:“你应该还记得吧?”

禤止鹤听到这个,眉心总算微蹙了下:“他们都不记得了?”

“是啊。”楚序闻着面前的饭菜香也忍不住了,抓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回答,“中午碰面时忘记戴帷帽了,这才发现的。”

禤止鹤自然是还记得他那头奇怪的短发,他看着面前垂眸吃饭的人,想了想将穆青给叫了进来,问他是否记得楚序短发的样子。

穆青被问得一愣,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不是一直都是长发吗?”

楚序夹菜的手顿时一抖,默默地将筷子给放下,跟禤止鹤对视一眼,就听禤止鹤继续问:“你记得我们怎么找到殿下的吗?”

穆青皱眉回忆,明明只是几日前的记忆,他却觉得好像隔着一层白雾:“属下记得在森林里……主子救下了殿下,当时殿下受了伤。”

然而记忆中却想不起来具体的画面。

禤止鹤见此便没再多问,等穆青出去之后,楚序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这也太不对劲了。”

他本来还觉得禤止鹤这个问话多此一举,毕竟穆青那天都呆在自己身边,却没想到他居然也忘了。

禤止鹤已经见过楚序身上发生过的几次离奇情况,接受度良好地道:“殿下身上不对劲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

楚序无言以对,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突然觉得奇怪:“可是他们都不记得了,怎么你还记得?”

“我也想知道。”禤止鹤含笑看向他:“殿下要说点遭雷劈的事情帮微臣解惑吗?”

“……遭雷劈的内容里面不含这个。”楚序无语地看他:“而且我想好好吃顿饭,还是别毁了这皇城第一酒楼的好。”

“这样啊。”禤止鹤遗憾地道,“真的是可惜了。”

楚序:“……”可惜不能遭雷劈吗?

他看着面前的人还是有点疑惑,为什么其他人都忘了禤止鹤却还能记得。

难道这是属于大反派独特的金手指?

正想着就听禤止鹤不紧不慢地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这也不算是坏事,如此一来,殿下也不用担心被二皇子告状了。”

接着他面前的酒杯就被倒上,“这梨花酿是兰芳楼才有的,殿下不尝尝吗?味道还不错。”

虽然还是觉得有点疑惑,不过楚序对于无解的问题向来放弃得快。看禤止鹤已经喝了几杯酒,便也跟着端起来抿了一口。

这梨花酿入口清甜,也没有想象中的辛辣,他顿时有些惊讶:“这酒是不是度数不怎么高啊?”

“度数不高是什么意思?”禤止鹤问。

“呃……度数不高意思就是不容易醉人的意思。”

“哦,懂了。”禤止鹤了然地点了点头,眼底含笑,“当然,不怎么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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