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现场画面。”

主持人转向身后的大屏幕向观众呈现现场那辆重卡时没有直接说出集团的名字。

但直播画面没有经过处理，所有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能看见那辆货车上锅大的字：风誊物流。

包括「风誊」现任首席执行长孙启益和他所信任的公司高层。

与往常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色不同，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怒不可遏。

上司的愤怒是如此明显，由于凌晨的突发新闻而被传唤到公司参加紧急会议的马经理此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当然，「新闻」仅仅是对无关的普通人而言，对集团内部的管理层来说，这无疑是一则惊天丑闻。

“.....在警方于今日早些时候的一次突击行动中，某上司公司旗下的运输车辆被发现违法运输人口，根据最新消息，目前已有十四人被宣布死亡，司机与事件相关人员已被警方暂时扣押，据当地检察署发言人消息，检方已向法院提交涉事人员的逮捕令和对其所属公司的搜查令......

“截至此时，涉事公司市值于早间交易市场缩水近三十亿元，暂未有公司相关人员就此事做出回应......”

静音键被人按下，安静下来的却不只是屏幕里口若悬河的新闻主持和评论员。

会议室坐满了天刚擦亮就从被窝里被人拖出来的各部门经理，然而没一个人能解释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消息最灵通的也只不过是知道公司有辆货运车辆被警方扣留。

说实话，每年风誊集团在港口堆积的货品数量如过江之鲫，不管是集团内部还是监管部门，谁都没法查那么仔细，在常规货品里夹带一些违规物件赚个工资外收入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

可是「非法偷运人口」？

还导致大量偷渡客死亡？

这毫无疑问是在轧路机前捡零钞的行为，到底谁会这么蠢？

蠢到看上去像是竞争对手的栽赃陷害。

所有人都不发一言，等着旁人来当那只出头鸟。

于是愈发死一般的静默。

孙启益环视了一圈沉默的管理层，怒意愈发强烈，他拍上桌子狂吼一声，“怎么，都哑巴了？”

马经理此时终于忍不住抬起他汗涔涔的脑袋，望了一眼会议桌前浑身冒着怒火的执行长。

他有预感，自己的好日子恐怕不多了。

「喜澡堂」中午十二点开门，一直营业到晚上十二点。

随着老城区的更新规划，附近的居民陆陆续续搬出不少，澡堂的客人远不如刚开业的那几年多，不过对老板瞎婆婆来说，这意味着她操的心也慢慢变少，这是好事。

「这是好事」瞎婆婆总把这句话挂在嘴上，任何看起来糟糕的事情瞎婆婆总有能力从里面挑出积极的那一面。

没人知道瞎婆婆的本名，因为她的眼睛有白内障不怎么能看东西，又因为年纪大，所以周围人都管她叫瞎婆婆，她也不生气。

但隔壁店的老板总说瞎婆婆理应姓赵。

沈恕是晚上十二点半到「喜澡堂」的，因为事忙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来这边上班了，不过今天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他心想再忙也得过来这里一趟，顺便看看婆婆。

他直接从后门进入，从摆放在门后的铁制储物柜里找出自己的工作服换上。

说是十二点关门，但其实十点钟，瞎婆婆收完最后一个客人的钱就去睡觉了，只是客人可以在澡堂待到十二点而已。

大多数时间，十一点左右澡堂便开始清扫工作了。

因此沈恕没多想，看了眼男浴里没人，就拿着工具和他专用的小水桶进去了。

使用过的浴池会附着一层薄薄的黄渍，那是人类每28天就由死向生一遍的证明。

沈恕拿着人类文明史上最伟大的发明--高压水枪朝前打去，雾黄色的尘垢不到一秒便俐落地消失，洁白如新的池壁仿佛两天前才被安装在这里。

喷头所到之处，黄渍纷纷消湮。

沈恕兴致一起，甚至拿喷头作起画来。

澡堂里暖气太足，把整个男浴清扫完，他热得浑身是汗，正好锅炉还没到关闭的时间，他便打算在单人浴池里泡个澡，享受一把员工福利。

实在太晚，他也懒得出去换浴袍，把衣裤脱了稍稍冲洗了一下身体便迫不及待地坐到浴池里，让热烫的池水包裹着劳累了一天的身体。

不仅是晚上「喜澡堂」的这份工作，白天他也没闲着，公司出了一个大纰漏，各部门化身足球巨星疯狂传球，最后和他一向不对付的上司指定让他来接手那个烂摊子。

他得知消息的时候也不得不感叹，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打算啊。

事情办好自然皆大欢喜，事情砸了正好把他踢出去当替罪羊，把自己最大的对手除掉。

沈恕把浸过热水的毛巾敷在眼睛上，放松地躺在水里。

有时，真的只是有时，仅仅在他脑海里非常短暂地划过--像这样，做完一天体力活后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浴，再喝一瓶玻璃装的冰饮，上楼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又是旧的一天，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同此时，仿佛一位蒙上双眼的杂技演员在摩天大厦之间行走钢索，他在离地百米的高空中，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手里的一节平衡杆。

这样的生活，会不会更好一些。

在公司，甚至包括住所，他很少会放任自己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有在此处，他允许自己做一些软弱的事情，比如悲伤比如幻想。

他想，这也许就是家的感觉......

“啊！”尖叫的女高音打断了男人的多愁善感。

沈恕的大脑机制停止了一瞬，他把脸上的毛巾抓起来甩掉，连忙站起身来。

然而这个举动仅仅是因为本能，而没有经过思考，因此当他从水里起身的时候他的大脑便意识到--

“啊啊啊！”女声甚至开始了转音。

--这会让他全身上下都暴露在这个陌生女人的眼前。

沈恕捂住**部位快速躲进水里，他脸色涨得通红，羞恼、愤怒、尴尬、惊讶、疑惑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挤进了语言处理系统。

“我@#$&...大姐...你谁啊？”

第一次写文，改了又改，还是这样

希望有人看有人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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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