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干脆利落地刷下,随着“哔”的一声,电子门自动打开,房间里的灯也一并亮起,宽敞的大床旁还摆放着应有的用品,上头映着姹紫嫣红的小广告与标价。
原本出租车已经行驶到半程路,于南却临时要司机走了另一条路,将位置更改成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就带着迟雾下了车。
之后,开了个大床房。
或许是因为时间临近酒店规定的最晚退房时间。
从大堂拿好房卡后一路走到电梯前,摁键,等待,上去,再出来,穿梭走廊到最尾端的房间,整个过程中迟雾和不少人擦肩而过,他们都或多或少对这俩牵着手的少年投去打量的目光,聚焦在最前方于南身上的视线是最多的。
他们和人群逆着流,完全靠于南在前面开路。
这种打量很复杂,几乎分不清夹杂其中的褒贬,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让人很不舒服。
迟雾用视线一一盯回去,几乎是阴沉着脸,将每个人都盯得颇为尴尬地快速移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直到拉上房门,迟雾的表情才好转一些。
于南松开他的手,先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条缝,散了散房间里打扫过后的那股香薰味儿,才倚在窗边看向迟雾。
之后他就发现,迟雾这人颇有自觉,站在门口那儿没动,鞋都没换,上衣就已经快脱干净了,现在正拉着衣摆准备往上掀。
迟雾若有所感地抬头,和他对上视线。
房间里的光是暖黄色的,打在身上像披了层不切实际的圣光,让视野所见如同梦里发生的一样不真切,甚至令人一瞬恍惚了下,有些不确定到底是虚是实。
这种光,最适合做沉沦意识的荒唐事。
而迟雾就站在光源尽头,乖乖巧巧地开始脱衣服,连为什么中途换位置都不问一句,于南要是坏人,他肯定被卖了还在那儿费心费力地替人数钱,数完还要笑眯眯地凑上去说——
看我干的好吧。
于南原本打算解释一句,但看清迟雾那姿态后,干脆闭上嘴,安静地看着他脱衣服,准备看他要做到哪一层。
但迟雾只是把上衣脱干净了,换了双一次性拖鞋,就裸着上半身凑到床头,弯腰凑近去看那些五花八门的用品。
他甚至挑拣着拿起来一样儿。
“是不是得用润滑剂啊。”
迟雾问着,已经把那瓶东西扔到了床上,又俯身去挑选别的。
套。
很奇怪,分明是第一次,迟雾却没怎么犹豫就从里面挑出了指套,还有正儿八经的小雨伞。
最大号。
不知道是给自己挑的,还是给于南。
就那么一会儿,大床中间就被扔上去七八个正方形包装的东西。
迟雾像老生常谈一样,说:“网上说这个牌子的好用。”他捏起一个,隔着老远的距离给于南看了一眼。
“很熟练?”
迟雾被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能怎么说,说他上辈子刚出院的时候就拿着小手机坐在台阶上开始恶补功课,准备来一波脱离医院后的狂欢庆祝?还是说他老早就想睡于南了,所以有备无患地时常复习?
好像都说不出口。
迟雾支支吾吾地说:“上网的时候刚巧刷到过科普文章,看过几篇。”
于南也不知道信没信,转身把窗户关上,窗帘拉紧,走到迟雾身边。
迟雾看着他缓慢逼近,想了想,还是说:“我想先洗个澡。”
把每个角落都搓干净。
再送到于南手上。
于南不置可否,坐到床上,仰头看着迟雾。
灯光洒在他眼底,很亮。
这是个待拆的礼物。
迟雾仅有的理智正在被吞噬。
要不,先亲亲?
迟雾从来不是什么能压抑住**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还没恢复记忆时,就那么笨拙地就往于南身边凑,而应该是先敲定计划,再等待一个合情合理的好时机。
就像现在,他咽了下口水,手就往于南的身上摸。
手先是落到肩膀上,再随着距离拉近往下滑。
胸膛。
腰。
大腿。
迟雾舔着嘴唇弯下腰。
视野里的光被两道身影的缓慢交叠而掩盖。
就在嘴唇即将贴靠上时。
于南的手抵住他的身体,低声说:“因为家里闯进去人了,所以才临时到这儿待一会儿,我没别的意思。”
迟雾的身子一僵,反应了会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家里闯进去人了?
谁?
于南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原本以为是于南太过贴心,不想弄脏家里的床单,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原来于南没想和他……..
这突如其来的一遭,反倒显得迟雾像个色中饿鬼,他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寂寞难耐。
于南考虑的周到,费心费力地找个酒店来躲那些居心叵测闯进家里的人,结果他满心满眼只有那档子事儿。
他什么都没想到。
蠢笨、饥渴。
迟雾能想到无数个词来形容自己的下流。
此刻再看看于南。
他单纯、毫无防备,迟雾却蓄谋已久。
估计厕所隔间里那句“继续”,也不过是继续那个吻。
于南的手摸着迟雾的胸膛,他能感觉到,里面的心跳很快,甚至愈来愈快,迟雾的脸也一瞬红透了。
迟雾顿时被烫着般,收回贴着于南大腿根的手,视线也左右游走着不敢看对面的人,但偏偏他另一只手里还掐着他方才精挑细选的罪证。
迟雾磕巴了下,才说:“是、是我想错了。”
停顿一秒,他又慌乱地把手里的罪证重新放回床头柜上,顺着于南的话说:“闯进去的是上次那个男人吗。”
问出来,又觉得不大可能。
张民杨现在应该被管控着,逃不出来。
迟雾又想起最后一次回地下室时撞见的那个男人。
这时。
于南的手却滑到他腰腹处,甚至隐隐还要往下探。
迟雾的注意力瞬间被他紧紧抓牢,空白的大脑完全没办法再去考虑别的,只能遵循本能,往前送自己的身体。
手却停在了裤腰上。
于南看着他,轻笑了下。
“暂且还不知道是谁,我们要等家里的人走了之后再回去查看。”
在家里放置的微型监控足以看见那些人的脸。
但显然,于南现在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声音放慢了些。
“但是可能需要等很久,你是想做点儿别的吗。”
他的手指如同一只紧紧缠住猎物的蛇,正在缓慢地、极有耐心地移动,从迟雾的腰腹,一点点地挪到大腿根儿。
“可是我没看过什么科普文章,连学校里的性教育也被老师含混两句给叠带过去,我好像什么都不懂。”
“你要教教我吗?”
手指停住,火苗窜起。
迟雾觉得有条毒蛇正在往自己躯壳内注射毒液,他的全身上下都是麻的,心脏如同猝死前的征兆般紧缩在一起,随时可能爆炸。
于南的视线往下飘,在他要看到某处时,迟雾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迟雾声音有些抖。
“我、我先去洗澡。”
视野回归时,于南就看见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迟雾洗澡洗了很长时间。
但只有水流砸在地上的声响,那种声音很急很重,明显能分辨出水流没经过身体的过渡。
于南推开卫生间的玻璃门,就看见迟雾围着浴巾,正靠在墙边,苦大仇深地盯着手机。
听见开门声,迟雾连忙把手机锁屏,站直身子。
于南挑了下眉头,率先开口道:“你在里面待了很久,我叫你也没个回应,怕你出了什么事儿。”
他又伸出手,“是手机进水了吗,我帮你拿到外面吧。”
迟雾迟疑两秒。
于南看着他,问:“是在和谁聊天吗。”
顿了顿,他放缓语气说:“是怕我看到所以才用洗澡当借口躲在这儿吗?如果是的话,没必要这样,一直在这儿闷着容易呼吸不顺,而且,你没必要躲着我,哪怕你像之前一样准备突然离开,都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没关系的。”
于南抿着唇,带了分苦涩意味。
迟雾连忙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把手机也放到他手里,脸红着慌张地解释:“不是,我是想学一下……..”
手机被他解锁,屏幕上定格的画面也映入于南的眼底。
硕大的字幕极其抓人眼球,五彩斑斓的小广告在最上方缓慢滑动,与此同时,不可言说的影片也在此刻重新播放。
只待于南匆匆看上一眼,迟雾就又把手机锁屏,他小声说:“挺辣眼睛的,他们不好看。”
原来他在学这个。
迟雾拉着于南的手腕,走出卫生间,把他往床边牵。
“我觉得我学会了。”迟雾掀起床上的被子,让于南坐上去,之后,自己小心翼翼地贴上去,先是接了个吻,才开始把于南的衣服往上掀。
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他还在梦里没醒过来,根本不敢用什么大力气,只能一点点地把衣服推上去,尽可能地放慢放轻动作。
影片里的那些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可取价值。
他们太急躁、太迫切,几乎是为了取悦镜头外面的人才有了一系列的野蛮碰撞。
但迟雾面对的课题是该怎么取悦面前这个人。
迟雾深吸了口气,弯着腰,开始亲于南的脖子,随着腰背弧度增加,围着的浴巾也在此刻掉落。
这一连串的吻几乎都对准动脉的位置。
他在尝试用这种方式来让于南更有感觉。
半湿的头发蹭在下巴上,水也被蹭得到处都是。
于南的嘴唇也是湿着的。
他伸手抓住迟雾的头发,稍微用着力。
这就像是在犬类急不可耐地扑向肉骨头时,主人攥紧的狗链,但这种突如其来的桎梏不仅不会让犬类就此停住,反而会随着刺痛感扩大五感,肉骨头的香味也引诱得它愈发急色。
有时过度的放任反而会让犬类饱食过后便失去兴趣,适当的掌控却能让贪婪渴望被无限放大。
贪得无厌才是本能。
灯被彻底关闭。
迟雾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于南是个软骨头,骨缝里是空的,很窄,几乎是不近人情,很难挤进去,但热水泡泡,再用犬牙咬上去,就能留下道很深的齿印。
于南的裤子挂在大腿上,被子盖着上半身,压出了层潮水般的热汗。
迟雾的动作很慢,完全是摸索着来,他总是担惊受怕,怕哪下弄疼了、出错了、就这么结束了,但这种刻意拉慢的节奏反而让一切都成了磨得人牙齿打颤的缓刑。
于南的手抓着迟雾的头发,一下松,一下紧,这是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
迟雾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他脸上,哪怕视线失焦一刻,也会在再次聚焦时快速寻找这处焦点。
他舔掉于南喉结上的汗,小声试探:“难受吗。”
于南不再抓着头发,而是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最近的距离,如同两块被粘合剂封住的拼图,密不可分后就被一把大火点燃,烫得皮肉都融化掉。
迟雾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没露出什么不满意的神情,才稍微松了口气,就这样深拥着他,挤在对方身体的最深处,慢吞吞地继续着动作。
当海浪彻底将人埋在水底时,比起淹没的窒息感,更真切的反而是患得患失的麻木。
所有感官堆积在一起,成了麻,忽远忽近的距离,导致了患得患失。
于南咬着嘴唇,迟雾把手指伸过去,挤到他齿关里,让他咬着。
咬住了后。
迟雾才加快了些速度。
当犬类吃完骨头上的肉,总是要守着光溜溜的骨头,将上面还带着肉香的汁液彻底舔干净,才会恋恋不舍地松开嘴,回到主人狗链的控制下。
被子被汗浸透了。
迟雾扔掉废弃工具,把于南抱起来。
于南缓了会儿,才伸手摸了摸迟雾的耳朵。
很烫,很红。
迟雾亲了亲他的掌心,“学会了吗。”
于南没想到他还想再来,本以为一次结束。
现在他的腿根还在小幅度地抖着。
掌心也全是汗。
很热。
于南也学着方才迟雾的模样,把手指塞到他的齿关下,用力压着舌尖。
迟雾笑了下,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往自己的腰上送,口齿含糊地说:“不是学那个,是学这个。”
他把床边剩下的工具放到于南掌心。
实践出真知。
迟雾是个安静不下来的小狗。
几乎一直要出声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尾巴反倒学着猫那样,直挺挺地翘着。
坏狗。
如果说迟雾更注重的是取悦,那么于南更注重的就是掌控。
他完全控制了迟雾的身体。
偏偏迟雾还乐得把自己往他手里送,迫不及待地证明着,自己教得有多好。
都说严师出高徒。
他慢慢地、一点点地指导,于南反倒要比他更熟稔,几乎是举一反三。
用的力气比他的三倍还要多。
没有关切的询问,没有温吞的试探,只有直来直往的交接。
迟雾发现,两个位置的引起的感觉也不同,前者是根布满毛刺的麻绳,绳上的毒液快速将他推往最高点,而后者则是无数只从脊背里钻出来的蚂蚁,不停啃噬引发的麻痒从骨头里往外蔓延。
快感如同一道细闪,将理智劈得稀碎。
于南抓着迟雾的小腿,感知着他的紧绷。
外壳需要慢慢敲碎。
拿锤子的时候要稳。
不知过了多久。
被子都被扔到了地上。
要脱水了。
床上好湿。
迟雾拧开瓶矿泉水,递到于南嘴边。
“喝一口,嗓子都干了。”
于南没接,套上件衣服,就起身去了浴室。
两人身上都是脏的。
有些东西根本控制不住,甚至来不及套上必须的枷锁,就已经出来了。
迟雾看着他进去,盯着磨砂玻璃后那团黑影看了两秒。
他哪做的不好吗。
于南怎么都不夸夸他。
迟雾倏地想起影片里的片段,视线开始搜寻。
于南的烟放哪儿了。
现在是不是该来根事后烟,然后再感叹一句人生,比如公司的岗位,或者是家里的水管,才算正式结束?
但还没等他找着,于南就从卫生间探出脑袋,叫他,“迟雾,过来洗澡。”
迟雾忙不迭地下了床,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抛到脑后。
“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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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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