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任北的小把戏

任西继续写到。

北,我一直觉得你才是最好。

你说什么我都当真的,你说了的,我都记下。你没说的,我也不会多想。我最初就是这样待你的。这让我觉得亲近、信任。

我没有主动想过你有什么心思,或者会有什么重要的想法,我以自己的思维想象着你,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对待你。这是我第八个对你犯下的罪,没有真的了解过、考虑过你。

我从未想过你也有缺点。你的心事从不与我分享;你什么事都先考虑别人;你生气就选择不说话;你顺从父亲、外祖母,从不表达自己的想法;你对自己并不好。

但其实,你也应该有不好的情绪,也会讨厌老师,也会抱怨任行之,也会嘀咕父亲,也会生气我和任东,这样的你才对,才真实。

你隐藏自己,是因为你一直把自己当亦佑,从未真的认为自己是任北吗?父亲对你的爱,不足以让你安心吗?

明明小时候的你,也是天真、调皮的。你什么时候变得那样小心翼翼,甚至言不由衷,掩盖自己的。

你刚到曦苑,父亲为你安排了我旁边的房间,房间特意为你粉刷成了粉色,而我后来知道你喜欢的是紫色。

一开始,你们都睡不好,是因为伯父伯母的事情吧,父亲也是整天在家陪伴你们,慢慢与你们熟悉起来,我就很喜欢跟着你,我没有玩伴,但从那时起,就有了。

你教会我很多事。

禁闭的曦苑也可以玩出我们的小天地。第一件让我惊讶的就是,你教我做坏事。

我从前每天的早餐都是在秦姨的陪伴下,在餐厅用的,鸡蛋、牛奶是必须吃下的。你来后,我喜欢看你吃饭,你总是对安排的早餐,露出惊喜的表情,我很爱看。

我觉得每个清早,自己都会因为你有个好心情。你爱喝牛奶,也爱吃鸡蛋,我很诧异,我讨厌这两个东西,我开始学着你去品味,但感觉依然糟糕,我完全没办法像你一般享受鸡蛋、牛奶。我的早餐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我的每一天都是从忍耐牛奶、鸡蛋开启的。

不久,你看出了我对它们无声的抗拒,很快给我出了主意。当天晚上,你就给我策划了,你教给我的第一个小把戏。

第二天,下楼用早餐,我急切寻找着你,看到你,我才定定神,回顾了昨晚设计的剧情。

我们上桌,秦姨照常提示家仆上菜。每天早晨的早餐都很丰富,只是每早的菜品有所不同,都是厨师的精心搭配,确保营养均衡,餐桌上的饭菜,我们可以自由选择,但牛奶、鸡蛋必须吃下。我虽然很讨厌它们,但从没想过要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麻烦。

那天的饭菜上齐后,秦姨依旧在一旁,像是等待我们的传唤,也像是监视着我们用餐。

我有点紧张,只能像往常一样,先从自己愿意尝的东西开始。你抬头对我使了使眼神,我不想让你看不起,第一次在餐桌上说话,“秦姨,你下去吧,我想单独用餐。”我没看向她,我怕就这三句话,都打结了。

秦姨果然被我突然的安排震惊了,我瞄到,她睁大了眼睛,先看了我,后又看向你。我被对面的你,无声的鼓励着,我抬头看向秦姨,眼神提醒她退出去。

还好,秦姨没说话,点头退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安排秦姨做事。我还在心里得意,你就下桌,跑过来,让我端上牛奶,我们悄悄地走向卫生间,你在前,我跟在后面,像以后很多次一样,你掩护着我,不知道这算你犯的错大一些,还是我。

我心惊胆战地跟着,到了洗手池,你让我快倒了,我有点犹豫,有点担心,但真的一下倒下去,又是满心欢喜,有点兴奋。你轻轻打开水龙头,冲掉了洗手池里残留的牛奶痕迹。我们捂着嘴,面对着彼此笑起来,像是配合着做成了多大的一件事。我拿着空奶瓶,跟你迅速撤回餐厅,这算松了一口气。

最后用完餐,我像往常一样,将鸡蛋壳剥在餐桌上,然后又拿上鸡蛋和你笑着跑上楼,还没做完最后一步,就已经开心地不能自已。

我们冲进你的房间,一起把这个可怜的鸡蛋扭成小块,倒进马桶冲走了。我们在卫生间笑得忘乎所以,肚子都笑痛了,直不起腰杆。原来做“坏事”,也会有好心情。

我太享受那种打破规则的事情了,第一次就是你教我的。

这一冲就是十几年,我从四岁起就在你的教导下远离了牛奶、鸡蛋,这是我们至今的小秘密。我开始依赖你、信任你。

之后,还干出了更胆大的事。

我不爱学习,家庭教师讲课很没意思,一个人上课也让我,老是想到隔壁学习的你。地理课是我学的最差劲的,那一年的年终检验,父亲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我半夜背书到很晚,你还的等着给我讲故事,看着学习吃力的我,又给想到了出人意料的办法。

检验那天,老师刚安排好考试的事情,准备发试卷,你就算准时间出现在门口,大声哭叫起来,我胆战心惊的告诉老师,我必须出去看看你,等待他回答中,我害怕地想马上坦白我们的设局。

老师同意了我延迟考试,我一出门,就看到你捂住肚子痛苦的表情,只有我知道你是在演。我也赶快入戏,假装的紧张着你,让黎叔赶紧通知医生过来,我的地理老师也被这一情形吸引走了注意,秦姨扶你上楼,老师被引到旁边沙发休息,而此刻的我,已偷偷溜回教室,用手机拍下了老师压在提包下的试卷。我的胆子都提到了嗓子节骨眼上。

合上教室门跑上楼,立马去到你房间,我们劝走了秦姨,你帮着我,借助课本快速整理出试卷答案。

我在心里过了一遍,就赶紧下楼找老师考试。他对我的积极,还很欣慰。这次我答对了绝大多数的题目。

这次算是过关了,但是过程太惊险,考完我才长舒了一口气,我们商定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我宁愿被老师、被父亲责骂。你笑我为什么没想过认真听下课。

小时候就会演戏的你,也教会了我。长大后的你,也在演吗?你演给谁看呢?又是为谁在演呢?

北,回忆让我看清你了吗?

我该如何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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