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开机

一进超市亦朵就很兴奋,对她来说简直是宁琅满目、无奇不有,买东西需要推个购物车,进口处自动敞口的隔栏,以及自动播放“欢迎光临”都让她一惊一乍。

任西看着她,感觉自己是带了个穿越过来的古代人进超市。要不是遇到不爱言辞的任西,多跟亦朵科普科普,她也不至于这么丢人。

刚还说是哥哥妹妹的,现看亦朵呆笨的样子,仁西果断离开,各自推车选购去了,留下迈不动步子的亦朵在进口处自行回神。

相对于任西以往逛的,这个超市算不上大,虽然很多东西,他也没见过、吃过,但他对这小镇能有好吃好用的,不抱任何希望,况且自己也不贪吃喝享受,物资**很低。

逛一圈下来,他给自己选了个笔记本,剩下都是计划给亦山家的。

有两盒茶叶、两瓶蜂蜜、两盒饼干、几盒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几袋牛肉干、几代燕麦、一箱可口可乐,还有四箱牛奶。

任西结完账就在出口处,准备站着等亦朵,看到收银旁边就有家剪发的小门店,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以往,任西虽不会太过注重穿戴配饰、衣着打扮,但那是因为提供给他选择的,本就已是精心挑选后的,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异国一个贫困镇上的理发店剪头发,还是开在超市里的,还好是任北的家乡,他这样安慰了下自己,鼓起勇气,调整了心态,才坐到那黑色旋转椅上,店里地上有些许头发渣子,说明有生意,任西努力增加着对理发师的信心。

过来接待他的是个中年男理发师,他见任西坐了下来,说到“先过来洗头”。

任西愣了下,这不符合他对理发顺序的认知。不先观察下脸型、看下发质、询问下职业、生活习惯等什么吗?他无奈的躺在洗头沙发上,闭上眼,让自己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总是比村里剪得好吧,他安慰着自己,而且他还没想离开那山村,这次顺路能理发也算好事。

洗头液劣质的香味,差点让任西晕过去,他一向讨厌别人身上的香水味,只有任北知道。任北曾特意带上他去挑过香水,选了款他们两都能接受的TF珍华乌木。

即使这样,任北一般也不喷的,除非特殊场合,她才喷点任西可以接受的这款。

他重新坐上黑色旋转椅,心已死透。这时理发师还问一句“帅哥,想剪成什么样的?”

任西提眼看着他,心里说道,你是认真的吗?他做了下深呼吸:“剪短就行。”

“好嘞。”

理发师自信的语气,已经不能再给任任何睁眼的**。他闭目养神,准备迎接睁眼时的惊吓。

没多一会,理发师就用吹风给他吹头,毫无顾忌地用手在他头顶抹来抹去,最后还用一块海绵在他脸上、脖子上来回擦,不敢想象那块海绵,仁西强迫着让自己相信那是一次性的。

理发师淡定的问:“要刮胡子吗?”

任西心里嘀咕着:什么?你们还提供剃须,剃须刀是顾客专用的还是刀片一次性的?天啊,理发理出了生命危险。

但还是礼貌的说:“不用,谢谢。”

理发师摘下他身上的围布,任西这才睁眼看向前方的镜子,明明做好了准备,但还是看傻了,他觉得理发师绝对对他的身份有误会。进来时是个成熟、稳重的商务男,这一出去就变成个高中男。

寸头,但也得感谢理发师的手下留情,没给剪成短平头,此刻的任西,绝对相信理发师有那个能力,可以把他剪得今天都不敢踏出这门。

不想再看自己,付了钱走了出去,正好看到亦朵在结账。看来对他的想法果然没错,自己都理完发了,她才逛完。

任西走近想看亦朵都挑了什么,亦朵一见他,瞬时张开嘴,呆住了。任西等着她的吐槽,却见她笑了起来,说道:“显得好年轻啊。。”

任西眯起了眼睛,心道,自己才26岁,本来就很年轻。

他低头看向亦朵选的东西,只有四样:绿豆糕、硬质糖果、百雀羚、按摩捶。

结账86元。

“你有给自己买嘛?”

亦朵笑着说:“我不缺什么,而且今天都吃了那么多好东西了。”

任西不再说什么,将她买的东西,放进了他的背包。然后推上那两车,他选的东西,往门口走去,亦朵看到那满满两车东西,又遭一次惊吓。

因为购物车不能出超市,他就推到了门口,然后,仁西拿出手机,关闭了飞行模式,瞬间嘀嘀嘀,各种信息提示音袭来,他没有理会,拿出口袋里面包车司机的名片,把电话拨了过去。他让司机开到超市门口接他们。

然后,仁西示意亦朵,自己打个电话,就往超市门外走去。

他先拨了任晚的电话。

任晚几乎是立即就接起来了。

“家主。”

任西顿了下。他还是不喜欢任晚这样叫他。

“晚,你挑两套中文百科全书,一套带拼音的,寄到镇上李叔那,让他给我送过来。”

任晚:“好。您…您待得适应么?”

“不是说了,不用敬语嘛?我挺好。你…也注意休息,别太累。”

任晚对于此刻的任西是很陌生、很震惊的,他们很小就认识,但因为任晚一直在祖宅跟着外祖母,而任西对外祖母有本能的抗拒,所以他们即使见面也几乎无交流。

直到,任西那年投奔外祖母,并在祖宅待了两年,他们才真正算作认识。任西离家在外打工的两年,他们也保持了联系,他唯一一个任北并不熟悉的朋友就是任晚。

其实算起来,成年的他和任北,共同的朋友就只有宋予、任行之。其他的都只是泛泛之交。

而任晚在任西当上任家家主后,就转变了态度,俨然一副家仆待家主的样子,任西提醒过她几次,他们之间不必如此。

只是,任晚仍旧每次都加上敬语,交流也没了以往的随意和轻松。

第一年,任西将自己深埋复仇泥潭,也顾不得再管任晚对自己的态度。

此刻,任西似乎变得奇怪了,他语气轻松,态度也不再冰冷,居然还表达了关心。

即使在任北去世前,任西与她的相处中,任西的所作所为看得出他的关心与在意,但言语上从未有过。

而今天的转变,让任晚有点难以置信,却也很欣慰。她是那么希望任西能够从任北的悲剧中走出来,她或许不明白任西对待任北的感情为何如此执着且深重,但她从任西18岁起,就看着他如何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艰难得向任北靠近,又如何被任北的拒绝击败后自我堕落,最后因无法面对她的离世,彻底让自己发疯。

任西没等任晚再说什么,直接道:“那就这样吧,回来再说。”挂断了电话。

回来再说,任晚很想问他多久回来,只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对外说是秘书,其实是他的家仆,她不能过问家主的想法,这是任老太教会她的家规。

当任老家主将她转给任西做家仆时,她的自我定位就不再是朋友而是主仆关系。这也是外祖母成功根植于她心中定海的针,成为一种信念,让她能够更坚定、更有“意义”的活,也让她失去了与任西的平等。

任晚对着挂断的电话说道:“好,等您回来。”

任西接着,又跟黎叔打去了电话。

黎叔接通电话。

“小家主”

“黎叔,给家里重新雇个厨师”

黎叔有点喜悦又急切的问:“你要回来了吗?”

“暂时不回。”

两人沉默了会。黎叔在想任西可能想问询的事,他的外祖母?还是父亲?不会是宋瓷吧?黎叔老了,思考的时间自然是长了点。

仁西又说:“再给宋瓷请个理疗师吧,上门理疗,不能出曦院。”

“好的,小家主,你保重啊!”

“嗯,你和秦姨也保重。”

任西挂了电话。

黎叔已是老泪纵横地跪到地上。黎叔也算看着任北长大的,一大一小家主对待任北犹如掌上明珠,他们自是深有体会。

当年,任北就在曦院家里自杀,他眼睁睁看着两位家主一疯一倒,也是倍感心痛与自责,面对任西对他的责难更是自知难辞其咎。

从那以后,任西对他和秦姨的疏远,也是非常明显。一年多过去了,今天这一句关怀让他难以承受,他自认罪有应得,甚至不可饶恕。

任西打电话时,面包车已经到了,也把东西装上了车。任西挂掉电话,直接关机。上车关门,车子再次向村子驶去。车上,任西没有说话,望着窗外一闪即过的风景。

黎叔,这个与他而言,小时候视作父亲,长大也视为亲人的人,现在依旧对其充满了埋怨,理性告诉任西,不应该归罪黎叔,但是,他至今也无法说服内心去彻底解除那道隔阂,或许永远无法释怀,只能拉开彼此的距离,避免伤害。

亦朵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任西,他虽面无表情,看似平静,但时而闪动的右眼,让亦朵知道他在伤心。

任西打电话的行为,让她意识到自己舍不得任西,也清楚他终会离开。她很庆幸起码今天任西还回山村,回到他们身边,即使,他时而还会痛苦、会难过,但只要在身边,就会有看到他好起来的一天。

面包车直接将他们送到了亦朵家门口,这时的亦山夫妇已经到家了,还备好了晚饭,亦禾也到家了,一直在院子等着他们。

任西下车看着院子里,等待他们的亦山一家人,心里的阴霾一下消失了,特别是又向他冲过来,再紧急刹车的亦禾。

他抬手摸了下亦禾的头,这是他第二次碰触亦禾,对于并不喜欢小孩的任西,这种亲昵的举动已是非常特别了。但亦禾依旧觉得这个大哥哥不够喜欢自己。

司机下车,帮着把车上的东西一一搬进院子。任西打开包装,取出一瓶可口可乐递给司机,也没再说什么,估计是车子的气味,实在让他难以言谢。

司机对这位老李口中的贵公子,递水给自己,很是意外,连忙感谢,但看着毫无笑意的任西,也是不敢多待,拒绝了亦山一起吃饭的邀请,急冲冲开车离开了。亦禾看着那开箱的可口可乐,眼睛都直了,黎棠无奈的拍拍她。

任西打开自己的背包,把买的东西全拿了出来,除了自己要的笔记本。他将打包的奶茶递给亦禾,亦禾睁大了眼睛,连忙接过来,但好像又不知道如何打开,表情变化非常丰富,看的任西在心里笑了。

亦山让任西洗手,大家先吃饭。

饭桌上,亦禾根本没心思吃饭,每吃两口就要回头去看屋子边上堆放的东西,害怕东西会自己飞走。大家都看在眼里,觉得好笑。

任西吃完便要告辞,他说自己选的东西都是给他们的,希望他们喜欢。还特别对亦禾说,给她选了一双运动鞋。

大家对他表示了感谢。

伴着夕阳,任西慢悠悠的往自己屋子走去,今天与亦朵逛的很开心,他希望亦山他们也会喜欢那些小礼物。

他相信他们会喜欢,尤其是亦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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