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终于刷到医院的新闻,吃早饭提起:“我说你昨晚怎么突然回来了,吓到了吧?”
“二姐昨晚根本不敢一个人睡,非要跟我挤。”姜书禹赶紧插嘴。
阮栖还想着早上姜书妍的话,搅着粥,有些心不在焉。
许母还在说她:“都老大不小了,也好意思去挤你弟弟。”
姜书禹偷着乐,私下跟她扮了个鬼脸。
阮栖回过神,也跟他挤眉弄眼。
姜成看到姐弟俩的小动作,微微皱眉,清清嗓子,对姜书禹说:“上去叫你姐吃早饭,不吃早饭不行,伤胃。”
姜书禹顿时苦着脸:“我哪儿敢……”被他爸一瞪,声音顿时小很多,“行行行。”三步两跨的往楼梯上爬。
许母也觉得是难题,压根儿不懂姜成心里的弯弯绕绕,嘴巴上还嗔怪姜成:“妍妍平时工作多忙,孩子想睡个懒觉,你非要把人弄醒。”说是这样说,又赶紧让方阿姨把她熬的燕窝端来,给姜书妍润润嗓子。
许母不懂的,阮栖懂,她低头喝粥,脸色沉静,目光闪了闪。
姜成不太喜欢她跟姜书禹太亲近,又或者不能比跟姜书妍更近。
阮栖也是偶然发现,有次她偷偷听见姜成问姜书禹:喜欢大姐还是二姐?
姜书禹就说当然是二姐,大姐几乎不怎么回家,又没怎么相处过,二姐好,又要给他零花钱,又要给他买游戏。
姜成就有点生气,提醒他:你跟你大姐都姓姜,才是一家人,等你大点儿你就知道了,以后仰仗你大姐的地方多着呢,傻小子。
阮栖那个时候听得心里很不好受。
她跟姜书禹一块儿长大,小时候觉得自己多个弟弟还挺烦的,但姜父宠姜书禹,许母也宠孩子,阮栖那时隐约的,开始懂得要看大人脸色,不知不觉就习惯性对姜书禹好,好在姜书禹虽然调皮捣蛋,但是基本上还是疼她这个姐姐的,两个人感情很好。
她从来没想过姜成会有那样的想法。
那件事没多久,姜成就买了间公寓,说是离她上班的地方近,上班方便。
许母很高兴,一直暗示阮栖要懂得感恩,外人都觉得姜成宠她这个继女,但没人知道,公寓的名字落的是姜书禹。
阮栖隐约的觉得,姜成是看姜书禹太依赖她,不想她跟姜书禹太近。
她以前不懂,也不知趣,惹了很多笑话,那次就很知趣的搬离姜家。
一直到阮栖出门前,姜书妍都没下来吃早饭。
阮栖跟同事有个工作之外的小群,乾妙妙拉的她,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多,群里几乎都是聊八卦的。
一大早群里就有人开始发布关于昨天‘自杀’女人的小道消息。
“我听妇产科那边说,初步判断是产后抑郁症,怀孕的时候她丈夫出轨了,刚生小孩坐月子呢,小三就逼宫。”
“生的龙凤胎,孩子别提多可爱了,还在保温箱里,什么都不知道,唉。”
“现在家属还来闹,把责任全推给医院,幸好派出所那边有查到她手机,据说手机里全是小三骂她的,骂得可难听了,还发跟她老公撩骚的记录。”
“她老公长得人模狗样的,根本看不出来是这种人。”
“现在一自杀,责任全推给医院了,人还摆在医院里呢,家属的意思是坚决不挪,要等医院赔偿,她老公舔着脸,要医院赔偿七位数,说是要告医院看护不利。”
“这种事,我们医院只有认倒霉了,妇产科那几个护士被骂得狗血淋头。”
“.……”
过了会儿,乾妙妙私信她:“阮医生,我们昨天也目睹了现场,都有点害怕,现在家属不挪,‘她’没人管,太可怜了,我们想去献束花,你要一起吗?”
阮栖回复说好。
今天周六,她也不用值班,没事做,图个安心吧。
阮栖到的时候,乾妙妙她们几个也到了。
女人跳下来的那片混凝土已经被清理干净,警方做了一个标记,暂时性的拉了封锁线。
医院里已经有人在旁边找了一块空地摆着白色和黄色的菊花,看来不止她们几个这样想。
阮栖和同事把买的花束放在地上,深深的鞠了一躬。
乾妙妙背着双肩包,手指扯着包包的背带,叹口气:“婚姻太恐怖了,难怪现在越来越多像我这样的人不想谈恋爱。”
“其实……”简霜有点犹豫,“谈恋爱还是很开心的,也不是所有男的都会出轨吧。”
被乾妙妙白了一眼,吐槽:“好像昨天跟我说谈个甜甜的恋爱很难的人不是你一样。”
简霜偷瞄了一眼阮栖,也很不好意思:“反正……反正我对婚姻还是很有往的,永远不放弃对帅哥追求,绝不!”说完,还握了握拳。
把阮栖跟乾妙妙逗笑了。
“阮医生呢?”简霜想了想,忽然问她,“阮医生你对婚姻有向往吗?”
其实阮栖确实已经到适婚的年龄,跟秦羡川的感情也算稳定。
她想了一下:“我好想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潜意识里,一直在存钱买婚房,可能也算对婚姻有向往吧。”
简霜和乾妙妙就一脸羡慕。
“阮医生,你跟你男朋友垫一垫脚尖的话,还能买得起这座城市的房。我们根本想都不敢想。”简霜说。
几个人一块儿吃了顿午饭,阮栖平时有点‘抠’,这次主动买单。
谁叫她们两个说得那么可怜兮兮呢。
吃完饭乾妙妙又提议让她俩陪她这个单身狗看电影,看完电影都下午四点多了,简霜有事,于是各自散了。
阮栖无事可做,不想回姜宅,也不大想一个人待着,索性去唐骁的酒吧。
半途接到南初的电话,气哼哼的问她在哪儿,赶紧出来喝两杯,不然她就要原地爆炸了。
两个人不谋而合,最后在唐骁的酒吧集合。
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唐少爷睡得迷迷糊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她俩的眼神跟看两个丧门星没区别,臭着脸把人放进来。
南初熟练的跑去吧台给自己调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开始拍桌子:“老娘策划了这么多场品牌活动,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识过,今儿还能着了这碧池的道!”
阮栖去后厨翻了几个水果,洗得干干净净。
她正在专心致志的削苹果,被南初这么暴脾气的一拍,差点儿划伤手,赶紧拿远了点:“你说清楚一点,我听不懂。”
“我明天的活动要开天窗了,你懂吗。那么大一场活动,大到场地,小到邀请卡的设计,我们团队整整加班加点忙活了两个月,现在临时被艺人玩失踪,放鸽子,上天入地愣是找不着人,连她经纪人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南初运着气,但大约实在气不过,小胸脯依旧一起一伏的,“我老板直接跟我说活动如果她不出现,我以后不用出现在公司了!”
阮栖把削好的苹果用小叉子叉好递给她:“消消气,你们老板一直挺看好你的,不至于。”
唐骁瞌睡大概也被震醒了一半,这会儿以一个极其**的姿势躺在卡座上,单手撑着脑袋,呵欠连天的:“还有你收拾不了的艺人,谁啊,说来听听,骁爷帮你撕了她。”
南初就把手机翻到一张女人的图片,拍桌上:“秦书妍,认识吗,有门路吗,知道她家在哪儿吗,我现在只想去这个小婊砸家里泼汽油、搞绑架、随便什么都行,只要她能给我出现!”
阮栖本来跟南初坐一块儿的,听完抿了抿唇,默默的往外挪了挪屁股。
唐骁似笑非笑的瞅了阮栖一眼,颇有兴致捏起南初的手机,一脸爱莫能助:“这位骁爷我是真撕不动。”
“哟,还能有你不敢惹的人?”南初嘲讽他,但又有点惊讶的样子,毕竟唐骁家境跟人脉不错,也向来我行我素,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少爷暴脾气,还难得有他不敢惹的人。
“不过你想知道她们家地址的话,问问阮栖,她们住一块儿。”把手机递给了阮栖。
阮栖脚底抹油,正准备逃,被南初眼疾手快的抓住衣领抓回来:“什么情况,你认识?”
唐骁抱着手臂看戏:“她姐,准确的说,继姐。”
南初惊呆了。
她跟阮栖是邻居,小时候住在一栋筒子楼里,家境差不多,玩得也好。办家家酒的时候争着做公主,上幼儿园级还因为一只塑料感很强的王冠闹过矛盾,不过转眼就和好了,总之是两个又臭美又意气相投的小姑娘,成天上蹿下跳、惹是生非,把一群同龄的小男孩欺负地哇哇大叫。
后来阮栖妈妈改嫁,两个人断了联系。
也就是两年前,南初在唐骁的酒吧里碰到阮栖,小时候跟她一块儿胡天胡地的小伙伴变得文静、知性,腼腆,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南初有点不习惯,好在两个人感情还在,兴趣相投,又迅速的黏在一起。
“你妈嫁的居然是秦书妍的爸爸?”南初惊讶极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这不是重点,你姐联系方式呢,能联系上她吗,或者我现在直接把你绑了,她会出现来赎你吗?”
“她会倒贴你钱,然后让你多在我身上割点器官下来做标本。”阮栖见她激动,没什么好气的泼她冷水。
“你们关系这么差?”南初撇撇嘴,“这么说你也联系不上她。”
这话阮栖没法答,她还说秦书妍为什么破天荒的回姜家,原来是跟经济团队闹失踪。
唐骁笑着顶了顶腮帮:“她要能联系上,我把我酒吧折给你。”
“谁要你这个不赚钱还尽往里搭钱的破酒吧。”南初不屑。
又非常崩溃:“不是,你姐是不是艺人当久了有什么心理病。她知不知道她这样做很没有职业道德的,而且你知道她团队有多奇葩吗,哪怕给我找个借口,类似摔断腿住院之类的呢,我也至少能跟我老板和品牌方交代,你知道他们给的说辞是什么吗,说姜书妍最近通告太多,很累,需要休息,我TM的……”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阮栖只能回她一个带点儿‘我理解你’的同情微笑。
唐骁仿佛对此很习惯:“你要是了解姜书妍,就不会这么说,她不是有病,她是压根儿不在乎你那点你看起来很巨额的违约赔偿金,你看看她的照片,是不是每一张眼神里都写着‘你们这群low鸡,都不配多看我一眼’。”
南初被他这个说法逗笑,最后总结了一下:“我现在越接近这个圈子,越觉得你们有钱人是真的有病,而且越有钱,病得越重!你看你骁少,拿着家族的信托基金挥霍,非要弄一不赚钱的酒吧,跟我说什么开酒吧就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听别人讲故事”
“至于你阮栖,住着我三四个月工资都不够买一平方米的高级公寓,开车七位数的豪车,却经常为了省点油费,宁愿骑小黄车,或者搭地铁,吃碗面你都要跟坚持跟我我搞AA制,为了你,我还下载了无数次拼多多就为了帮你砍一刀。你今天又是搭乘地铁过来的吧?”
唐骁笑得嘴角抽搐,阮栖张了张唇想反驳她今天不开车的原因,根本不是为了省油钱,而且严格的说她真不算有钱人。
南初却并不给她机会,继续趁着酒劲儿控诉:“当然,最有病的是你那个继姐,我早就听人说她本人非常难搞,可谁叫她人气高,品牌方指定这次合作一定要她。光是前期的方案,跟她经纪公司对接的时候,我们同事就修改了无数遍,全部是因为她私人的一些吹毛求疵的小习惯,好不容易方案通过了,我们花费了无数心血,加班熬了好几个通宵,人家直接跟我玩失踪,真6!”
南初咬牙切齿的说着,但话到最末,情绪已经变了。
唐骁跟阮栖相互看了她一眼,感觉她都快哭了。
阮栖下意识去扯纸巾,想递给她,但是南初已经站起来,吸了吸鼻尖:“行了,我本来就是想过来跟你们俩抱怨一下,抱怨完了,我还得找人去,找不着就换工作呗,反正我们这行老是换来换去的,我都习惯了。”
阮栖听得怪不是滋味的,她知道南初老板最近正在跟她谈升职AM的事,南初一直很期待的,毕竟谁不想升职加薪,没想到临门一脚,出了这个事。
她准备开口:“其实……”
唐骁跟她同时开口:“其实我有她私人电话,你要不要联系试试。”
阮栖的话就憋回去了,有些疑惑的看了唐骁一眼。
结果打了十几通,关机,没人接。
南初很失望,但她确实没别的办法:“算了,连她经纪人都找不到她,我算什么,我现在回去改方案,换人,看看老板和品牌方那边能不能过。”
“需要替换什么艺人跟我提,我帮你问问。”唐骁向来仗义,她走之前提了一句。
酒吧服务生陆续上班,开始做准备工作。
南初一走,唐骁对上阮栖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看我干什么?”
阮栖就轻轻的,意有所指的说:“秦书妍的私人电话,连我都没有。”
唐骁清了清嗓子:“你想多了,同样的坑我还能摔两次?是上次有剧组请我做顾问,那什么……刚好碰见。”
“懒得管你。”阮栖不想听他解释,她也挺担心南初的,拧着包包准备走。
“要不要我从你一程?”唐骁顿时狗腿起来。
“不用,你洗把脸,当好你的头牌,酒吧再不赚钱,我就宰了你!”
阮栖本来不打算回姜宅的,但看南初走时丧气的模样,又总觉得该为她做点什么。
回到别墅时,正好碰到方姨出来扔垃圾,大概是太着急了,方姨手上的东西不堪重负掉了一大半。
掉出来的都是些旧衣服之类的,还有拆封的品牌盒子一大堆,阮栖下意识蹲下身帮忙。
“谢谢栖栖啊。”方姨跟她道谢,“都是妍妍的,你说她多浪费,衣服鞋子过季就扔,这次带回来的行李箱,我帮她收拾,好多东西她直接让我扔掉,明明还好好的,多可惜。”
阮栖的手下意识顿住。
姜书妍向来不喜欢她碰她东西,还曾经面无表情的警告过她,阮栖很久之前就对她的任何东西敬而远之,这会儿也不知道该不该帮方姨捡。
“你看看这鞋子,多好看,款式也新,也是说扔就扔了,浪费的啊。”
一只高跟鞋从鞋盒里滚落出来,银灰色的,上面镶嵌着亮晶晶的小碎钻,五位数的鞋身做工很好,雅致精巧,舒适奢华。
跟南初昨天发给她让她去提货的那双一模一样。
阮栖从小对这种闪闪发光公主范儿的东西着迷,新款发售上市的时候,她舍不得买,从自己的理财规划里一点点的存,好容易存到,也遇上鞋子打折扣,但还是失之交臂。
而姜书妍早就穿腻味了。
她愣愣的盯着那只品牌鞋看了很久,久到方姨已经把鞋子捡起来,收进鞋盒里,她都没有回神。
好多字数,又犯了啰嗦的毛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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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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