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皇家私塾不修五经事，白骨如山只在帝王家。（三）
太和坐在垂拱殿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毛笔尖上出了个细细的毛，她伸手拽出来，“你悟出了什么？”
衍望站在堂下，“有情才能绝，爱过方谈弃。绝情弃爱并非无情无爱。只是虽有人间诸多情与爱，在关键时刻，也要知道决断割舍，不能犹疑。身为皇女、身为王姑、身为人臣，不能绝无情爱，若无情爱，便不能理解臣民的情爱，不了解臣民，便无法匡扶社稷、为国效力、制定或执行行之有效的策略。何况，先为人，后为臣，再为皇女与王姑。只要为人，便不可能毫无情爱。只是身为王姑，便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能沉湎于小情小爱。要将君上与江山社稷放在首位。”
太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衍望静悄悄看着皇姐的脸色，心里惦记着皇姐有没有生气，会不会罚宋玉。
太和抬起头，“没了？”
衍望用谨慎的眼神，“没了。”
衍望心里所谓得绝情弃爱，想的是皇姐有一天会为了社稷而牺牲她们这些妹妹。若真有为了宁国，去牺牲自己的一天，衍望心里也无怨无悔。
可太和心里想要的答案，却不是这个。
太和看了她一会，“所以，朕要你，不要娶徐寰尘。”
衍望登时一惊，她当真没有往寰尘那边想。
衍望立刻拱手，做恭顺状，“皇姐，臣妹只是不希望，他明明为国效力、也为国牺牲了自己，不能再生育了，能有一个好一些的归宿。若臣妹不娶他，那他会被家里打发嫁给她人。”
太和听见这话，就知道她已经去打听过徐家的打算了，“朕，已经奖赏过徐家。”
衍望抬头，“可那不是他。”
太和叹了口气，似乎有点生气，“你该明白，你已经娶了徐扶楹，不能再娶徐寰尘了。”
衍望把口中的一句话噎了回去，她想起母亲也是娶了叶家的两个男人啊。
太和：“朕会特例，封他为诰命夫人，无需再出嫁，也永享诰命的俸禄，准许他不再出嫁。”
衍望明白自己不能同皇姐再争辩，只要寰尘不必去嫁给她人就好，这样徐家也不会嫌弃寰尘吃徐家的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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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史简云，是在国史院的讲堂里。
史简云还是一如既往客气又热情的笑容。
衍望声音慵慵懒懒地，“史学士，这是卷轴。我已经挂好了。”
史简云点点头，“唐王殿下客气了。”
衍望两只手捧着脸，胳膊杵在桌面上，“昨儿的课，是不是为了测我的性情的？”
史简云尴尬地笑，却没说话。
衍望叹了口气，“我猜啊，四姐一定在这里待了一天。四姐那个书呆子，看着字能坐一天。我做不到。一刻钟都做不到。”
史简云：“每个王姑有每个王姑的性情。也因为性情不同，而适合做不同的事。九娘娘性子爽朗稳健，相比将来前途无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