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皇家私塾不修五经事，白骨如山只在帝王家。（二十一）

皇后叶茗寄的身子一日比一日不好，百里晏没有忍心把事情做绝，依旧留着他这条孱弱的性命。叫天下人觉得，她还是个有良心的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算是妻夫和顺。

两个人育有一女一儿，一对龙凤胎。虽然是双生子，可两个人长得不像，性情不像，才华更是不像。

那时候，俩个小孩子长到了七岁。

百里晏和叶茗寄，在寝宫里面看着两个小人儿来给自己请安。考察他们的课业，也会看宫人们给他们穿上刚刚做好的衣裳。

看着束冠的叶隆煦和满头凤钗罗裙的百里婵，叶茗寄很是高兴，直言道，“皇儿和皇女都是模样端正的，又素有才干、少年老成。不若，将皇儿封作梁王，婵儿封作庆平公主，如何？”

听罢这话，口涂胭脂的百里婵气坏了，她捉着母皇的龙袍，仰着头，奶里奶气地说，“儿臣是国家的公主，母皇何不将儿臣封作国公？”

百里晏身子一怔，忙于朝政多年，却疏于考虑自己的继承人的问题。

也许，自己当真可以超越武皇。

翻阅史书时，时常感叹，武则天没有将皇位传给太平公主真是一大遗憾。

难道自己也要让后世女子，做出这样的感叹吗？

她和叶茗寄，在闲暇时，看着两个孩子读书、考试、骑马射箭。

不论是哪一样，都是婵儿胜出一筹。

“儿臣也会使鞭子、儿臣会一箭双雕。母皇瞧，这是儿臣写的参阅《谏太宗十思疏》的感悟，这一张是儿臣写的仿照杜甫的律诗。”

而叶隆煦不擅长读书，论及骑射也比不过百里婵。再说性格，人都道婵儿随了百里晏强权的一面。

她自幼聪慧，和谁比都要争个第一，宫人安排骑马课的时候，她妒忌给哥哥叶隆煦安排的马是汗血宝马，直接把哥哥拽了下来，自己骑上去。哪个宫人敢反驳她，她直接在马上一脚踹过去。直到踹到没有人敢开口。

而叶隆煦则遗传了叶茗寄软弱的一面。被妹妹拉下马，他也没有话要说。凡事也不爱与人争高低。说溪族话更多，不擅长中原的文化。

百里晏被婵儿的话惊到，她缓缓蹲下，双手扶着婵儿小小的双臂。在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她要将自己的女儿，立作自己亲手打下的王朝的继承人。

她要立华夏九州千年来，第一个太女。

叶茗寄并没有把女儿的话当回事，他柔声哄着女儿，“婵儿，瞧，你封作庆平公主，不是很好吗？你看你的罗裙，绣满了牡丹花。你头上的簪子加起来，所用的黄金，都能买下万座府邸了。”

“儿臣要万里江山！不要万座府邸！儿臣要金蹀躞！不要紫金钗！”

这句话活生生气到了百里婵，她疯了似的把头上一个个金簪子拔下来，猛地扔到地上，狠狠踩上几脚。

没几下，她原本满头的珠翠都被踩在了脚下，她原本梳好的发髻也变得凌乱不堪。

“儿臣要做梁王！父后别想把儿臣下嫁大臣！外嫁和亲！儿臣要麒麟蟒袍，要雁翎宝刀！要美男无数！要天下臣服！就是不要做什么庆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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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十年里，百里晏一直费心筹谋的，就是如何保证，能安稳地扶持百里婵上位。

她给婵儿去了新名字，把婵娟的婵，改为了禅道的禅。

她的女儿不是为了和谁千里共婵娟而生，而是为了坐禅于龙座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