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肯安静下来接受医治,赵观砚放下心来。
他看着外面天色渐晚,想着今日折腾了这一顿,这会堂内宴席应该已散。
他不喜欢在生辰日还要与人虚与委蛇,往日他的生辰宴都是娘亲与父亲还有几个亲近之人聚在一起,专门为他庆贺。
现下这个时辰,其他人应该都快到了,自己当然也不能缺席。
与陈馆主交代一番,他便朝家赶去。
张一等人早已备好车等候在外,赵观砚正准备上车,转头道:“李万。”
“东家,我在这里,我在。”李万从张一身后窜出来,东家少有的叫他,他应得高兴,以为要有什么差事吩咐。
“看着他,”赵观砚指了指医馆。
李万利落地应下,“是!”
赵家府内。
赵观砚还未进到厅内,就听到有笑声传出来,府里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他心里有些高兴。
怕他们担心,他先让人去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再去把沾染血迹的衣裳换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围在一起互相敬酒,见他进来,调笑着要他晚来的敬酒。
赵观砚提了提手上的咸豆腐脑,试图转移话题,“好吃的。”
吴芊芊拿起自己准备的几盒唇脂、香膏,“小砚,我倒是不劝你酒,这些都是给你未来娶妻准备的小礼。”
“可别嫌弃,这可是我自己从阁里挑的最好的。”
他微微叹了口气,“姑姑,我、不用。”
“跟我客气什么,收下就是了。”
哎,他心里面觉得十分无奈,姑姑自从他中举以后,就十分热衷张罗他的婚事,他无心嫁娶之事,自从掌管了清风堂,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姑姑更是隔三差五暗示他。
以往他都是一口拒绝,不过今日高兴,他接下了这个礼物,“谢谢、姑姑。”
吴芊芊见他收下了,与旁边的张冲镜相视一笑,高兴得又多喝了两杯酒。
周淑淼闹得最起劲,她拉着最小的周敬把礼物递给赵观砚,“表哥,表哥,这是我和小敬给你的礼物!”
接过礼物,赵观砚脸上藏不住笑,笑意盈盈地摸了摸周淑淼的头,又捏了捏周敬的脸,这俩是家里的大魔王和小魔王,他看着两个小孩长大,这两年忙着忙着,竟已经很久不见这俩活宝了,一转眼,竟已这么大了。
现在居然也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他心里有两分期待,不论孩子做的什么,他都挺高兴的。
打开来看,是两个用藤条编的一大一小两只兔子。
“表哥,你属兔的嘛,所以呢我们就编了这个小兔子,你按后面的小开关,它是可以跳的啦!”周淑淼热情地给赵观砚介绍她和弟弟的小巧思,一边说一边把礼物放到地上演示。
弟弟也跟着附和:“我们是不是可厉害啦?”
赵观砚觉得两人可爱,将礼物从地上拿起来,“会珍、惜,放好。”
他摩挲着这小兔子,眼睛里溢出来的欢乐开心,笑着说:“谢谢、你们给我、过生辰!”
吴芊芊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你们俩不要再闹你表哥了,”说着就拉着赵观砚入座。
一时间,屋内其乐融融。
……
街上打更声响起时,吴芊芊带着俩孩子都回了依香阁,张冲镜也回自家去了。
屋内又恢复了像以往一样的寂静。
赵观砚今日架不住劝酒,多喝了两杯,此时此刻头有些晕乎乎的,他有些摇晃地朝房内走去,仰躺在床上时,头才好些。
明亮的烛火闪得人眼睛疼,一丝睡意也酝酿不出,他晕乎乎地,想着好像还忘了什么事。
他抬起手覆在双眼之上,想闭目入睡,恍惚间,想起来自己今天捡了个人。
他缓了一会,头没那么晕以后,把张一叫了进来,“人呢?”
“李万已经将人带回来了,人现在在武卫们平时休息的地方,听候堂主吩咐。”
“带来这,”说完他又摇了摇头,刚医治好,怕是轻易动弹不得,俗话说,伤经动骨一百天。
思及此,他让张一退下,自己亲自去看看那个小乞丐。
在路上的时候,他想夜深,人必然睡着了,他来看一眼伤势如何,顺势将人给安排妥善。
可是进到屋里,烛火跳跃着,里头十分明亮,李万已经困得头不住地往下点,而那小乞丐看得出来很困,但却一直盯着眼前的蜡烛,还在强撑着不肯睡,在床上坐得特别直。
小乞丐脸洗干净以后,皮肤白净,剑眉星目,神色严肃,乍一看像是养尊处优久了的哪家贵公子。
听到有动静抬头看到赵观砚的那一瞬间,眼里闪过丝惊讶,眼睛睁得有点圆,倒衬得人有些无辜起来。
赵观砚走到他面前,“抬腿。”
他看这人傻不愣登的直接把腿直愣愣地伸出来,都没顾及到刚缝合好的伤口,没忍住骂了一句:“蠢吗?”
“收回去。”
小乞丐想往回抽腿,可是刚刚猛地一伸,此刻往回收又痛一回,免不得有些龇牙咧嘴。
赵观砚有点看不下去,他拉一个凳子过来垫在小乞丐脚下面,又拉着一个凳子坐在旁边,借着旁边的烛火,观察这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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