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关了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方植一定是那种技能全点了数学，然后把剩的零头点在心眼子意思意思的选手。
巫妄恰好相反，他出厂的时候应该忘记点数学，又把嘴炮点了两遍。
幸好他好忽悠。
巫妄把手里剩这点汽水喝干净，勉强补了□□力，嘴炮可比体力活消耗大多了
呼吸被压得有点困难，他推了推身上压着这老哥，可是昏死的人跟半扇猪一样沉，再加上没找到着力点，一时没推动。
忽然他身上一轻，聻单手揪起方植的后衣领，稍稍用力就把人带了起来，扔到另一张椅子上安置好，顺便收获了巫妄看怪物的眼神。
“幸好当初是黎科长把你捡回去了，你要是进了传销组织，南华大学每年不知道要多几起经典案例。”
陆离的声音吐起槽来也四平八稳。
巫妄心想：我要是进了传销，第一个把他们骗去信仰飞天意面神教，然后组建C市手打牛肉丸面教派，尊我家楼下那家牛肉馆子的老板为教宗。
但是他没力气回答，只是沉默，彻底在椅子上瘫成了一条咸鱼，翻身的念头都消失了。
累，由内而外的累，从心理到每块肌肉，消耗过度的精神力快要拉扯不住虚假的血肉，马上就要支离破碎。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掏空了，稍微动一动就要散架成零件堆。
刚才忽悠方植的时候，他一直不动声色地开着自己的领域技能“知心人”，好让目标听众更相信自己的话。
副作用是对精神力消耗特别大，变得疲劳，相当于游戏里的烧血技能。他的精神力虽然不弱，但也没强到能和黎夜这种怪物比。
“乌鸫，还好吗？”
正处在大脑迟钝状态中的巫妄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新搭档在叫自己，勉强抬手比了个ok。
趁自己还剩点力气，他又掏了两瓶能恢复状态的绿瓶酒，熟练地磕开盖子就对着嘴吹。他喝得很急，几乎没一点停顿，没几分钟就只剩下两个空瓶子。
这能力对别人效果好，对自己会打折扣。巫妄感觉自己恢复了个大概，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搁，起身去查看对面这位不省人事的哥们。
聻靠过来：“你加料了？”
巫妄颔首：“我加料了。”
“想救领域爆发的异常者，需要杀死梦里的本体，这样他们才能在现实醒来。”
聻杏眼微眯：“杀之前先放倒，是防止寻仇吗？”
巫妄转过方植的椅子，让他背对着自己，探出双臂，一前一后地环住他毫无防备的脖颈，一边回答：“不，是为了减少痛苦。异常者醒来之后一般会忘掉领域里发生的事，但冲击性特别大的经历可能会被记住。”
他手臂和肩背猛地用力，方植的脖子“喀啦”一声脆响，被拧成个活人转不了的诡异角度。
“执行人守则之三：执行修正指定时，尽量不让异常者感到痛苦，减少精神伤害。”
“现实里已经够不开心了，逃避现实的角落如果还千疮百孔，那就太可怜了。”
聻那双含着雾气似的黑眼睛盯着他的轮廓分明的侧脸，若有所思。
这是他不曾尝试过的思考角度。在过去，他不必思考任务目标是否痛苦或可怜，就像清道夫不必考虑垃圾的命运。
而现在这份他并不期待，也并非他自愿加入的新工作不一样，聻第一次见到有人以近乎慈悲的神态杀人。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性质特殊，一个抱着救人的心态杀人的家伙，要么是个单纯的变态，要么是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疯子。
他心底有种古怪的感受，好像有什么东西深埋在土层中钻动。不过他的情绪向来迟钝，说不出来滋味。
分身一号的尸体缓缓消解，聚成一缕若有若无的白线，像线香被点燃后升腾起的烟。
巫妄一把抓住线尾巴，而另一端有多个分叉，若有若无地延伸开，连向不知何处。
一抓住线尾，关于领域的信息就被灌进他脑子里：这几个分身互相联系，每一个都是本体！要真正唤醒领域主人，还得挨个杀死分身。
他把发现告诉了陆离。
“方植为了跟转轮镜斗法，把大部分脑力都分配到这里了。”
“分身一号刚被杀死，方植还得懵一会儿，无法调用这边的脑力，足够我趁这空档给你们开传送链接了。把那根线连给转轮镜，它给你们指路。”
巫妄看这根线怎么也不像是能连到主机上的样子，比划了几下，不知道该怎么连。
聻朝他伸手：“让我试试。”
他接过巫妄递过来的白线，手上忽然涌出又像液体又像粒子的黑色物质。这团仿佛能捕获所有光线的黑色物质磁流体一样涌动变化着，包裹住白线尾巴，组成了一个USB数据接口，被那只好看的手插到主机上。
旁边人歪着脑袋看，啧啧称奇。
“哦对了陆主任。”
巫妄突然用严肃的口气对左手上的终端说：
“方植要是能顺利入职你们研究所，别告诉他这任务是我负责。瞒不住也帮我多拖一阵子。”
“怎么？扯这么多谎，忽然良心发现了？”
“良心确实有点痛。得亏方植是个没心眼的，我还开着领域技能，随便换个人精我都忽悠不了他。”
巫妄坦坦荡荡，根本没有一点撒谎的人该有的歉疚。
“光头老兄那边帮我道个歉，我不是故意咒他活不长的，稍微借他的头发做了亿点艺术加工。”
“至于注意力缺陷患者的项目——刚好送上门来个一个人顶四个用的最强大脑，你应该巴不得有借口跟揽镜多要点电费配额。”
短时间内能胡诌那么多，进了传销高低得是个高级讲师，C市公安反诈大队真得跟黎夜磕俩响头。
陆离：“没问题，我会叮嘱其他人。不过被修正指定的记忆通常难以被回忆起，你倒也不用这么害怕。”
巫妄嘟囔：“……潜意识里还记得，不然我也不至于怕老大怕到现在了。人情债这玩意，能躲一天是一天。”
陆离叹气道：“你这管杀不管埋的行事风格迟早惹出乱子来。”
这一点巫妄没法反驳，只能讪讪地笑。他这会儿上半张脸渐渐漫上绯红，倒不是不好意思，单纯是因为刚刚两瓶酒下肚现在终于上脸了。
“接下来几个分身分配的脑力比较少，被杀了也留不下什么比较深的印象，你不用怕被记恨。有聻在，怎么快怎么来就行——传送链接开好了，跟紧转轮镜。”
屏幕上的像素边牧乖乖坐在一扇里面有漩涡转动的大门边，下面是一行字：
“是否前往异世界？”
【yes】 【no】
巫妄拉住聻的手臂，点击【yes】。
屏幕霎时强光大盛，吞没了屏幕前的两人。
他们跟在转轮镜化作的边牧身后飞奔，一起钻进道路尽头那扇门。
再一睁眼，巫妄惊奇地发现自己画风又不一样了。
他脚上蹬着双翻颈长靴，身穿亚麻的开领衬衫和裤子，肩上披了件绿色金边的流苏披肩，怀抱七弦琴，身侧挂驽背负箭袋。头上的宽檐软帽插着羽毛，帽檐一晃一晃地在眼前悬着，有些挡视线。
是那个异世界分身的领域空间，看来这次好兄弟给他的设定是吟游诗人。
他调整了一下遮住双眼的帽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领在队头的人赫然是身披银色铠甲手持宝剑的方植；他又往后瞧了瞧，身后跟着几个面目模糊的npc，和一个杀红了眼、格外神采奕奕的法师小李。
看来方植那句“好兄弟”真不是开玩笑，刚才他还是《骇客共和国》里的黑风衣墨镜反派，这会儿的待遇已经提升到主角团了。
聻不在这里，看来是被设定了别的身份。
巫妄状态不好，而领头的方植在前面越战越勇，后边小李拿法杖戳怪戳得正上头，残缺的肢体和血液在身边飞来溅去，他不觉得靠自己一个人能解决这么勇武的小队，只能寄希望于还没露面的队友。
巫妄估摸着，既然他不在主角团，那么就应该在反派里了，勇者小队总会遇到他。
有着高大穹顶的石质宫殿内，勇者一路高歌猛进，法师时不时掏出匕首削一下用钝的法杖尖，而巫妄这个吟游诗人只会给他们手动配bgm，猫在队伍里偷摸放冷箭，不过杀伤力非常有限，连个青蛙怪的皮都穿不了，和另外二人不是一个水平。
一路明枪暗箭无数，方植这位好哥们硬是没让它们沾到身后这个脆皮战五渣一点。
显然，巫妄身上有一样和其他二人不一样的属性，决定了他在这里是个战五渣。
他眼珠子一转，思索起来。
异世界……在这之前，他好像也在某处见过这个字眼。
他今天玩手机只刷了都市传说专版里一个帖子，也就是爆料“狐仙”的那个，方植还被版友戏称为房贷哥。
等等，他id全名叫什么来着？
“重生异世界之房贷越重我越强”
巫妄突然明悟：这个领域空间恐怕被一定的规则限制，只有背了房贷的人才有战斗力。
那坏了，E值修正科的外勤要么是有今天没明日的货，要么就是有家底的本地人，房贷这座大山压不到他们身上去。
不知道新搭档是不是那种会买房的日子人，如果他也没有，大概只能呼叫黎夜过来，用强大的精神力暴力破解。
那是巫妄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领域是意识的世界，如果能改变方植的主观认知呢？
他正想着，勇者小队进入了最后一个阴森恐怖的大殿，面目模糊的npc们都倒在来时的路上，现只剩下他们三个。
石筑的大殿穹顶高阔，空气森冷，左右排列规整的石像举着青蓝色火焰，阴恻恻的光线照得大厅更显空旷。大殿尽头，有一人端坐在巨大骸骨打造的王座上。
见勇者一行人闯入宫殿，那人缓缓站起，身上黑麟轻甲的甲片互相磕碰，发出金石碰撞的悦耳声响，映着青蓝色的火光，鬼气森森。
他展开身后巨大的龙翼，带起一阵罡风，差点把巫妄的帽子带走。长着巨角的头颅慢慢抬起，那双总盛着月光与雾气的眼睛扫向勇者一行人，最后停留在吟游诗人身上，两人面面相觑地眨巴眼睛，他眉毛疑惑似的沉了沉。
一身反派头子打扮的聻略微张口，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后道：
“……那为什么我是魔王？”
身披银色盔甲的勇者方植一跨步挡住他的视线，喝道：“该死的恶魔，你的对手是我！”
话毕，便一马当先提剑冲出去，带着巨力向魔王当头劈砍！而魔王手上黑色物质翻涌而出，凝聚成一把长剑，往身前一架。
“叮——”
两把神兵交击在一起，撞出了令人心慌的震颤声。
房贷勇者的剑来势汹汹、势大力沉，聻一经接招，自知硬拼不过，一触即走，闪身脱离狭窄的王座，又挥剑卸掉方植的下一次挥击。
可以看出来他战斗经验丰富，漆黑的双手长剑在他手里舞得灵活轻逸，一离开角落，他便好整以暇，掌控了攻击节奏，一套剑招如行云流水，转身腾挪间，角度刁钻地击打向方植的弱点，让本身不是这块料、一路靠莽碾压过去的数值怪勇者左支右绌，颇为狼狈。
但是聻应该也没有背房贷，他数次攻击到方植的弱点，勇者一点皮都没破。方植能被压着打完全是被对方的气势压倒怂成这样的。
聻啧了一声，有点失去耐心，一个后跳远离方植，左手从剑柄抚至剑尖，剑身被附上一层流动的黑气，再抬手点向方植的心脏。
“湮灭。”
“喀嗤！”方植胸口的盔甲应声发出一阵牙酸的声响，冒起黑色粒子，瞬间被可怖的裂痕布满，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轰！”
聻正欲提剑迎上那道破口，突如其来的火球从背后将他打了个踉跄，不等他反应，又有两枚火球接踵而至！
“喝啊啊啊啊！”
小李面色凝重，脸上死死绷住，露出某莱坞电影里经典硬汉形象脸上常出现的神色，像提加特林一样打横提着法杖，火光突突突地从法杖头溅射出来，无差别袭向两道缠斗的身影。一银一黑的两人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各自有损。幸好她准头不行，发射的大部分火球都描边去了。
原来这个拿法杖当长枪使的近战法师真的能搓火球啊？那之前拿法杖戳了一路脑浆子算什么？个人爱好吗？
魔王聻结结实实地挨了三下，挤出一声闷哼，身后的龙翼吃痛地扇动，人也朝前扑倒，脱力似的单膝跪倒在地。不过他反应很快，就着这个姿势，手往地上一撑，一蹬腿，轻甲下的腰身瞬间发力朝旁边空翻，躲过迎头斩来的宝剑，顺势还朝巫妄打了个眼神。
接收到信号的巫妄伸手拦下火球刚射得起兴的小李：“小李！这样不行！他们靠太近了，会伤到队长的！”
他不动声色地发动了“知心人”，嗓音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对法师小李道：“你把你的匕首给我，我来给你的法杖加追踪。”
受领域影响而理智残存无几的小李一点没犹豫地照做了，并应巫妄的请求，将法杖交给他，再伸出自己的右手。
吟游诗人在她手上装模作样地轻轻用匕首割了一下，立刻有血冒出来。
巫妄心中一喜：他们的武器确实能伤到自己！
小李正等着诗人的下一步动作，潜意识里可靠的队友却突然发难，抄起法杖给她迎头痛击！
她被毫无武德可言的叛徒队友敲了个眼冒金星，下一刻胳膊就被抓着反拧到身后，面朝黄土地狠狠摔在地面上，背上被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巫妄施加了大半体重的膝盖死死抵住，动弹不得，接着冰冷的刀刃毒蛇一样贴上她的颈动脉。他动作干净利落，整个擒拿过程不超过两秒钟。
“不许动！”
巫妄被领域技能加强过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大殿。
“诗人？！你为何？！”
正与魔王缠斗僵持住的勇者眦目欲裂，不敢相信伙伴的背叛。魔王面不改色，在等他的下文。
巫妄面色扭曲，做出复杂而有层次感的表情，三分悔五分怨两分歇斯底里，活脱脱是个人物形象复杂的阵前反水的反派奸细。
叛徒厉声道：“我早就想告诉你们了！早就想了！”
“法师！你明明可以使用魔法，但从未使出全力。我们一路上倒下那么多队友！你为什么不救他们！？”
“小李！你这只顾自己玩得开心的家伙！实验室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想着玩！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小李听罢，突然停止挣扎，眼神瞬间变得迷茫，好像脑子陷入了混乱。
“……咦？我咋来的……”
“还有你！勇者！你一直被一个巨大的谎言蒙在鼓里！”
巫妄怒目望向勇者惊愕的眼睛。
“从你踏上旅程的那一刻起，这场征程就注定无果而终！”
方植的大部分脑力已经在上个空间宕机，这边的方植有点傻，果然完全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也没发现他话里哪儿不对劲。
巫妄声嘶力竭地抛下最后一句话：
“方植！从你答应加入实验室的那一刻起，陆主任就已经决定把你的房贷都包了啊！”
没人注意的角落，终端指示灯困惑地闪了两下，但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勇者瞪大眼睛，明明是跟眼下场景完全不沾边的话，他脸上还是浮现出古怪的表情，说不出是不可思议还是惊喜，但下一秒他的脸就僵住了。
一声清脆裂金声响起，而后紧接着是利刃没入□□的低沉闷响。魔王的面孔已近在咫尺，面沉如水，波澜不惊的空洞眼睛直直闯进方植视线里，似有一轮深黑的漩涡，能吞噬所有光线。
他因领域法则而存在的力量此时因认知的改变而消散了，漆黑邪性的长剑斫断了他的宝剑，剑尖没入他心口，又从背后穿刺而出。
那边巫妄也利索地用匕首割了小李的喉，把这个摸鱼怪送回自己的岗位继续当牛马。
还好，这次几句话就结束了，巫妄不至于站不稳。他站起身甩甩手上溅的血，一翻手腕掏出个绿玻璃瓶准备恢复一下，眼见那边一身黑麟轻甲的聻抽回长剑在臂弯的皮革上来回擦了擦，将长剑散回原本的不明黑色物质，钻回他手心里。
两人视线交接，聻看见巫妄得意地朝自己眨眼。
尸体再度消散，聚成颗流光溢彩的钻石，被聻覆黑色铁甲的手一把抓住。
鸟类振翅的声音从巫妄头顶响起，他下意识寻声望过去。
一只体型不小、羽毛深黑的渡鸦穿过大厅飞向王座的方向，最后扑扇几下翅膀，降落在聻的臂弯上。
渡鸦口吐人言：“陆先生在忙，让我继续引导你们。小李已经醒了，她没事，请放心。”
“还剩下两个方植，评估难度不大，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转轮镜跳到聻覆甲的手上，将那枚钻石叼走吞下：“跟我来。”
接着，渡鸦轻盈起跳，泛着五彩斑斓结构色光泽的黑翅膀一拍，向高处盘飞而去。
巫妄手里拎着绿玻璃瓶吨完最后一口，有点脚步虚浮地来到骸骨王座前，还没来得及给对方也递一瓶，聻便抓住他的胳膊。
身后双翼完全展开，在聻身后投下巨大的阴影。黑色的龙翼猛地一扇，大风卷起尘土向四周奔涌开，正在巫妄惊讶这翅膀竟然真的能飞时，巨大的升力稳稳抬起他们两人向上飞去。
巫妄被抓着胳膊，在空中矮了聻半个身位，晃得厉害，刚好在龙翼容易扑打到的位置上。他一下被巨力打得半边身子发麻，飞行路线也因此微微偏移。
巫妄刚抬头想跟聻打个商量，就见他顶着巨角的头低下来，眼珠子思考似的从这位挂件的手臂扫到腰上，抓着巫妄胳膊那只右手铁钳一样加大力道向上提起，中途换成左手，将他手臂从自己脖子后面环过，右手则从后背伸过去，使力把他的腰往自己这边按。
巫妄侧腰紧贴身边人的腰身，能很直观地隔着轻甲描摹那截清瘦的线条，甚至能隐隐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可惜他暂时没这心情体验这个。
“搭档，你肩甲有点扎。”巫妄被扎得呲牙咧嘴。
聻听罢，松开抓着巫妄胳膊的左手，右臂环抱在他腰上往左边一揽，让他靠在自己左肩上，双手一上一下固定住他的肩背和腰。
“抱紧我。”
巫妄识相地双手扒拉上聻秀气的脖颈，对方有些加快的心脏搏动频率和热乎乎的温度清晰地传到他手臂内侧的皮肤，呼出的气落在他耳畔，鬓发扫得耳朵痒痒的。
聻脸上还是一成不变的淡漠，但好像挺满意这个不挡事的姿势，手上力道加重，振翼向上直冲，很快接近那团白光。
脑子有点钝，感觉也有点怪。吟游诗人很明显感觉到脸上在发热。
这酒后劲有这么大么？
宽檐软帽被迎面风吹掉，双颊的绯红暴露无余的巫妄脑子里盘旋着这个念头，和身负巨翼的聻一起投入白光里。
存稿，存稿不够了[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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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来骗来偷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