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走廊时，陈闫絮刻意回头看了一眼，那里压根没有人。

他感觉到被人注视，可能是因为那里放着的一套用过的玩偶服。

林潭闵走进教室，把桌肚里的威胁信一封封装进证物袋里。

证物没被污染，但是他们也没抓到凶手。

陈闫絮抱臂站在林潭闵面前，也没要帮忙的意思。

证物刚刚收拾好，楚秋山就打来了电话。

他带回去的那封信已经做过鉴定了，字迹还是王耀光的，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其他发现。

他问起这边的情况如何。

林潭闵如实把刚刚抓到刘子宁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楚秋山隔着老远就在嘲笑陈闫絮的计划失败。

陈闫絮懒得多费口舌，看着林潭闵手机的方向只是微笑。

学校门被锁上了，保安也早就下班了。

陈闫絮也不知道刚刚那孩子是怎么跑出去的。

爬墙这事他擅长。

他刚刚明明还因为跑步累的气喘吁吁，现在三下五除二就站到了墙头。

林潭闵回过神来的时候，陈闫絮蹲在墙上，朝自己伸手。

林潭闵有些犹豫地把自己的手放在陈闫絮的手上，陈闫絮立刻就抓牢了他的手，一个用力就把他也一起拽到了墙上。

然后两人一起从墙上蹦了下去。

七中后门出去是菜市场，陈闫絮也是今天才知道。

两个人刚刚站稳，陈闫絮一回头对上一双大眼睛。

简停可能从他们两个站在墙头开始就一直盯着看。

“你怎么在这儿？”

陈闫絮又挂上那幅笑容。

简停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回答陈闫絮的问题，举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袋子，里面装着绿叶子菜：“爸爸不在家，我来买菜吃。”

“是哦。”陈闫絮抬头看了一眼天，“到吃饭的点了，我要回家吃饭了。”

说完看向林潭闵。

林潭闵和楚秋山坐一辆车来的，楚秋山先回局里把车开走了，不知道现在林潭闵要怎么回去。

“你怎么回去啊？小林警官。”陈闫絮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要不要我送你？”

陈闫絮只是象征性地客气两句，他连车都没有，林潭闵肯定不会让他送的。

“警局离这里不远，我一会儿就走回去了。”

林潭闵转身离开，陈闫絮目送他远去。

简停接过大妈手里刚刚称过的菜。

陈闫絮后退了一步，刚刚好站在简停的身边，没看他，但是向他的方向歪了歪头道：“警察已经查出来凶手是谁了，你知道吗？就在刚刚，他们在学校里抓到凶手了。”

简停目光懵懂地看向陈闫絮，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问道：“真的吗？是谁啊？”

“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你记得在阶梯教室里那个话很多的警官吗？是他抓到的。”陈闫絮很认真地胡说八道。

简停似乎信以为真，脸上洋溢起笑容：“他真厉害。”

那样子不像是装的。

陈闫絮的眉头舒展开，弯腰勾着简停手里的塑料袋，看他袋子里都买了什么。

简停笑容没落下，大方打开袋子向他展示：“有芹菜，一块冬瓜。我还买了苹果。”

说完从袋子最里面拿了一个最大的苹果递给陈闫絮：“这个给你，我要回家了。舅舅再见。”

陈闫絮本来要把他是简停舅舅这件事给忘了，经他一提又想起来，嘴角一抽：“再见，有时间我到你家找你爸。”

目送简停离开，陈闫絮用衣角擦了擦苹果，直接咬了一口。

没想到这个苹果还挺甜。

陈闫絮懒得回去煮饭，在菜市场随便买了个饼，边走边吃。

路过彩票店买了个彩票，结果又是什么都没中。

在学校的时候，陈闫絮先把家里的钥匙给云涵了。

他回家的时候，云涵妈妈已经回家了，她待在自己家里，结果陈闫絮房子的门也没锁，钥匙就放在桌子上他借来的碟片旁边。

云涵在逗一千玩，听见隔壁推开门的声音，从自己家里探出头。

陈闫絮指着自己家的门：“你走了怎么不锁门？家里东西被偷了怎么办？”

云涵冲他做鬼脸：“不会的，你家里什么都没有。小偷才不稀罕来。”

说完云涵就要把头缩回去，陈闫絮喊住她：“等等，你平时几点去上学？”

云涵掰着手指数了数：“我平时六点十分起床，然后刷牙洗脸吃饭……大概六点四十出门吧……”

她回答完问题，看向陈闫絮：“问这个干什么？”

陈闫絮想了想，没回答云涵的问题，喃喃道：“怎么起来这么早？”

嘟囔完，看向云涵：“没事，关怀一下你们学生生活。”

说完就关门往屋里走了。

他今天的睡眠不足，需要补觉。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摇椅上就是比躺在床上好入睡的多。

他刚刚调整了一下姿势，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没存几个人的电话号码，平时没有要紧的事也没人来打扰他。

打开手机发现是林潭闵的电话。

接通电话之后，陈闫絮的脸上立刻挂上笑容：“小林警官到派出所了吗？”

林潭闵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原本要说的话就这样卡在嘴里，最后变成了一声“嗯”。

“嗯，刚刚回来没多久。”

“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声音还是带笑的。

“我的同事联系过死者的父母，他妈妈承认说王耀光死之前确实有点精神恍惚。”

“对现场检验的结果也下来了，没有发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的指纹。教室里没有监控，我们调取了旁边的监控，只拍到了王耀光一个人的踪迹，所以……”

陈闫絮接林潭闵的话说下去：“所以你们觉得王耀光很有可能是自杀，是吗？”

电话那头的林潭闵点了点头：“是。他们更倾向于那封威胁信是他自己自导自演的结果……”

陈闫絮不想听别人怎么想，打断了林潭闵接下来的话：“那你呢？小林警官，我想听你怎么想。”

对面的声音突然顿住了，片刻后才道：“我和你想的一样。”

“可是……”陈闫絮声音带着无奈，“我们两个这么想也没有用啊。”

“嗯，我知道。我会想办法。”

林潭闵的这一声之后，两头都没人再说话。

话明明都说完了，林潭闵和陈闫絮都不挂电话。

陈闫絮看不见电话那头林潭闵的样子，但是他似乎能够想象的到。

林潭闵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又不肯开口。

“小林警官，你还有话要说吗？”

“没了。”

“那我挂电话了哦。”

“好。”

那声“好”之后，陈闫絮把电话摁下了挂断。

接完电话之后，他就直接去洗澡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还是困。

门口稀稀拉拉有孩子经过。

陈闫絮抓了一把瓜子，边吃边走。

城中村孩子不多，很少有家长上初中就陪读，住得稍微远一点，骑个自行车就送来了。

云涵就在陈闫絮前方背着书包走，隔的有点远，就在刚刚好不会从视野里消失的位置。

她那几个好朋友都不住在这里，没办法只能一个人走路上下学。

越靠近学校门口人就开始多起来，一堆自行车停在学校门口，把孩子送到转身就走。

旁边有卖早饭的摊贩，还停着自行车，挤得要命。

不知道云涵是不是又有了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一回头竟然一眼看见了混杂在人群里的陈闫絮吊儿郎当的身影，站在原地跳起来和他挥手。

陈闫絮没动作，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目送着云涵转身走进了学校里。

一群往学校里走的人里，只有陈闫絮一个人逆行往反方向走。

在陈闫絮面前不远处，有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提着超市里的购物袋子，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眺望着学校里面。

陈闫絮手插口袋走到女人身边。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她身子太单薄，一直被挤来挤去。

她可能以为陈闫絮要从自己身边经过，侧身给他让了个位置。

没想到陈闫絮就此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女人转身想要走。

陈闫絮先一步喊住她：“姐姐。”

她一回头，对上陈闫絮那一张笑脸。

陈闫絮指了指身后的校门：“你也是来送孩子上学的吗？”

女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才回答陈闫絮的问题。

“我还没有孩子。”

陈闫絮接着问：“那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这里那么挤。他们都要把你挤倒了。”

女人又顿了一下：“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但是没法生育了。看见孩子就想停下来看看。”

陈闫絮点了点头，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他又指了指女人手里的塑料袋：“这些东西是在哪里买的啊？”

女人伸手往右边指：“那边，有个超市。今天西红柿打特价，现在去还能买到。”

看陈闫絮没有再问什么问题，她往右边离开了。

刚刚走了没几步，陈闫絮笑了笑，又喊：“姐姐，下次想看孩子可以去旁边的幼儿园哦，那里的孩子更小更可爱。”

女人脚步一顿，半天才“嗯”了一声，背影淹没在人群里。

超市在右边，她的家也在右边，去学校明显就绕路了。

陈闫絮继续插着口袋走，真的在女人指的方向找到了一家超市。

西红柿真的在打特价。昨天吃的苹果也不错，陈闫絮称了三个苹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