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一根筋的楚秋山没看出来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什么不对。

他待了没一会儿就出去了。

林潭闵坐在陈闫絮的病床前，翻着自己的笔记本，找自己记录的那三个死者的信息。

翻到一半，自己的手上突然搭了一只滚热的手。

陈闫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和林潭闵亲密接触，握住了林潭闵的手：“怎么还这么冷啊？”

林潭闵抬头看他，只看了一眼又要移开眼睛。

陈闫絮眼疾手快一只手托住他的脸：“小林警官，你为什么不看我？你抱着我的时候手一直在抖，你很害怕吗？害怕死人还怎么当警察？”

林潭闵的脸发烫。

他一声没吭，回握住了陈自絮的手，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盖好被子。

“陈闫絮。”

林潭闵轻轻喊他的名字。

陈闫絮看向他，笑着应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你愿意协助调查吗？如果你同意的话，以后就能正式接触证据，还有钱赚。”

有钱赚，陈闫絮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好啊。”

陈闫絮笑吟吟回答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

林潭闵把自己前些天查到的一些线索讲给陈闫絮听。

嫌疑人选择的对象基本都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趁小姑娘下班回家的时候埋伏在回家的路上。

有的时候是深夜，有的时候是雨下的很大的傍晚。

林潭闵猜测他应该是提前蹲点，找好对象，然后直接下手。

而且犯人对城中村的路非常熟悉，周边几个监控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初步推测可能他就住在这里。

林潭闵已经安排人手在村里调查，尤其注意保护那些小姑娘。

陈闫絮想了想，问林潭闵：“你说那个凶手为什么选择在家门口动手？如果人家跑得快，他没追上，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林潭闵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每一个死者就死在自己家门口里家门不到两三步的距离……可能凶手就是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快感。”

为了追求快感而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环境中，在陈闫絮眼中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

如果是陈闫絮，就肯定不会冒这个风险。

他觉得事实应该不是这样。

他需要到现场看看。

陈闫絮抬头看向，道：“我想要出院……”

林潭闵听见他的话，眉头立刻皱起来，拒绝：“不行。你这一刀捅的很深，就算我让你出院医生也不会同意的。”

林潭闵态度极其坚定。

陈闫絮心说一个人嘴巴里怎么还能有两套说辞？

林潭闵明明之前还和他说伤得不重，养个几天就能好。

陈闫絮眨眨眼睛：“我回家也能养伤的啊。我没事，这床位应该让给更需要的人。”

陈闫絮很清楚林潭闵很吃他这套，故意用示弱一般地眼神望着林潭闵。

林潭闵把脑袋别过去不看陈闫絮，一口咬死：“你回家肯定不会安分的，的伤不好我不会让你出院的。”

王耀光的案子结了之后，林潭闵好像就接手了这个案子，没想到陈闫絮一下子也成了受害人。

林潭闵忙得更加焦头烂额，几乎抽不出时间来医院看陈闫絮。

但是饭顿顿都有护士送到病房，似乎是林潭闵特意叮嘱过的。

送来的饭菜全部都寡淡无味，吃得陈闫絮长毛。

陈闫絮唯一的娱乐就变成了看病房里的那个电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警示患者爱惜生命，电视里放的电视节目全部和凶杀案有关。

陈闫絮乖乖在医院待了一周，电视里放的那几集《今日说法》他来来回回看了三遍，他终于待不住了。

陈闫絮翻了翻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屈指可数，能联系得上的除了那个不让他出院的林潭闵，大概就只剩下一个——

张霖安。

这人是陈闫絮失忆第三年的时候在城中村遇见的，是他第一个看着有点眼熟的人。

张霖安看见陈闫絮的时候就直接喊出了陈闫絮的名字。

陈闫絮还是那个老问题抛出去：“你认识我？”

结果张霖安倏地一笑：“不认识。”

他是陈闫絮的初中同学，但是仅限于知道班上有个他，其他有关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陈闫絮很好奇他过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记得自己。

那个家伙神经兮兮地来了一句：“我是看骨头的。”

陈闫絮觉得没意思，准备要走了，他又执意要陈闫絮留电话给他。

两人交换了电话之后，某天陈闫絮拿起自己失忆前使用的那个电话时，发现电话里唯二存下的两个电话号码，其中一个就是张霖安的。

至于另一个电话，陈闫絮从前没给备注。

他曾经试过拨电话过去，但是对方可能早就已经换了电话号码，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陈闫絮给张霖安打去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但是哈欠连天。

陈闫絮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

张霖安问他要干什么，陈闫絮没废话，直接报了一串地址过去，让张霖安给他办出院。

两人的对话相当简单快捷。

张霖安说了一声“好”，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就出现在医院里。

他身上还穿着实验室的那种白大褂，上面粘着点星星点点的红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挺恶心。

头发右侧的刘海随便拿了一个实验室的止水夹给夹了起来。

他出现在陈闫絮病房门口的时候陈闫絮还以为是医生来查房。

但是张霖安停在门口，神经兮兮地抬起手，面无表情说了一句：“嗨。”

然后掀了掀眼皮看陈闫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真惨。”

陈闫絮倏地一笑，看着他重得吓人的黑眼圈，歪头面带关心地看张霖安：“你的状态也不太好啊。怎么黑眼圈那么重？没睡好？”

张霖安懒洋洋又打了个哈欠：“最近死的人有点多。”

他是法医，陈闫絮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不过陈闫絮倒觉得这职业很适合他，他如果不当法医，就只能当杀人犯了。

半个小时，陈闫絮弄好了出院，站在医院门口打车回家。

他的小腹还是疼，而且疼得厉害。

他原本准备走回去，但是这伤口的样子也没办法走回去，只好花钱打车。

好巧不巧，门口停了一辆熟悉的车。

林潭闵从车上下来，原本准备去病房看看陈闫絮，没想到在医院门口看见了他。

……还有他身边的张霖安。

这个时候陈闫絮应该躲起来，但是他没有。

林潭闵明显已经看见他了。

而且他也很想验证一件事……

陈闫絮嘴角抽了抽，向林潭闵甜甜地打招呼：“哈喽，小林警官。”

听见“警察”两个字的时候，张霉安的身体紧绷，看向林潭闵。

然后又转向陈闫絮，皱眉：“你怎么和警察搞到一起的？我最讨厌警察了。”

陈闫絮感觉莫名其妙：“法医害怕警察？”

陈闫絮刚刚反问完，林潭闵就已经到了他身边，上下打量他的身体：“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还没好，我带你回去。”

说完要拉陈闫絮的手。

林潭闵明显已经看见张霖安了，他的视线看向张霖安的时候眼神一闪。陈闫絮敏锐捕捉到这一点点的异样。

林潭闵认识张霖安，但是张霖安好像不认识林潭闵。

嗯……

张霖安原本就准备走了，有警察在这里他更不可能久留。

陈闫絮忙着应付林潭闵，抽不出空和他道别，不过张霖安其实并不在意。

陈闫絮躲开林潭闵要抓他的手，脸上还是一样的微笑。

林潭闵不用陈闫絮开口就知道他刚刚干了什么，反问：“他给你办出院了吗？”

陈闫絮转移话题，顺便问出想问的：“你认识他，对吧？”

林潭闵倒想知道已经失忆的陈闫絮怎么和张霖安联系上的。

“我不认识他，只是曾经见过一面……你怎么碰上他的？”

林潭闵最后一个问题声音压得有点低。

他的心悬起来，他很害怕陈闫絮见到过去的人，想到从前的事。

“我在城中村碰到他的啊。他说他是我初中同学，我就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听陈闫絮的话，他似乎没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林潭闵松了一口气，这次再牵陈闫絮的手，握住了。

“你的伤还没好，住在医院比较方便。等养好了我再带你回家。”

陈闫絮反握住林潭闵的手，握得很紧，身体刻意往林潭闵的身上靠：“可是，我不想待在医院里……阿闵。”

林潭闵身体一顿，嗅着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

看陈闫絮另一只手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点点细数：“医院里什么都没有，吃的也不好，没有人陪我聊天，电视也只能放凶杀案……我已经看了三遍了……”

林潭闵知道这些只不过是陈闫絮想要他放他回去的借口。

“最重要的是你也不来看我啊……”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闫絮凑得离林潭闵相当之近。

林潭闵明明知道都是假的，陈闫絮都是装的……

但是，但是，他总是控制不住坠入这种陷进里。

陈闫絮就是有这种魅力。

林潭闵深吸一口气。

“最近在忙案子……害，回去也可以，但是你得小心你身上的伤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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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