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子近日在寻一位舞女。
此女乃是凝香楼头牌,名唤烟儿,不日前得了孟时稷一夜后,却忽然消失无踪,老鸨也不敢张扬此事。孟时稷连日派人出去找她,不想却遍寻不得。直至今日,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到凝香楼找那老鸨问罪了来。
老鸨自是一副双腿发软的样子,却死死地咬嘴说确实不知。说是那烟儿姑娘夜里忽然就不见了,并无征兆。凝香楼的人出去寻过,却也无果。
然而今天是个不凑巧的日子。偏偏就有朝中官员看见了,太子殿下着便服进青楼,一转身就去了孟礼处汇报此事。
“我让你调查赵幽明和风影,查得怎么样了?”孟时谦没有什么好耐性,一伸手,便将一连串的红布帷幔拆了下来。烟儿惊得后退了一步,适时地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
“这两位藏得太深了,奴也……”
“是谁在上面!?”一道男子的声音忽从楼下传来。
“你看看,可有喜欢的物什?我买给你。”孟待云走在淳熙身边,满眼笑意。
淳熙心中有事,只道:“随便看看。我只是想出来走走路。”
“好!”
两人走走停停了一阵,她在一小铺子前停下。这儿是染指甲的。
他伸出指头碰了碰她的小拇指,“幽儿肤如凝脂,想来红色与湘黄皆衬你。”
“谁说我要染指甲了?”她一撇过头,就过了这铺子继续往前走去。
“我这双手,是用来杀人、窃情报的。”她边走边笑说:“并不适合染漂亮的颜色。”
“可原本不是的。”他说:“你是公主。”
“我不是。”她停下来,看着他微笑了一下。
凝香楼已近在眼前。
“我进去一会儿,你就在楼下等我。”她直言道。
他讶于她的坦诚。愣神之际,她却已进去了。
孟时稷正带着人往楼上飞走,循着那女子的声音。
这烟儿,之前好一番**,只着了里衣玉体横陈着对他嘤咛,又亲解舞姿,将他勾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待他真真切切起了意思,她竟敢和他玩消失,然而她就在那楼上!叫他如何不恼!
“二殿下,是太子来了!”烟儿忽地一步上前抵住孟时谦的胸膛,脂粉香味近在咫尺,萦绕他鼻尖。
“大哥为何会今日过来?”孟时谦眼睛一转,忽将她推开,“我小看你了。”
烟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祈求道:“殿下!求殿下救救奴!您若不救奴,一会儿太子盛怒之下将奴给弄死了,谁来与您说话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既已有了赵幽明和风影的消息,为何方才与我说谎?!”
“殿下!”
孟时谦忽地一个不留神,那烟儿朝他扑过来,一个猛子拉着他滚到了床上。一张薄被扯将下来,盖住二人。
“殿下,殿下……”她口里嘤咛着,开始亲吻他的脸,艳红的唇从上至下,一点不漏。这滋味倒是不错。孟时谦大口喘着气,朝她大腿上拧了一把,“我的可人儿,不想你还有这番功夫,这趟我倒是值了。”
“哎哟殿下,这才刚开始呢。”她听了一会儿,将眼神放在他眼睛里,“殿下救了我这次,小女子以后当全力侍奉殿下。有什么我都与殿下说。只求您救救奴吧!好不好啊。”
二人正缠住,且听被子外头轰隆一声响。
“你先放开我。”孟时谦将她拿下来,自个儿掀开被子出去。孟时稷已正气势汹汹地带着人过来,一见却是他,不由既意外又愤怒。
“二弟,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被子里藏了什么人?”
“什么人?呵。”孟时谦走过去,“我原以为大哥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如此情形难道看不明白,还要问我?坏人好事!”
孟时稷瞄向床上的被子,“你那女人,可是凝香楼的头牌烟儿?”
“我晓得她是谁?左不过进了凝香楼,合眼缘挑个中意的罢了。倒是大哥你,如此这般带着一群人进了凝香楼,意欲何为啊?弟弟我想吧,咱们平日里做这等事都是便装溜出来罢了,似大哥你这般大张旗鼓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就不怕让哪位大人看见了,回去参你一本啊?”
“你少废话。”孟时稷忽笑了,“你假意与我周旋,是想护床上那个女人?实话与你说吧,她耍了我。今日好容易找到她,你必须把她交给我。”
“你敢。”孟时谦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在这凝香楼,我买了她她就是我的人,岂有假手于人的道理?即便你是我大哥又如何?”
孟时稷冷笑,“看来这女子还真是不简单。今天甭管你说什么,我带的人比你多。二弟,让开罢!以免伤了兄弟和气。”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孟时谦摊开手道:“大哥想要,还可以找千千万万。”
孟待云倒真的在楼下乖乖等起她来。起初,总有路过的姑娘看他,上前搭话。他身边一个侍卫没带,只一个人站在那里,见着谁与他说话也不搭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那些想凑近的姑娘讨了个没趣,便都悻悻地走开了。
只是在他转过身时,看见了两个熟人,却是孟礼和苏公公,一时退到隐蔽处去。
“朕听说凝香楼里有位绝色舞姬烟儿。嘘。”
“陛下为何今天兴起要来凝香楼呢?”苏公公问道。
孟礼咧嘴一笑,“还不是底下的人办事得力。据说这位烟儿生得天姿国色,谁都难见上一面。朕日夜操劳国事,早已不胜疲累。如今上官秋已废,朕的后宫倒是清冷了不少。”
“可陛下若是想见这位烟儿姑娘,直接差人去将她接来了皇宫就是,何必要亲自过来呢?这凝香楼上下也没见您提前派人打点。这万一等会儿,”
“诶,这个不要紧。”他打断说。“你这老东西不知道。”说到此处,似是陷入回忆一般,“若是真正的绝色佳人,定是要亲自登门拜访,才能最终俘其心。”
苏公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却说孟时谦、孟时稷在楼上争吵。二人越说越针锋相对起来,后来便不知是谁先动了手。
待孟礼走到那间屋子门口,推开门时,他的两个儿子已缠打在一处。
“孟时谦,我平日里让着你,你不要太过分!别忘了,我才是太子!”孟时谦揪住对方领口的衣服,咬牙切齿道。“承让,承让。我是打不过你。但大哥你别忘了,是谁坏了我的好事,现在还要横夺我的女人!”
“住嘴!”孟礼惊怒一喝,在场之人皆大吃一惊。
正扭打在一处的两兄弟也是宛若头顶劈了惊雷,抓住对方的手不由松了力道。
“父、父皇?”
苏公公也是大吃一惊。
此事很难捂住了。在场之人甚多。传出去,就是一桩可笑的皇室丑闻。
此时他忽然发现了端倪,便也顾不上请示孟礼,径自绕过太子与二皇子,走到那床榻的旁边,一手掀开被子,却见里边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孟礼见状又是一惊。他原以为是两个儿子在此处为了凝香楼的一女人厮打得不像话,可为何被子里,这床上却是没有人?!
孟时谦大惊,“她刚才分明躲在这里的!”
孟时稷也道:“我方才也看见了里头有人!她何时跑的!?二弟,现在父皇已经来了,你总不敢再欺瞒了吧!?”
“你问这话!我又如何知道!?”
“二弟,你流连花丛,执迷不悟。我今日亲自带着人来,只盼着劝你回去,想不到你竟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今日欺瞒你的兄长和父亲!你耍我们哪!”说罢,转向孟礼道:“父皇,儿臣得知二弟又犯了这毛病,特来教训他,只盼着他以后能改改性子,以国事政事为重,多替父皇分忧,岂料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还请父皇责罚!”
“父皇!您休要听大哥胡言!”孟时谦也跟着跪下来,道:“孩儿流连花丛不假,可大哥过来绝非是因为要代您教训儿臣!他分明,是来与儿臣抢这个烟花女子,还口口声声的义正言辞!”
“够了!”孟礼大怒,“皇家的颜面,今日都被你们丢尽了!”
“陛下。”苏公公小声道:“凝香楼下已聚满了围观的百姓。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陛下与二位皇子皆来了这里。”
孟礼震惊,不由走到窗边看去。一见果然。
“是否要着人将百姓都赶走?”苏公公问道。
孟礼默了片刻,冷笑道:“此乃我皇室丑闻。若将这些围观的都赶走了,这丑闻便会越传越开。”转身过来道:“在场的百姓皆是乱民,全给我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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