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商丝毫没觉得自己给出的这个条件有多诱人,因为这是他的承诺和真心,如果秦婉眉同意和他结婚,他名下单位分的那套房子,会过户给秦婉眉,不论婚姻关系三年后能不能继续延续,他都不会再收回。
“那第二个选择呢?”
听到秦婉眉这句话,贺寒商全身绷紧了一刹那,把口中“如果你决定和我过一辈子……”这句话咽了下去,垂下眸子瞬间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再次抬眸,他才平静的道:“第二条,请你暂且先短暂的假装一下我的对象,等度过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澄清我们的关系,最多不会麻烦你超过三个月时间,在此期间,需要你住在我家里,偶尔做做样子去军营里看我一回。”
等了几秒,他又道:“我会慢慢的跟爷爷说我们性格不合适分开了,”重新看向秦婉眉,他又道:“之前在火车上跟你说给你介绍工作,我其实是想着你在我家给我爷爷读读报纸和书籍,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和老爷子聊聊天,有张姐陪着也不至于生活不方便。如今出了这个变故,等三个月期限到了,我们分开后我会求老爷子收你为干孙女,有这层身份在,也能尽可能的减少对你生活的影响。”
秦婉眉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贺寒商,气氛顿时沉默下来,贺寒商眼睫一闪似乎不敢与她对视一般躲开了她的视线,只是全身都紧绷了。
见他这样,秦婉眉莫名的心下酸楚,在爱意里长大的人才有索取的本能,而一个缺爱又善良的人,在与人相处时第一时间想的永远是给与。
听了贺寒商的故事,秦婉眉心下就有这个预感,这个男人强大坚定,却把自己的情绪和需要压缩到了极致,他记着母亲的仇,记挂着爷爷的好,担负着身为贺团长身为一名解放军的责任,却唯独忘了自己。
“你替我考虑了所有,那你呢贺寒商?”
这几分钟的沉默,贺寒商想到了所有,想着自己是不是考虑的不够周全,想着秦婉眉是不是有其他的提议,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乍然间他愣住了。
秦婉眉继续道:“错是我犯下的,虽然你将计就计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差点影响了你的前途让你人生的履历有了污点,可能这点事对贺首长的孙子而言不算什么,但你偏偏不是靠着祖辈荣耀潇洒挥霍的纨绔子弟,所以归根结底都是我为了逃命坑了你,可是你的两个选择处处都在为我周全,我随手一牵赖上了一个总司令的孙子,这让处心积虑攀高枝的人能眼红的发狂,旁人都觉得我占了便宜,攀上了我求神拜佛许愿也许不来的高枝,可你总怕我吃亏,贺寒商,假如我秦婉眉是个利欲熏心的捞女,你就是个肥羊你知道吗?”
不等贺寒商回应她,秦婉眉继续道:“我说了你很好,可是你的两个选择,处处为我考虑的结局都是这段关系是假的永远是假的,不可能有假戏真做的可能,你设定的结局永远是分开,那我呢?你就没想过三年的时间我会爱上你吗?”
“贺团长,贺同志,贺寒商,你有你自己的担当,我秦婉眉也有,你关键时刻救我出苦海,我就那么无心无情不知道感恩吗?”秦婉眉神色甚至有些委屈,“这一路苍白的谢谢我说了无数次,你不会理解你挺身而出那一刻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新生,是逃出牢笼,所以我说你很好。”
“我答应和你结婚,有我自己承担我惹的祸的原因在其中,但本质是你很好,你处处给我好处许我以后衣食无忧,我若心安理得便答应了,那我成什么人了?贺寒商你听着,没有我那一牵,你也一定是一个很多姑娘想嫁也值得嫁的男人,哪怕做假的夫妻,我也要和你平等的做并肩而行的盟友,而不是等你给予补偿的受害者,你懂了吗?”
见他绷着一张冷静的脸却红着耳廓,秦婉眉一抬下颌挑眉轻笑,“懂我意思了吗贺同志,说了你这样会吃亏的。”
贺寒商所有欲解释的话全部成了杂乱无章的错乱词句,最终,只组成了一句询问——你就没想过三年的时间我会爱上你吗?
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攥了下,贺寒商红着耳朵点头,“我,我懂了。”
他想说他没有吃亏,因为他从没有跟别人有这么深的牵扯,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所以,我们结婚吧,”秦婉眉笑着看他,“我欣赏你,但是我还没有爱上你,咱俩认识了才三天时间,你也应该没有爱上我,婚姻生活逃不开柴米油盐与日常琐碎,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观念不合,以爱为前提的婚姻尚且没有多少能白头到老,咱们先尽可能的和谐相处,就按你说的,三年为期限,但这个前提是我和你结婚我并没有损失什么,所以你也不要想着以后分开如何补偿我,可以吗?”
自己惹的祸那就勇敢承担,当时给人强行当相好的是她,如今提结婚的人也应该是她,秦婉眉主打一个有始有终。
霎时间,贺寒商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他努力稳住呼吸,才平静的点了点头,“好。”
既然已经说好了,秦婉眉重新放松下来,她玩笑道:“其实你知道我占了多大便宜吗?”
贺寒商看着她,似乎不解她的说法。
“在这三年内,我是堂堂贺团长的夫人,是村姑攀高枝成功的励志典范,是强嫁豪门的传奇,三年后如果我们分开,我是总司令的前孙媳妇,是贺团长宠了三年的前妻,你说这样的身份,我到底能吃什么亏?”
秦婉眉视线带着钩子似的往贺寒商脸上一撩,她又看着他红的滴血的耳朵,继续道:“还能天天对着这么一张帅气的脸,我饭都能多吃两碗,懂了吗贺同志?”
见贺寒商不说话又不敢看她,秦婉眉大笑,“所以,我大话都说出来了,贺团长结个婚吗?先宠我三年再以观后效那种?”
这一刻,贺寒商到底忍着羞涩认真的看着她,然后郑重点头,“好。”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似乎像极了敷衍,但秦婉眉这三天也略微了解了一点他的性格,一害羞就话少,因此也不计较。
有个知名博主说过,心疼男人倒霉三年,秦婉眉心想,她就是今天听了贺家的故事她心疼这个男人了,这三年倒不倒霉的,都是她应得的。
事情解决了,秦婉眉心神一松,挺直的腰背也微微松懈下来,她正要打哈欠忽然又顿住了,她看向贺寒商,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今天我呕吐是过敏,可是老爷子等着抱重孙子,几个月后我生不出来怎么办?”
贺寒商略一沉吟,他道:“先能瞒一时慢慢的就说出了个意外,看到我过得好他应该心情能好些。”
说完,他又十分认真的补充道:“以后回家可能不可避免的你要和我住同一间房间,我打地铺,可以吗?”
秦婉眉挑眉笑,“我都说了看着你这张脸饭都能多吃两碗,我又不介意睡觉也看着,火车上都枕了你一路,现在我矫情这个不是太晚了吗?”
说完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其余的事你解决吧,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就等着嫁人了。”
“好,”贺寒商点了点头,关心的道:“张姐在隔壁给你收拾了房间,我带你过去看看,你睡个午觉吧?”
“好啊,”秦婉眉站起身欣然答应,心下却想,这一睡越发让他们以为她是怀孕了嗜睡的症状。
二人出了贺寒商的房间来到隔壁,推开客房的门,房门正对面是一面占了大半面墙壁的窗户,窗帘是粉色的,窗下靠墙放着一张一米八的床,床单被套也是粉蓝色的,门口左侧放着一组白色的柜台,一个两扇门带穿衣镜的衣柜,外加一个带着化妆镜的梳妆台,右侧是一扇门应该是洗手间。
“这房间倒是和你住的那间风格完全不一样,”秦婉眉转头看向贺寒商,有些好奇这间房原本是为谁准备的,毕竟粉色的床品可以随时换上但是窗帘和衣柜可是早就有的。
“是老爷子给我对象准备的,”贺寒商说这句话的时候尽量放平了声线,面上看着一本正经,但他却不知微微发红的耳廓泄露了自己的心绪。
他进入军营之后老爷子就开始张罗着催他谈对象,也没少撮合他和老爷子那些老战友的孙女,这间客房就是那时候准备的。但他从小见过那么惨烈的婚姻,他本以为这辈子他就孤身一人这么过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有一天他也能结婚。
“这里是洗手间,”贺寒商指了指右侧那扇门,“这间房间从装修好到现在好些年了没有人住过,床上的铺盖都是新的,哪里不合适你跟我说都可以换的。”
秦婉眉笑着道:“很好啊,我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
贺寒商见她满意心下也微微开心,道:“那你休息吧,我先下去了,晚饭时喊你。”
从二楼下来,贺寒商出去处理了一趟贺爱国的事,把相关材料和证据交给了监察部之后,他回到家里,正好撞上老爷子战友来访,还带着那位跟他相过亲的姑娘。
沈明珠一见到贺寒商直接开门见山道:“贺寒商,当时相亲你说你不结婚,也不谈对象,如今我听贺爷爷夸了你对象一箩筐,我想看看是谁把你这朵高岭之花摘下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