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命犯桃花

自从上次谢辞岁喊他“宝宝”之后,两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只要沈淮安不主动开口,谢辞岁就不会搭理他。

还不如跟一堵墙做同桌,起码自言自语的时候,还可以在墙上看见自己的虚影,沈淮安心想。

谢辞岁已经在教室里干坐了十多分钟,主角却迟迟没来,他垂眸在今天的作业纸上画着黑圈。

沈淮安下午最后一节课跟他说,“放学别走”,却把他晾在这,眼见着天越来越黑,教学楼11点就要熄灯了。

谢辞岁默默合上书本,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刚刚起身就被一个不明物体挡了回来。

“啧,这么急着走?”沈淮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明明是迟到的人,此刻却像个大爷似的,指责谢辞岁要走。

他高大的身影杵在谢辞岁的课桌和过道之间,明明很宽敞的空间,硬生生被他挤着。

谢辞岁只好又坐回原位,将身子和座位又往窗边挪了挪,让出更大的空间。

沈淮安见状,整个身子都坐上了谢辞岁的课桌,指尖勾起桌上的卷子在眼前看了看:“今天打算教我什么呢?小谢老师?”

“你哪里不清楚就教哪里。”

沈淮安嗤笑一声,挪回自己位置上,整个人贴着谢辞岁的半边身子,卷子被他“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喂,呆子。”沈淮安的手指点在某一处,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瞟向谢辞岁的侧脸,落在对方握着笔的干净修长的手指上,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这个破题什么意思,什么磁场方向,电子速度的?”

谢辞岁的目光跟随着沈淮安的手指,落在那道题上。

是一道关于安培定则判断磁场方向的入门题。谢辞岁沉默地看了两秒,然后抬起眼,看向沈淮安。

那双浅色的瞳孔静静看着对方,似乎在等待下一步,等对方提出一个具体的疑问。

“……”沈淮安透过那双眼睛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神情,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心虚瞬间交织。

他猛地移开视线,像是被烫到一般,语气恶劣地掩饰道,“看什么看!问你话呢!哑巴了?”

谢辞岁没在意他的态度,收回目光,拿起自己的笔,在草稿纸上极其简洁地画了一个通有电流的直导线,在旁边标注了电流方向,然后用一个清晰的右手手势图示标明了磁场环绕方向。

谢辞岁画得很快,线条干净利落。

画完,他把草稿纸轻轻推到沈淮安面前,依旧没说话,只是用指尖点了点那个图示。

沈淮安看着纸上那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图示,此刻自己像个被当众指出一加一算错的傻子。

虽然在场的只有谢辞岁。

一股被看穿的羞恼和更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沈淮安一把抓过草稿纸,看也没看就揉成一团,狠狠塞进自己桌洞,“……用你教!老子会!”

谢辞岁点点头,“那我回家了。”说完绕过沈淮安就准备离开。

刚站起身,旁边就伸过来一条腿,精准地绊在他脚前。

谢辞岁反应极快,脚步一顿,身体只是轻微晃了一下就稳住了。

他低头,看着沈淮安那条横亘在过道的、穿着限量版球鞋的腿,然后平静地抬起眼,看向始作俑者。

沈淮安靠在椅背上,长腿伸着,脸上挂着一丝欠揍的、带着点恶作剧得逞意味的笑,眼神却紧紧锁着谢辞岁的脸,似乎在期待什么。

“怎么?路都不会走了?眼瞎?还是离开我让你这么高兴?”

谢辞岁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没说话,也没绕道,只是极其平静地、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踩在了沈淮安那只价格不菲的球鞋上。

踩完,谢辞岁像没事人一样收回脚,侧身,从容地从沈淮安瞬间僵直的腿和桌子间的缝隙走了过去。

沈淮安脸上的笑容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鞋面上那个清晰的黑脚印,再抬头看向已经走到教室门口、头也不回的单薄背影。

沈淮安收回腿,把椅子弄得震天响,对着空白的桌面生闷气,耳朵根却可疑地泛着红,对着谢辞岁的背影低吼:“谢辞岁!你完了!”

临近高考的时候天气格外闷热,学校美名其曰,为了高考生的身体健康着想,没有到最热的时候,不会开空调,怕高三的学生会生病,影响高考。

姜晓蕊站在铁风扇底下,刘海被吹得乱飞也抵不住冒出的一点细汗。

宣布完学校的通知,自己摇着手腕扇风。江旭跟着说了一句,“那高三不开不就好了,关我们什么事啊?”

“那高三也不乐意啊。”姜晓蕊放下教案,低叹一声,“心静自然凉,把昨天的试卷拿出来。”

老式的铁叶风扇呼啦啦吹着,谢辞岁低着头半撑在桌子上,微微抿着唇。

沈淮安把校服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纯棉衬衫,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吹不散一点暑气。

沈淮安用余光打量着谢辞岁,对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偶尔会抬头回应一下姜晓蕊。

距离上次谢辞岁辅导他功课已经过去了五天,谢辞岁这五天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反而和前桌江旭和岑霖有说有笑。

岑霖神神秘秘掏出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一些精美的卡面,“当当,刚到的,据说开过光,可灵了!”

“真的?那给我算算财运,我什么时候暴富啊。”

“下辈子吧。”岑霖手法娴熟的洗牌摆阵,“什么时候暴富是吧,抽三张,我看看。”

江旭随手抽了三张,岑霖慢慢翻开,“星币骑士,权杖5逆位,宝剑4逆位。”

“什么意思?这是?”两人齐刷刷看向岑霖。

“等一下,我看看哈。”岑霖把余牌活在一起,“意思就是,不会暴富,要脚踏实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啊?”江旭苦着脸,双手抱头,“不想耕耘怎么办?”

“那就喝西北风。”一旁默不作声的谢辞岁很认真地说道,却被江旭掐了一道。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谢辞岁笑着躲开,“你可以求罗文杰包养你,上次算着说他在30岁会飞来横财。”

“真的?”江旭看着岑霖,似乎在问这句话的真实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岑霖和谢辞岁对视一眼,低着头偷笑,江旭却还沉浸在有钱人的美梦中。

“老夫看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大劫啊,要不要我给你算算?”岑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故作老派。

谢辞岁笑了笑,还是配合着演:“那可怎么办啊?大师,救救我吧。”

岑霖将手中的牌拍开,让谢辞岁随机抽了三张,她举着牌看了半天,又从盒子里掏出说明书。

“诶诶诶,怎么还要看说明书。”江旭伸手去抢那张纸,岑霖塞他手里。

“我要确定一下。”随机她又看向谢辞岁,“大吉,你要有桃花了,而且是两朵哦。”

“嗯?”谢辞岁还没有来得及问,江旭又去缠着岑霖再算一次。

他垂眸盯着卷边的草稿纸,画了一个小花,喃喃自语,“大凶。”

今天早上谢辞岁值日,他用水洗了一道黑板,抹布耷拉在水桶边。

沈淮安故意把脏水桶踢翻在他脚边,水溅湿了他的旧球鞋,“啧,眼瞎?桶都看不见?活该穿破鞋。”

谢辞岁低头看看湿了的鞋,平静地拿拖把吸水,依旧一言不发。

沈淮安看他这幅油盐不进,彻底无视自己的样子,心里有些窝火,只好气鼓鼓回到桌子上。

此刻谢辞岁的裤脚已经干透,看不出早上的痕迹,只是边缘还沾了些白灰。

粉笔灰粘上很难洗干净,星星点点的。

“个别同学,不想听课就出去,我也不会拦着你,一直盯着窗外有什么?你是鸟吗?你能飞出去吗?”

齐刷刷的目光投向沈淮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谢辞岁的侧脸看了好久,因为位置的原因,像是看着窗外。

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姜晓蕊甩开教案,投影屏亮起《雷雨》人物关系图。

“学校最近要举行文化节演出,每个班都要出节目。”

她清了清嗓子,“鉴于我们上学期正好学过这篇文章,我们可以寓情于景,身临其境来体会人物动机。”

班上顿时一片热闹,姜晓蕊拍了拍手压下躁动,将一堆折叠好的纸条放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

“咳,讨论这么积极?那有心仪的角色吗,主动的话,老师可以给你开个小小的后门。”

上一秒还在叽叽喳喳,下一秒瞬间安静,刚刚还在仰着脖子看关系图的脑袋,此刻却齐刷刷低了下去,仿佛讲台上是什么洪水猛兽。

姜晓蕊扫了一眼台下的“鸵鸟群”,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没有吗?那我随便叫了?”她的目光落在谢辞岁身上,“班长先来吧。”

谢辞岁微微一愣,还是点头,走到讲台前随手捻起一个纸团展开,看了一眼。

“周萍。”

姜晓蕊笑笑:“好,还有没有人自愿的?机会难得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取走了边缘那一个,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谢辞岁微微抬眼,正好对上了沈淮安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的眼神。

只一眼,二人都别开了眼,沈淮安将展开的纸条递到他眼前。

黑色的铅字在白纸上格外显眼——繁漪。

谢辞岁没什么表情,姜晓蕊显然也看见了,出声道:“重新抽吧,这个角色是女性,不太合适,待会让女同学抽。”

沈淮安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手指一收,将纸条牢牢攥进掌心,指节微微泛白。

他扬起下巴,目光掠过谢辞岁平静的脸,最终落在姜晓蕊身上。

“就这个了。”

“反串?”不知是谁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空气先是凝滞了半秒,紧接着一片哗然。

“我没听错吧,沈淮安演繁漪?他疯了吧?!”

“故意的吧,谁不知道他跟谢辞岁……今天早上还看见他找茬……”

“噗……周萍和繁漪?这是要膈应死班长啊。”

讲台上,姜晓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旁边是一脸“与我无关”平静站着的谢辞岁,另一边是又梗着脖子盯着谢辞岁侧脸的沈淮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随便吧,你们开心就好,反正是给高三找乐子的。”姜晓蕊自暴自弃的说,“其他同学也可以反串。”

江旭提醒道,“繁漪是周萍的后妈欸,两人还是情人,你确定吗?”

显然这话是对谢辞岁说的,江旭才没空管沈淮安反串不反串,话里的意思是叫谢辞岁重新抽。

“确定。”沈淮安抢先回答,跟着谢辞岁回到了座位,根本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神。

罗文杰盯着那颀长的身影,戳了戳同桌江旭的胳膊,“我靠,这什么操作,他不是……”

一转眼江旭也呼哧呼哧跑上台,拿了个“四凤”回来。

罗文杰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你还嫌不够乱的。”

江旭满不在乎道:“你懂什么,排练不用上晚自习。”

岁:画个圈圈诅咒你[化了]

安:主角总是在最后登场的[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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