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厂长正悠悠靠在椅子上品茶,想到上午凤宵月难看的脸色就咧开嘴笑起来,正好扯到被嘴角的伤口,痛呼出声把手里的茶杯都扔了出去。
想他一介大才子流落到青岭市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拜凤家所赐!
凤家权大势大,但凡凤家肯为他说句话,他都能留在京城!
真是风水轮流转!
凤家千金现在落到他手上了!听说还是她自己想不开放弃了留京进厂的机会,非要响应号召来支援农村,笑掉大牙了!
穷乡僻壤的,前些日子不是差点出事?
想到这里,他轻快地吹起口哨。全青岭市只有他们一家机械厂,得罪了他们机械厂,别说买设备,就是碰都别想碰到!
“王副厂长!您在不在?”突然,外面响起敲门声、呼唤声。
“叫魂呢?”
他皱眉不慌不忙起身开门,见门口的人是门房,更是不悦地训斥:“懂不懂礼貌?大中午乱叫什么?”
没眼力见!
不知道他最讨厌被人喊副厂长了吗?
门房满头汗,“王副厂长,厂长回来了,点名要您去仓库。”
“厂长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上午去市政府开完会有聚餐吗?怎么不声不响突然回来了?”
王副厂长赶紧回头照镜子,整理了下衣领,三步并作两步往仓库走去。
“呦,这不是我们的大副厂长嘛!”
还没到仓库门口,听到阴阳怪气的声音,王副厂长生气地循声看过去就看到嬉皮笑脸靠在墙边的姜爱民。
“好小子!你还敢回来!保安呢,保安……”
姜爱民撸起袖子,大摇大摆地靠过去。
凶神恶煞的样子让王副厂长脸色微变,害怕再次被打慌忙往后靠,“你别乱来啊!这里可是机械厂,是你撒野的地方吗?来人,快来人!”
喊了半天没人来,他恼怒地心里暗骂。
“来了来了!”
他心里一喜,胆子大了起来,指着姜爱民怒骂:“你等着……”
等等,刚才的声音……
姜爱民噗嗤笑出声,双臂抱胸,指了指仓库门口露出的小脑袋,“你喊来的人不会是她吧?”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姜苧小手握住门框,探出一个小脑袋,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闪烁的小星星。小脸上挂着一抹调皮的笑容,似乎在等待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副厂长,你在喊我吗?”
说完,她板起小脸走出来,软软的头发都欢快地跟着跳跃两下,“副厂长,妈……凤阿姨说了,要有礼貌!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客人呢?大呼小叫太没礼貌啦!”
王副厂长气得都维持不住脸面了,破口大骂:“小乡巴佬,你叫唤什么!”
“王振邦!你叫唤什么!”
仓库里传来一声怒骂,让王副厂长更是暴跳如雷!
“哪个小兔崽子敢叫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就见厂长廖哲茂黑沉着脸从仓库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似笑非笑的凤宵月。
王副厂长腿一软,脑海只有一句话“他……他刚才喊厂长小兔崽子……”
廖哲茂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像话!”
姜苧小短腿哒哒跑到王副厂长面前,昂着小脑袋,眨巴眨巴眼,奶声奶气问:“什么是小乡巴佬?什么是小兔崽子?”
求你了姑奶奶!
王副厂长恨不能捂住她的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凤宵月慢悠悠补刀:“廖厂长,王副厂长难道对贫农阶层有意见?张口闭口乡巴佬,这思想有问题呀!再说也不能骂人小兔崽子呀,连父母都骂进去了,这得多大意见?”
王副厂长急了,“凤宵月!你别胡说八道,我就是一时口误,没有那些意思!你是公报私仇!”
“一时口误啊。”
“对,你别想……”
“那你平常心里得有多想这么骂人,才能脱口而出!细思极恐啊!”
“你!你!”
“王叔叔,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是有病千万别忍着,大不了你办个病退,厂长肯定不会苛待您的!”
姜爱民掐着大腿,硬生生把笑吞回去,憋得脸都红了。
平常看着凤宵月一副正派,怎么嘴这么利索!
“王振邦你回去好好休息,这里你先别管了。”廖哲茂出言中止这场闹剧,再闹下去,整个厂子的人都要来围观了。
本是解围的话,在气上头的王振邦耳朵里,就是真的要让他病退!
他立马叫起来:“好呀!廖哲茂!你果然平常就看我不顺眼,现在找了个借口就要处理我!我不服!我要向革委会举报你以权谋私!”
廖哲茂:“???”
不是,这个人有病吧?
他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了!
“王振邦!”他加重语气,“我只是让你休息一两天,三位贵客这次是上门来谈生意的,不要无理取闹!”
“哼,说的好听!什么生意,不就是他们贿赂你,想低价购买旧废气处理设备吗?算什么贵客?”
看着得意洋洋像是拿到把柄的王振邦,廖哲茂心里暗骂一声蠢货。
又蠢又毒!
他也不再理蠢货,朝姜爱民伸手,“姜同志,合同已经拟好了,凤同志也看过了,您要不要再过目一遍?”
姜爱民正要说话,却被王振邦大声打断:“不许动!这都是你受贿的罪证!”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机械厂的会计带着包跑过来,见众人都静悄悄的,没细想便开口:“厂长,副厂长,我把章和热水器的预付款都带来了。热水器的推广,我们机械厂肯定能在秋交会上大放光彩!”
马屁拍出去了,怎么大家这个表情?
王副厂长一愣:“什么热水器?”
廖哲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去拿了合同出来摔到他脸上,“三位同志是来谈热水器的合作的,这件事左书记也知道。”
“不可能!你们不是来买旧废气处理器的吗?”
王振邦赶紧从地上捡起合同,眼球飞速转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顿时僵在原地,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对!不可能!”他突然大喊着撕了手里的合同,面目狰狞地瞪向凤宵月:“你耍我!”
话音一落,他疯狂地向凤宵月冲去,却觉膝盖传来剧痛,一下子栽倒在地,摔得满脸是血。
姜苧小短腿又踹了一脚,凶巴巴地叉腰:“你敢动我妈妈!”
看着地上又是捂脸又是捂膝盖的王振邦,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嘶了声,也想捂膝盖,好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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