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虫们蜂拥而上,猛烈地轰击着木声构筑起的防护屏障,只有这方寸之地有着短暂的安宁。
“啊?”绥映愣了愣,“您没睡着啊?”
“嗯。”
木声以为他不愿意说,难为情地把脸别开。
绥映看着那张泛起可疑红晕的脸,扬起了明媚的笑容,淡蓝色的双眸是这片沙漠中最小单位的湖泊。
金发的Alpha慢慢支起上身,贴上了紫荆花Alpha微凉而软的薄唇,虔诚地闭上了眼。
木声下意识地想要退开,但最后还是迎了上去,为橙花Alpha献上了自己的全部。
自己捡回来的小Alpha能怎么办?
能宠的地方宠着他好了,小Alpha要得不多。
一点点爱就能让他开心得要命。
也许他人看来,他绥映的爱不过是贬入尘泥的妄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场漫长却时有温暖的朝圣之旅。
他不要神明走下神坛,他自会走上去,见他护他,敬他爱他。
橙花安抚信息素像不要钱一样散发开来,两人都有些难以自持。
“少将,”他轻声喊他,“我喜欢你。”
怕他没有听清,又说了好多好多遍。
紫荆Alpha的脸上逐渐染上情/热的绯红,呼吸和心跳都乱了节奏。
木声咽了一口血,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知道我们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吗?”
“我不会让您死的。”绥映眨眨眼,微笑道。
“我们惊动了虫巢,而你连一只都打不过,在嘴硬什么?”木声有些无奈地笑了。
“那您会保护我么?”金毛的Alpha仰头看他。
“换个聪明点的问题问。”木声蹙起漂亮的眉,说道。
“那您喜欢我吗?”绥映怕再也没机会确认,问出了这个不太合时宜的问题。
木声抬起手中的枪连续射击,腺体在超负荷地运转,压迫信息素的浓度却在迅速降低,即将跌破保护力场的临界值。
力场碎裂的前几分钟,他开口道:“绥映,我来自B国帝**队,是皇家护卫队的队长。”
“我们的王后被夙星俘虏后,我也潜入A国用木声这个身份蛰伏起来。我在A国这么多年,每一秒钟都在为逃亡计划而谋划着。”
“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觉我真正做回了曾经的自己,我可以喘息片刻,你对我有绝对的忠诚,我不需要担心你算计我。”
不需要言语上的确认,橙花Alpha的眼神和信息素都在诉说他汹涌的爱。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我想我是爱你的。”
他看到那片碧蓝色的海洋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木声不明所以,只是低眉吻去了他的眼泪。
“空间穿越,这是我今年才觉醒的第二技能,可惜只能以这种方式展示给您看。”他有些遗憾道。
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浮现了慌乱:“你想做什么?”
他在救下绥映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击杀的那只毒虫是虫后。
这代表着他们已经惊动了虫巢,他给绥映指了去往军队的反方向,想要引开虫流避免更大的伤亡。
两个人的死,和整个部队的全军覆没,他分得清孰轻孰重。
他已经做好了两个人共同赴死的准备。
“我的能量不够两个人穿越。”他很平静地说。
“我不要你这样对我。”木声摇头,“计划已经快成功了,皇家不需要我了,我去死不算什么,但你要活着。”
“你只有二十四岁,你的人生才刚开始。”
如果有一线生机,他希望绥映能留给自己,而不是浪费在他身上。
“您也只比我大了四岁啊,我的少将先生。”绥映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争论谁的生命更珍贵、谁更应该活下去这件事上。
他吻他的眉眼,吻去溅在他脸上的血,尝出咸涩和猩甜,莫名感到不舍和眷恋。
他有些恨自己虽获得了空间穿越的高阶能力,却由于天赋不够,无法同时穿越两人。
“时间差不多了,少将,祝您一路顺风,如愿回国。”
扭曲的空间里,少年的声音逐渐远去,结界碎裂带来的巨大声响混杂着毒虫的尖叫声,让人颤抖发狂。
但他以相当冷静与温柔的声音对他说:“我爱您。”
A国的帝国远征军K128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不胫而走,军队中充斥着不安和紧张的气氛。
但行军半程,没有半途而废打退堂鼓的道理,众人只当是个意料之外的插曲。
木声少将支援负伤,在医疗部队静养,精神状态也不算很好,经常恍惚走神。
叶烛作为副帅,一个人担起了两人的工作量。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快到了两军交战的日子。
交战前夕,将士们都诚惶诚恐地享用着“最后的晚餐”,一向氛围轻松的军营中一时间竟然有些凝重。
士兵a:“我听说还有两天就要遇到B国的主力部队了,你紧张吗?”
士兵b:“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拼命打吧,横竖就一条命呗,在哪儿不还是死,该吃吃该喝喝。”
士兵a心想您的精神状态真的领先我好多年。
士兵c:“这次B国皇帝御驾亲征,估计实力不容小觑。”
有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战斗经验,大多都在战场上碰到过B国皇帝。
听到这句话,不少人手都抖了几下。
一身黑金色的战衣,手执银芒凛冽的长镰,像来人间收割人命的死神。
能从他手上捡回一条命的,算得上是上天格外眷顾的幸运儿,回家都要给自己家的祖坟多上几炷香的那种。
士兵d:“别忘了,我们有指挥官哪。指挥官只要站在那里就是我们的灯塔,他一定会指引我们走向胜利的。”
紧接着就是一声声应和和掌声。
“就是啊,指挥官不打没准备的仗,赢下这一场,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嘛。
“我同意!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
在众人眼中一定会指引不败之师取得胜利,战无不胜的凌未此时正在翻看截获的敌军战报。
少年站起身来,整个人笼罩在昏黄的光影里,神色隐藏在朦胧的光影里。
他望向悬挂着的行军地图,红方旗帜代表己方,黑方旗帜代表敌方,两方的旗帜已经趋于交会。
他真的要和江渺打这一场吗?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旦开战,战局就可能会越来越混乱。
就像越滚越大的雪球,最后失去控制,引发剧烈的雪崩。
如果不打,主动弃械投降,他的将士们恐怕会遭受更大的伤亡,他尝过成为战俘的滋味。
自己淋过雨,所以有时也想为他人撑一把伞。他有时觉得自己的这种妇人之仁实在可笑。
夙星的确把他逼到了绝境,凌未就算辞职,也无法阻止这一场已经注定了的战争。
担任指挥官,他还有机会转圜战局,尽可能地减少伤亡;而辞去这一职务,迎接他的只有幽深的地下监狱,或是被关禁闭。
他揉了揉眉心,心想要真有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神明在就好了。
是不是只要跪下来,许个愿,得到神明的侧目与垂怜,一切就都能够得到梦寐以求的拯救?
横竖是死局,这一盘棋,他找不到好的解法。
这时,他的营帐深处传来了一个他曾无比熟悉的声音。
来者无声无息,像某个角落里悄然生长的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
“好久不见了,王后殿下,或者应该叫您——凌未军官。”
“您都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七年,我有多思念您。”
次日清晨,两军首次交战,白色银甲与黑色战衣厮杀在一起,战鼓骤响,炮火轰鸣,血河和横尸遍野,场面混乱而恐怖。
凌未与几位信息素强劲的将领们合力在远处用信息素逼退敌人。
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为他们的军队划定安全范围,但这是一种消耗巨大的防御战术,并不是效率最高的最优解。
而且敌方部队里也不乏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并不吃信息素压迫这一套。
诸位将领都看出来,这是缓兵之计。
天色灰蒙,沙漠地带终日狂沙呼啸,环境恶劣,战况陷入胶着。
“指挥官,我们是否应该采取更加激进的战术,我们的补给只能支撑四天,一旦敌人把我们的有生力量耗尽……”有副帅如此建议道。
“四天够了,听从指挥,我会把伤亡降到最低。”玫瑰Omega站在瞭望塔上,远望视野尽头落下的夕阳。
副帅俯首告退,他在凌未手下做事多年,一直很相信他的指挥才能。
霞光将凌未的眼睛染成一片瑰丽而妖冶的玫瑰紫,但少年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欢欣和期待。
黄昏时分的落日似火,整个战场笼罩着一层神圣的灿金,而战火终将焚尽鲜花。
一打就是几天。
战报传回了两国帝都,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期盼着能听到捷报和战争结束的消息,万众的心就像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油锅里煎熬着。
A国是信奉神明的国度,每一个人都有一块神器般的护生石,一半留给家人,一半自己佩戴。
护生石主人活着的时候,石头会发出莹莹的闪光,一旦死去,萤光则会熄灭。
人们手握着至亲或爱人的护生石,虔诚地跪在教堂里祈祷、吟唱颂歌。
“我的三个孩子都参军了,请您一定要让他们平安归来……愿主保佑。”
“求求您了……我永远都是您的信徒。”
“神,求您看看人间吧,我们快支撑不下去了。”
兴、亡、胜、败,皆苦黎民。
神明会开眼吗?
他们不知道。
也许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普渡众生的神,就算有,也有的只是带给众生痛苦和磨难的死神。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神?
但没人敢问,因为身边的人都信,如果神真的是不存在的东西,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信呢?
“啊啊啊啊,我要毁了这骗人的神殿,杀了这个误导我们这么多年的愚蠢教皇!!!”
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叫,如惊雷般打破了神殿中脆弱的和谐。
前面的人侧目去看身后的始作俑者,都被她手中的银白色长剑给吓了一跳。
神殿禁止携带利器,她是怎么带进来的?!
人们像受惊的飞鸟一般快速散开,一时间神殿陷入了混乱,执剑的女人的手中还握着几块已经熄灭了的护生石。
有人露出了然的表情,但也仅限于袖手旁观。
他们或同情,或冷漠,或无奈,或嫌恶。
没人敢上前。
执剑的女人一袭圣洁的神袍,发饰整洁而华贵,看上去非富即贵,但她的表情却憔悴而愤怒,长剑直指神坛上的教皇。
教皇年事已高,什么事情没见过,虽说那女人说的确实没错,他就是一个忽悠世人此间有神的神棍。
但——
他们都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了,不是吗?
他扬眉笑笑,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了近乎冷漠的笑容。
“来人,这位夫人情绪有些失控,虽可以理解她失去家人的心情,但仍然要作渎神之罪处理。”
“拖下去,不要影响了我们为家人和帝**队祈福的仪式,惹了神怒,我们没人担待得起。”
不知道紫荆花×橙花这对CP
写得怎么样( p′︵‵。)
幻境里有点小刀,小刀怡情bushi
在现实生活中仍然还是甜甜的啦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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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同淋雪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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