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气正好。
桃悦和蒋思成双双坐在桃树下,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看人。
桃悦只见绿柳收拾了屋子就去了厨房,从厨房回来又端茶倒水的忙个不停。当她从自己身边经过时,桃悦就忍不住拉住了她,说道:“绿柳,你快来歇歇,都忙了一上午了!”
绿柳年纪虽小却也是知道好歹的,这两天也算清楚了这位少夫人的秉性。她觉得少夫人虽然有些小脾气,可也不是真的发火,况且也只是对二少爷罢了,认真想来少夫人从没有为难过下人,又活泼漂亮的,是以绿柳认为少夫人其实是个顶好的人。
此时,她听了少夫人的话便笑着应道:“奴婢不累,奴婢……”
不等她说完,桃悦已经一把将她按在了自己刚坐着的石凳上。
石凳正对着的就是蒋思成,绿柳大惊之下“噌”地站了起来,一边摆手一边嚅嗫着道:“这……这不行的……”
桃悦一听,又把她按了下去,“叫你坐你就坐,有什么不行的?”
“不……不合规矩。”绿柳说着,不安地觑了眼蒋思成,却听他道:“坐着吧!你家少夫人说的话就是规矩!”
他说这话时是一贯淡淡地口吻,可桃悦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宠溺,她笑着道:“真乖!”
她说这两个字时,一双眼睛始终看着绿柳,可蒋思成听着却红了耳朵。他自书本之后抬了头,就见桃悦从桌子上抓了把枣子塞在绿柳手里,问道:“绿柳,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忙活,春杏呢?”
绿柳把枣子揣在怀里,站起来谢过桃悦,这才回道:“春杏姐姐病了,头晕的厉害,今日仍起不了床!”
“哦?怎么会病了,严重吗?”
“昨天有两个人来找你,将春杏敲昏了去,我瞒下此事,让她休息去了。”蒋思成放下书接过话头。
“啊?有这样的事儿?”桃悦沉吟了片刻,又道:“那两人肯定是我二师兄和曲峰哥哥,他们必是来找我的!”
“曲峰哥哥……是谁?”蒋思成说着又拿起了书,挡在脸上,不自觉地酿了好大一缸醋。
桃悦却浑然不知地答道:“是一个待我极好的哥哥!”
她说这话时正担心那两个大男人下手没轻没重,再敲坏了娇滴滴的姑娘。是以,她说完就拉着绿柳跑了,急急地想去看看春杏的伤势。
春杏和绿柳住在静园东边角的一间屋子里。
桃悦带着绿柳风风火火地赶了来,及至门口,便“哐啷”推开了门。不想,春杏正半躺在床上吃着桂花酥烙,这一声巨响吓得她一口酥烙就呛在了嗓子眼儿里,她头也不回地埋怨道:“绿柳……咳……咳,你怎么就回来了?”
绿柳站在门边有些尴尬。因为此刻的春杏披头散发,说话掷地有声,哪像个因头昏而卧床不起的人?
她结巴着说道:“春杏姐姐,二……二少夫人……来看你了!”
春杏一听,顿时像只被惊着了的猫。她慌慌张张地把剩下的桂花酥烙藏在被子下,胡乱地抹了把嘴,跪在床上恭敬地道:“二少夫人。”
桃悦看着春杏一连串的动作,忽然觉得自己此番前来有些多余,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她转念一想,丫鬟们干的都是伺候人的活计,素日里也不怎么得闲,便道:“啊……那什么,我……就来看看你,好了就好,你……歇着吧!”她甫一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免得这丫头见着自己不自在。
春杏却并不领情。她见桃悦走了,一屁股委顿在自己腿上,翻着白眼,小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的声音虽小,却也能被别人听的清楚。
绿柳单纯,待谁都是一颗赤诚之心,可这会儿她听了这话便觉得春杏不对,刚要开口维护一下桃悦,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酥烙还是吃了的好,藏在被子里会招虫子的!”
春杏陡然一惊,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身体,抬头就见桃悦趴在门上,露出个脑袋来,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见那句不敬的话。
绿柳瞧着春杏惊慌失措的样子,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桃悦是习武之人,当然听到了那句话。她调侃了春杏就拉着绿柳回了正房院里,同蒋思成和常顺一起度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
晚间时分,桃悦和蒋思成洗漱过后便躺了下来。
像这样睡在一起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
桃悦更是大胆了许多,她侧躺着,一手支着头,直勾勾地盯着蒋思成胸口上不小心露出的一小片肌肤,想起了自己曾经偷看他洗澡的趣事。她轻轻抚上脸颊,感觉那曾经被他不经意吻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
蒋思成却受不了桃悦这么直白的“挑逗”。他紧紧闭着眼睛,试图抓紧双腿的手只够得到中衣下缘,他便只得在被子下,抓住了那方衣角。他正自煎熬,忽听桃悦好奇地问道:“蒋思成,你怎么突然改主意喜欢我了?”
这时,他在桃悦的注视下已经双颊晕红,闻言后便睁开眼睛说道:“现在想来,其实第一次遇见你时,你就已经闯进我心里了,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而已。”
他看着桃悦黑葡萄似的眼睛,继续道:“我从没遇见过你这样的姑娘,既让我郁闷又让我快乐,爱恨交加的。你知道吗,遇见你之前,我人生中的前十九年仿佛都是灰暗的,直到你出现,我的生命陡然间有了色彩。”
他从没说过情话,这些语言却好像在心中酝酿了无数遍,脱口而出时,每个字都是饱含深情的。他红着脸忍不住凑在桃悦耳边,又道:“你不在时,就会出现在我梦里,你在时,就一直在我眼中。”
桃悦感受到从他鼻息间喷出的呼吸,红晕直从耳垂蔓延到整张脸上。她听着这些话儿,心中像是打翻了蜜罐儿,甜腻腻的,可她推开蒋思成,又道:“要是张绣儿嫁给你,你根本就不会叫她走吧!”
蒋思成没想到在这时桃悦会问这么煞风景的话,他喘着粗气躺回到床上诚实地回道:“是。”
桃悦一听,马上变了脸,心中的甜也变成了苦,直苦得她皱起了眉头。她一扭头翻身背对了蒋思成,闷闷地道:“那你还敢说喜欢我?”
蒋思成轻轻叹了口气,“娶张姑娘是应父母之命,恐怕我们也只能相敬如宾的过下去了。我们素昧蒙面,何来感情?娶了她,或任何其他人,我都会对她好,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他撑起上半身,轻轻地搂过桃悦,继续道:“可新娘是你,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在我心里最隐蔽的地方存在着的,我从不敢奢望的姑娘!你是那么古灵精怪,那么洒脱不羁,又乖张又善良,我怎么舍得让你陪着我这样的瘸子呢?”蒋思成说着,直觉心中抑制不住的爱意翻涌而出,他忍不住轻轻吻在桃悦的额头上,又感叹道:“老天终是待我不薄,阴差阳错间把新娘子换成了你,真是万幸!”
桃悦想不到蒋思成这样一本正经的人也会说这样深情的话,她心中的苦闷不知不觉便消散了。
此时,她看着自己上方的蒋思成,双目柔情似水,竟受了蛊惑般将双臂勾在了他的脖子上,红着脸,一点点把他拉了下来,虔诚地把自己娇嫩的唇瓣献了上去。
“这真是个大胆的姑娘!”
蒋思成一颗心柔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融进桃悦的身体里。这一辈子,为她生,为她死,在所不惜。
于是,他的呼吸被汹涌的情绪调配,急促的不成样子,他的唇热的如同烧红的烙铁。
桃悦和他从没有这样激烈地亲吻过,过了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来。桃悦的脸颊已经一片酡红,像一朵最鲜妍艳丽的桃花。蒋思成看在眼中,一股股的热气从小腹处升起,冲向四肢百骸,却又不得纾解,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开来。
这样的感觉于蒋思成来说也是第一次。
他虽看着冷冰冰的,实则是个怀瑜握瑾中正良善之辈,过往的十九年从没有交过半个狐朋狗友,是以关于情情爱爱的事,他恐怕还没有桃悦经验丰富。此刻,他便不知道要怎样熄灭这股火,只得倏地翻到了一边去,任胸膛兀自剧烈地起起伏伏。
情到浓时有些事是难以控制的。
桃悦不是没有感觉到蒋思成身体上的变化,可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只不过曾经胆大包天的在青楼的房顶上蹲了两日,勉强掌握了一些理论知识罢了,真要她此时做什么,也难免羞窘惧怕。
可她直挺挺地躺在蒋思成边上,听着他越发难耐急促的呼吸声,很想帮他做点什么。她犹豫了半晌,刚伸出了手,就听蒋思成问道:“你呢?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桃悦默了一瞬,翻身坐起,捋了捋蹭乱的发丝,看着蒋思成竟也说不出为什么会喜欢他,但就是无缘由的喜欢了啊!
如果非要说出个理由来……她便玩笑着道:“因为你好看啊!”
蒋思成愣了愣,突然很庆幸自己长了张好看的脸,否则这个天下独一无二的姑娘不是要被别的男人勾走了!
他轻笑一声,说道:“那为夫得护好这张脸,继续……貌美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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