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尸谜案(二)

“别紧张。”年轻人发话道,不过是对着那两名拦路者,“我说过多少次了,他们还是小朋友,要温和对待。”

“骗子。”女孩冷冷地说。

齐照回头瞧她,感到事态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如果这帮人图谋不轨,他也不能撇下她独自逃跑。

“我不是骗子。”年轻人从容地坐在椅子里,“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任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们会经常见到我。”

传闻好多诈骗犯都是小白脸,看来所言不虚,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干这种勾当。齐照暗中构思着动作和路线,去掉那个一看就肾虚体弱的中年胖子,现场有还手之力的不过三人,有胜算。

“你是齐照吧。”任昳礼貌地朝他递来一只手,“我知道一些有关你的事情。”

“你认识我?”齐照质疑道,他可从头到尾没透露过自己的姓名。难道这些人调查过他?

“我单方面认识你好多年了。”任昳笑着收回自己落空的手。

邪门歪道。齐照反应速度快得出奇,他拽住女孩的手腕往外冲,一脚踹翻了挡在前方的椅子,歪倒的椅子在地板上后滑拦住门边的人肉障碍。

游尹华被惊天动地的声响吓得离开座位,齐照侧过肩绕开他,灵活地扫腿横踢,正中一拦路人的下巴,那人歪斜着撞上倒地的座椅,痛得破口大骂。

开门狂奔一气呵成,30秒内,齐照拉着女孩逃出了办公区,在前台白领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躲入电梯旁安全出口的楼道。

通道内感应灯亮起,沓杂的脚步声响彻楼层。

身后没有人追来的迹象,可两人不敢停歇,一路逃到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

来到大厦底部空旷的停车场,瘫软的双腿终于得到喘息机会。

“他、他们……没追来吧……”女孩跑得满头大汗,手背擦了擦额头,仍不忘关注电梯出口。

“这里有监控。”齐照松开她,扶了扶松垮的背包肩带。

一辆黑色SUV闪着车灯,驶离车位从旁边经过。

“走,我们从车道出去。”

重回地面,鼎沸的闹市拥挤依旧,都市灯红酒绿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齐照和女孩走进一家便利店,两人饿得饥肠辘辘,买了双份泡面火腿肠,借热水泡开后坐在窗前长桌边狼吞虎咽,不止是填饱肚子,更多是压惊。

他们简单地聊了一会儿,女孩说自己叫封卿,湖北人,今年高二,单亲家庭,母亲在外省工作,家里只有外婆和她;昨天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一帮奇怪的人,听那群人的意思,是想请她去个地方,但绝口不提需要她做什么。

封卿很警觉,不肯跟他们走,双方僵持不下,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呼救,就被打晕带上了一辆越野车。

等她醒来,已经被带到另一座陌生城市。

“那个叫任昳的最年轻,好像是小头目,绑我的人都很听他的话。”封卿咬着吸管吸溜着奶茶,嘴角被辣得红红的。“他们不怎么和我交流,只今天中午问了我一句想吃什么,不像是普通的骗子或绑匪。”

“你爸妈很有钱吗?”齐照问,然后察觉问法有些不妥,改口道,“我是说你家境如何?”

“我是普通工薪家庭。”封卿说,“他们不是为了钱。任昳告诉我,如果我听他的话乖乖待着,事成后他保证我能平安回家,还答应给我一笔钱作为报酬,假如是绑架勒索,没必要这么安抚我吧。”

“不管了,坏人的想法我们是捉摸不透的。”齐照进食速度快,同样一杯奶茶,封卿才喝了四分之一,他那杯早见底了。

喝完捏扁塑料杯,他把桌上狼藉收拾干净,该丢的丢,说:“我记得附近有派出所,我们去报警,警察肯定能送你回家。”

“嗯。”封卿背好书包,捧着半杯奶茶道,“对了,能借用你的手机吗?我想给我妈妈打个电话。”

“好。”齐照正要掏手机,眼前短促地黑了一瞬,光亮再次映入眼帘,视野却变得昏花。

头好沉……

他指着封卿手里的布丁奶茶,摇摇晃晃地问:“你在哪儿买的……”

尾音一落,齐照就此失去意识。

他轰然倒地,封卿惊恐地往后大退,手指一松,杯子落地液体洒出,她靠着桌子,逐渐昏聩的神智还在努力搜寻收银台店员的身影。

“救……”

一堵幕天席地的漆黑笼罩而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

车内循环放着一首上世纪90年代的粤语情歌,纤软的女声嘀哝着情意绵绵的歌词。

齐照缓缓苏醒,他横躺在商务车的后座,手脚被捆无法动弹。

一股烟味缭绕在四周,后视镜照出他迷蒙的面孔。

副驾驶座的人透过镜子观察到他醒了,朝后方探头,对他笑着:“还跑吗?”

任昳有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尤其一笑起来。

但齐照此刻只想呕吐,他强忍着不适说:“我晕车……”

任昳在抽烟,呼出灰白烟雾,无所谓道:“那你吐啊。”

“你停车,让我去外面吐。”齐照眼珠子转了转,“我看你这辆车挺新的,我不想弄脏……”

“看不出来,你还挺讲究啊。”任昳掐了烟,对司机说,“停车吧。”

车门一开,外面是黑苍苍的浓郁夜色,郊外的风肆意吹拂,齐照的心跳不自觉加快。

他的目光极力瞄向车尾,果然在最后排发现了仍昏迷不醒的封卿。

任昳没有替他解开束缚,只把他从车里扯了下去;而他手脚不能支撑,被迫摔在荒凉的马路上。任昳托举行李似的搀扶他站起,拍拍他衣服上的尘土,督促他:“吐吧。”

“你盯着我,我吐不出来。”

任昳还是笑着,在夜里有些瘆人。

下一秒,一股狠力掼在他的胸膛!

齐照躬下身体,哇地一声吐出来,然而他的胃里空荡荡,只呕出少量酸液。

任昳揪住他后脑勺的一撮头发,逼迫他扬起头——

“我知道你师父教过你一些拳脚功夫,但我奉劝你别耍花招,接下来你要经历的事情,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如果你敢坏我的事,我就把你切成三千片洒进黄浦江。”

操……搞了半天是black社会。

“那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切成三千片。”齐照说,“否则等我恢复自由,我一定会千倍万倍地还给你。”

“小朋友,”任昳怜悯地摸着他的头,“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

傻×。齐照在心里骂道。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成年人,都是垃圾和傻×。

“行了,知道你叛逆,我也不吓唬你了。”任昳推着他回到车里,自己坐进副驾驶座,让司机继续开车上路。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更不是诈骗犯或者绑匪。”任昳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罐薄荷糖,倒出一颗绿莹莹的椭圆透明糖果,丢进嘴里。

司机殷勤地递上烟盒。

“不要了,刚才那是最后一根,以后我戒烟了。”任昳拒绝道。

傻×才相信你。齐照心中翻江倒海,表面默不作声。

任昳向后伸来手,摊开掌心,一颗青绿色的糖果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齐照嘴里发苦,想着对方也不必多此一举给他下毒,便埋头含起糖果,口中泛起凉悠悠的薄荷香。

“你和后头那位叫封卿的女同学,你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都出生于1994年9月28日,出生地同为浦云省漉城市第一人民医院。你是中午,她是晚上。”任昳说,“所以你们蛮有缘份。”

“所以呢?这跟你千方百计把我们抓起来有什么关系?”

任昳:“这个问题就很复杂了。关键在于你们的出生日期和地点,很特别,或许有特殊意义。”

“什么特殊意义?你能不能说人话?”齐照很讨厌猜谜语。

“我也想知道啊,可是我并不知道,所以也无法向你解释。”任昳道,“总之现在有一群比我还险恶上百倍的坏人在找你们,为了避免你们落到他们的手里惨遭不测,我只好先下手为强。”

“呵。”齐照冷笑一声以表轻蔑,“你编故事的水平可真烂,完全不如那个秃顶大叔。”

“我没有指望你马上就相信我说的话。”任昳又吃了一颗糖,“不过,那个大叔可不是在编故事啊。”

车辆在高速公路行驶不久,天边终于浮现一层城市灯火映照的红光。

不远处是收费站,车辆减速慢行,齐照透过车窗看见两个由红灯点缀的巨大字体:灵水。

靠,居然把他们绑到东吴来了。

然而齐照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晾在楼顶的衣服和网吧寄存的东西要怎么办!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愤怒道。

任昳正色问:“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

驶入市区约莫30分钟,司机在一处名为“月牙湾”的住宅区外停了车。

由于整条道路被封锁,这片区意外的清静安宁,黄色警戒线外守着一辆消防车和两辆警车,阵仗不大,但氛围威严而肃穆。

齐照的双腿得到解放,可是两手仍被捆在后背,他一下车,立即瞄准了马路对面的警车,车外站着两名警察。

有救了!

任昳在唤醒封卿,司机不见踪影——这千载难逢之际,齐照拔腿就跑,他横穿深夜空荡荡的十字路口,直奔那光芒万丈的制服和警徽——

眼看救星近在咫尺,两名警察恰好回过身,对他露出亲切的微笑。

齐照心跳急遽,欣喜若狂道:“警察叔叔,那边有人绑架——”

“哟,小任老师。”警察的视线越过他,向他身后的人招手。

齐照傻愣在原地,他悚然转头,只见任昳领着睡眼惺忪的封卿,不急不缓地走近。

“霍队、陈警官,好久不见。”任昳的笑容十分耀眼。

任昳是空着手,但他后面跟着的司机手里提了两大袋礼盒。

“老板让我给袁局捎点他喜欢的茶叶,还有你们两位的。”

司机极有眼力劲儿地先递茶叶,红底烫金字的精装礼盒在路灯下闪着身价不菲的亮光。

任昳热络寒暄道:“说是台湾寄回来的高山茶,我也不懂,你们尝尝,要是喝得惯就告诉我。还有嫂子和小慧上次想要的镯子,店里正巧剩了批边角余料,我看成色不错,就让人切了两只,给她们自己挑。”

霍队拍着任昳的肩,语气熟稔道:“你嫂子昨天还念叨你,说你来了,让我必须得拉你回家吃饭,要给你介绍女朋友!”

“下次吧,我这还带了俩小孩呢。”任昳说。

霍队的目光顺势从封卿的脸周旋到齐照的头发,说:“小任老师的同学们,都长得很高啊。”

陈警官瞅着后者的脑袋笑出声,“这小子发型挺潮的,现在的高中不管学生仪容了?”

我只不过染了个黄头发而已。齐照烦躁地想:不像你们官僚作风!我早晚把你们一窝举报了!

“喵嗷——”

一只皮毛顺亮的黑猫跳下花坛,轻快而无声地跑到齐照脚边,打着圈的长尾巴缠着他的裤腿。

“喵~”

“这附近野猫很多吗?”任昳问。

霍队:“光泰安公寓楼下就有好几窝呢,这附近租房上班的年轻人不少,爱喂它们。”

任昳望着一栋高层电梯公寓,“楼里的人疏散得怎么样?”

陈警官笑得意味深长,介绍道:“天然气泄漏和电路故障引发的爆炸事故,起火范围不大,无人伤亡,当前工程队在断气抢修;为居民安全着想,31层楼,180户,全部搬空了。”

“嗯。”任昳一手按着封卿的肩,一手拎着齐照的衣服后领,“那我们先进去了。”

霍队:“行,今晚哥几个就在这外面守着,你有什么需要就打个电话,立马给你送进来。”

任昳也不见外,直说道:“那先送点饭菜吧,上次南湖路那家私房菜就不错,还有两桶矿泉水。”

“嘁,就知道你任老师的茶不能白喝。得了,上去吧,30分钟内妥妥给你送到。”

任昳掀起警戒线,带着两名未成年人进入封锁区域。

眼看离小区大门越来越近,齐照挣扎着甩开对方,吼道:“你没听警察讲啊?这里面天然气泄漏,爆炸!火灾!会死人的!”

任昳那表情大约是很想对他翻白眼,但又出于对他年龄尚小、阅历有限的同情与包容,微微笑道:“你不会认为,你还跑得掉吧?”

“你到底要干嘛!?”齐照头顶黄毛,两手被捆着,胜似一名被逮捕的少年犯,“我只是逃学,又没有作奸犯科!”

封卿:“我还是遵纪守法连家长都没请过的市三好学生呢……”

“你们听着,”任昳看他们俩道,“封卿,齐照,我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向你们解释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的任务是在你们满18岁之前的这几个月里,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你们跟着我,我会负责你们的衣食住行,如果你们实在不听话,那我会动手教训你们或在食物里下药,以免你们给我惹出乱子。——但你们要记住,这是你们自找的。”

“无论你们的心情是憎恶恐惧还是反感,我都能充分理解,这期间我会在尽量满足你们物质和精神上的需求,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们得听我的话。我是一个好人,因为我明明可以把你们关进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锁上几个月,等时间一到再放你们出来,你们连我是谁都不会知道;然而我没有,我让你们拥有知情权和尊严,作为交换,你们必须配合我的工作。”

王!八!蛋!竟然把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罪恶行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而且他根本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齐照攥紧拳头,考虑打死任昳为民除害后再跑。这周围花坛树林密集,肯定有地方藏身,总不可能全市的公安局都被这帮人渣收买了。

任昳仿佛能洞悉他内心所想,说:“别自作聪明了,齐照,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揪出来。我想抓你,比猫捉耗子还容易。”

“那……我上学怎么办?”封卿试图接受现状,她问任昳,“在满18岁之前,我都不能回学校上课了?”

任昳:“不能。”

“不行,我不同意。”封卿抗议道,“我还要高考,我不可以荒废这半年的时间参与你不可告人的计划,还有我妈妈,找不到我她会发疯的。”

“这你不必担心,事情结束以后,你们会得到应有的补偿。”

“什么补偿?”

“钱。”任昳说,“封卿,我记得你英语成绩不错,有了那笔钱,你可以申请国外的学校,如果你想继续念高三,我也能帮你转学到一所更好的高中。”

齐照:“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任昳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因为你们别无选择。”

最凄惨的生活即是没有选择的生活。

齐照和封卿跟在任昳背后,走入泰安公寓小区的大门,四面的住宅高楼灯火万家,唯有这座公寓的窗户糊成黑漆漆一片。

“你们还记得在我办公室听到的那个故事吗?”

“这里不会是曾经的凶杀案现场吧……”封卿环顾八方,小区内寂静空旷,私家车都开走了,仅门卫室亮着一盏电灯,光下有两只扑火的飞蛾旋绕。

果真住户都被疏散了,连一条狗都没有。

“答对了。”

齐照:“那个女生不见的头颅,最后找到了吗?”

任昳:“没找到。”

封卿:“那杀害她的凶手抓到没有?”

“抓不到了。”任昳想抽烟,可惜身上只有薄荷糖。他含着一颗糖道:“游尹华的故事你们没有听完,剩下的我来讲。”

***

【我是她的男朋友,方便和您电话聊聊吗?】

看到这条私信,游尹华惊魂未定,冷静地思虑过后,他在对话框里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敲下回车键发送。

消息刚显示已读,间隔不到一分钟,他放在手边的手机响起铃声,来电是一串外省号码。

电话里的青年男声有点沙哑,自我介绍叫何旭,是章若桐的男朋友。

章若桐是新闻当中化名为张彤的女生的真名。

游尹华和何旭聊了两个小时,待通话结束,他走上自家阳台站了15分钟。

游尹华酷爱读书写文章,对人的揣摩比常人更细致。他能够体会到,这对小情侣的关系很亲密,何旭和章若桐是大学校友,两人在新生群里聊天认识,线下见面后对彼此一见钟情,相恋到大学毕业,来到同一座城市发展,本打算双方工作稳定后就谈婚论嫁,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这让游尹华怀念起自己的初恋女友,哪怕如今他们有了各自的家庭,可若遇害的是她,自己也会悲痛伤心一场吧。

自责、愧疚、同情,这几种情绪叠加后的对人产生的影响是很要命的;游尹华当下就决定他要帮帮这个小伙子。

章若桐遇害的当天,何旭在北京出差,白天在分公司开会,晚上应酬聚餐;领导和同事,还有餐厅监控录像都能证明这点,所以警方最先排除了他的嫌疑。

然而这只是让案情陷入了更加扑朔迷离的境地,排查真凶的过程也愈发艰难。章若桐才搬到灵水市两个月,人生地不熟,既无亲朋好友,也未曾与人起过冲突或利益纠纷。她刚入职不久,同事对她的印象是话少安静的女孩子,经常冲着电脑和手机屏幕傻笑。而唯一有亲密关系的男朋友当天又有充分不在场证明。

在她已知的生活轨迹和人际关系里,居然无一人符合作案动机与条件。

逮捕犯罪嫌疑人和侦破案件毕竟是警方的工作,游尹华和章若桐连网友都不算,不可能在这方面提供什么有效帮助。

他想帮的人是何旭。

何旭认为女朋友生前可能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据何旭的讲述,章若桐并非迷信之人,而且她胆子大,平时爱看恐怖小说和鬼片,一般能够被推导出合理逻辑的怪相,应该是吓不到她的。

那段时间何旭工作忙,得知章若桐的住处晚上有奇怪的动静后,他去陪了她几晚。但两人都是第二天要早起的上班族,熬到十二点便困得睡去;在何旭的记忆里那几夜他睡得很好,凌晨醒来去卫生间时也并未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后来他不是加班就是出差,的确疏忽了女朋友的精神状态和安全问题。

“早知道我该让她住到我家去。”何旭说,“我跟公司请了长假,想调查一下那套房子。但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大师您能帮帮我吗?您可以开个价,我负责您的差旅费和食宿。”

游尹华犹豫过,他对志怪小说和鬼神民俗文化是有些研究,风水玄学也略知一二,可就是业余爱好罢了,帮不帮得上忙还两说,哪里敢收钱?

但最后他仍然决定亲自去东吴一趟。如果那间公寓有异常,他可以凭借混迹论坛网络多年积攒的人脉,请教真正的高人;假如没事,就当是帮助痛失恋人的何旭解开心结,还能顺便旅旅游。

钱,游尹华坚决是不会要的,车票住宿他也能自己解决。

他都这把年纪了,一不是骗子,二不缺钱,纯粹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

那是一个下雨天。一名体型矮胖的中年男人拖着黑色行李箱走出火车站,他忘记带伞,发丝稀薄的头顶和双肩被雨水淋湿,镜片上蒙着白白的雾气。

一辆黑色奥迪停在路边,车上下来的男青年穿着深棕色夹克,撑开一把蓝色雨伞,伞檐下是一张清瘦的面颊,眼圈乌青。

“您是游大师吧?”男青年问。

出发前他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和真实姓名,所以对方知道他姓游。

游尹华琢磨着,他如何也担不起“大师”的名头,等会儿上车他可得认真地介绍自己。不过当下他点了点头。

“我是何旭。”男青年打着伞,友好地接过他的行李,“雨太大了,您先上车吧。”

那是游尹华第一次见到何旭,也是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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