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尸谜案(三)

何旭的外形和经济条件,让游尹华没有想到。

他在章若桐的微博相册看过两人的合影,每一张照片上,男生的脸都被ps笔刷涂抹过;这种分享生活、晒图的行为,本质是一种炫耀,起码是不介意或希望被他人看到的内容。那么反过来,涂掉的部分就是不愿示人的;从常见的虚荣心角度来讲,假如恋人的外貌形象优秀,没有必要把他的脸藏起来。

现实中的何旭身材很修长,虽然气色不好,但那种颓废反而让他更显眼了。

游尹华坐在副驾驶座上,手脚有些无处安放,倘若他事先知道对方是这么一位出色的男青年,他断然不会生出多少同情心。

“您抽烟吗?”

“不,我不抽烟。”

“我先带您去酒店放行李,然后我得回趟公司,具体情况午饭的时候我们再详谈。”

“好。”游尹华答应道,“对了小何,你是做什么的啊?”

“我在我父亲的公司做中层管理。”何旭说。

游尹华想,怪不得。又惋惜道:“你和那姑娘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太可惜了!”

“嗯。”何旭闷闷地应声,“若桐的父母现在住在我家,但他们应该暂时没法见您。”

“这没事。”游尹华感慨,“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想也是不易,哎。”

那天中午吃过饭,雨停了,何旭带游尹华在市区逛了逛,走到泰安公寓附近,故事才逐渐步入正题。

***

整栋公寓楼静悄悄,感应灯应声而亮,将一条灰暗的走廊照得通明。

一大两小三人穿过门禁来到电梯,按下上行的按钮。

“游尹华把他在这栋楼里的经历写了下来,和搜集的资料一起整理成册,邮寄给了我。”任昳盯着随楼层跃动的数字,“我提前让人把东西搬到公寓里,上去之后你们就能看见了。”

封卿问:“为什么要给我们看?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和你们——”任昳思量片刻,自顾自道,“确实没什么关系……但既然未来半年你们要跟着我,那总该给你们一点时间适应和理解……我的世界。这是一次好机会。”

电梯抵达1层,门自动敞开。

他们站进去,任昳摁亮第10层。

封卿刨根问底:“你的世界?那是什么意思?”

与她严谨的态度相反,齐照对任昳说的半个字也不信,他摸索自己的衣兜裤兜,空空如也,于是抢问:“如果我听你的话,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机还我?”

任昳道:“不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这是不讲理。”

“讲理也要看对象,就凭你,还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齐照的浑劲一犯,扯着对方的衣领将人摁到墙壁上,他即将挥出的拳头在封卿的奋力阻挠下,没能摆脱桎梏落实到任昳的左脸。

他的青春期动荡不安,暴躁易怒,燃烧的瞳孔逼视着眼前的人,恶狠狠的。

封卿拼命抱紧他的胳膊,厉声喝止: “不许打架!”

——她的力量虽不值一提,但声音却犹如一道不可反抗的命令,迫使他从暴烈愤怒中剥离出来。

齐照略有不甘地放下手,松懈了紧攥的五指。

任昳斜倚着墙的身体缓慢拉直,脸上没了笑容,看他眼神里包含着微妙的不理解,“你很不服气吗?”

不等齐照回应,一只力道轻浅的手薅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任昳嫌弃地翻弄他的黄毛,道:“不服也没用,明天就带你去理发店。”

齐照紧闭双唇,恨得牙痒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早晚掰断你这只贱手。

与此同时,电梯门再次敞开,第10层到了。

任昳拿出钥匙打开1006室的房门。

这是一间70平米的三居室,客厅摆着一张布艺沙发和玻璃茶几,而其他房间已被搬空。

入门的玄关处放了一只纸箱,任昳抱起箱子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从中取出一垒颇有厚度的硬皮笔记本、相册和文件夹。

他们进屋不到两分钟,便听到“笃笃”的敲门声。

封卿和齐照相互看了看,不知是否该去开门。

任昳把文件册子分门别类码好放在地板上,说:“快去开门啊,你们都不想吃饭?”

齐照从昨晚被迷晕到现在,滴水未进,全程只吃了一颗糖,胃早就饿得丧失知觉,吃完也没尝出饭菜什么味儿。

见他吃得最快,也最早搁了筷子,任昳拣了一本笔记放到他面前,“你先看。”

齐照是席地而坐,支着一条腿,两臂撑在身后,懒洋洋地歪着头,“看完你把手机还我么?”

任昳:“如果你能回答正确我提的所有问题,就可以。”

“Ok。”齐照捡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

今天是2011年10月20日,距离那个名为章若桐的女孩子去世已有7天。

我选择在这一特殊的日子来到她曾居住的公寓,是为了解她死亡的原因和生前往事。

这间公寓里的重要物品俱已移交给警方保管,现场的勘验、检查任务也全部完成;屋内的家具摆设悉数清空后,唯有卧室仍维持着原样,我想应该是为了案件侦查和审理过程中的复验、复查环节。

何旭利用他的家庭关系,为我们争取到一晚上留宿在这里的时间。

我跟何旭明说了,我不是灵媒或天师,没有通灵招魂和驱邪避鬼的异能,他可以不必叫我大师,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他,从另一层面解读这起案件。

何旭告诉我,他不相信鬼神之说,他只是无法想象是谁会对章若桐下此毒手。他和负责这件案子的刑警谈过,从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来看,案发当天,公寓的门窗完好,并无被毁坏和强行撬动的痕迹;章若桐放在桌上的手提电脑、单反相机,包括化妆台抽屉里价值五位数的项链手镯等贵重物品,无一丢失。

种种迹象说明,凶手是若桐熟悉的人,她对此人毫无防备心,才会允许对方登堂入室,而凶手谋害她也不是为了抢夺钱财。

能让一个独居女孩子放下戒备、迎他进门的对象,范围并不大。——警方首先怀疑的对象就是何旭;然而何旭的不在场证明相当完美,经过数次谈话和取证后,警方排除了他的嫌疑。

那还能是谁呢?如果说是寻仇,就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章若桐的家世清白,人际关系简单,大学以前没有谈过恋爱,最亲近的好友是两个儿时玩伴,那俩女孩一起去了国外念书,三人平时都在网上联系。

是谁对章若桐怀有如此深厚的仇怨,要精心策划一场谋杀案取走她的头颅?

这种困惑和苦闷,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何旭。

女友的死亡对他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他积攒了满腔的愤恨痛苦,却不知该去恨谁。

况且章若桐之死,远远不止是凶手身份不明朗这么简单,尸检报告和现场勘验调查的结果,甚至无法证明案发时公寓里曾出现过第二个人。

何旭很清楚,时间拖得越久,破案的几率就越渺茫。

无论害死章若桐的凶手是人是鬼,他需要一个结果,这才是他找到我的主要原因。

以前有一位朋友对我说过,倘若不是经历过科学无法解释的绝望,没有人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鬼神身上。

我很惭愧,因为我活了这许多年,从没产生过类似感受。

我对何旭说,我接受他的邀请来到这里不是为了钱,如果我的到来能为事情带来转机,希望他能够同意我把这件事改编成故事,写进我的新书里。

我们见面7个小时,这是何旭第一次笑,他说可以,但他不想成为男主角。

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鬼故事的男主角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我也哈哈大笑。不过仔细想来,的确是这样。

……

-第二页-

现在是2011年10月20日的晚上10点。

中国自古便有“头七”的丧葬风俗,指人死后的第七天,亡魂会返回家中,亲人应当准备好饭食,在灵前烧纸祭奠,送其往生。

其实各地都有不同的“头七”习俗,随着城市化发展,现代人祭灵送魂的方式在慢慢化繁为简,大都市基本取缔了封建迷信的旧俗。

我不打算在何旭面前耍那套阴阳先生的把戏,第一是我不认为“鬼”是人想见就能见到的,第二是章姑娘的尸首还保存在冰冷的停尸房,让她安魂往生的唯一途径就是查明她死亡的真相。

这套公寓的布局工整,采光通透,房型是基础的三居室,谈不上什么风水。那间卧室我去看过,家具全是新置办的,东西不多,有也是女生的日用品和小玩意儿。

我问何旭,明天能不能找房东聊聊。

有些事情表面看不出端倪,得去问,纸包不住火,藏有秘密的人早晚会露出马脚。

何旭说没问题,然后他去门外面给房东(我记得新闻里写那人姓刘)打了一通电话。

趁这几分钟,我去了一趟卫生间。

我自己装过房子,所以一看浴室贴的瓷砖就知道,这间房子用的装修材料很便宜,房东买下它就没有考虑过自住,所以丝毫不在乎隔音效果。

上厕所的时候我能清楚地听到楼上那对夫妻吵架,伴随着婴儿尖细的啼哭;他们说的某种沿海地区的方言,语速极快,我半个字也听不懂。

我回到客厅,何旭打完电话进来,我们各自铺好睡袋,准备将就着休息。

躺在睡袋里,我仍然听得见楼上那户人家争吵不休的声音,婴儿的哭声愈渐虚弱,却始终不停止,如同魔音贯耳。

夫妻间的口角纷争是常态,可这对父母,竟没有一方愿意去哄一哄孩子?

我问:“这楼上住的一家是什么人?”

何旭没回答,我坐起身看去,原来他睡着了。

***

齐照合上笔记本,扔一边儿去。

“这啰里八嗦的有什么好看的?”

任昳说:“那你别想拿回手机了。”

封卿把笔记本还给他,自己拿了另一本绿色封皮的,好言好语地劝说道:“你继续看吧,我也看,看完我们交换。”

齐照伸手接下,不情不愿地翻开第三页。

2011年10月21日,早9点。

何旭起得比我早,天刚亮时,我睡意朦胧间听见了他洗漱和出门。

而我一眯眼的功夫他就回来了,还带回两份早饭。

我被楼上的婴儿哭闹和夫妻吵架折腾了一宿,凌晨四点才迷迷糊糊睡着,没睡多久又被何旭吵醒;尽管头晕脑胀,但我努力起床了,草草洗漱后坐下来吃了份鲜汤小笼包。

何旭说:“我和房东约好了下午2点半见面,等您吃好了,我带您回酒店休息,下午我们再出发。”

“好,对了,你昨晚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问。

“没有,我前些天熬了几个通宵,昨晚一躺下就睡着了。”何旭的表情陡然严肃了几分,“您是听见了什么吗?”

我忙道:“哦,是这样,我没听到小章说的磨刀怪声,只是昨晚楼上那俩口子吵架,小孩子哭个不停,恼人。”

何旭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楼上没有住人。”

“那可能是隔壁?要么就是楼上其他邻居家的……估计也就刚出生没多久,哭声很奶气,猫叫似的。”

“不可能。”何旭强硬地否定道,“若桐一开始听到怪声的时候,也怀疑是邻居做的,我陪她敲开了上下两层楼每一户人家的门;楼上的小户型全是空房,住了人的只有三户,一家是独居女性,一家是未婚情侣,还有一家中年夫妻,孩子上初中了。”

“那隔壁呢?”

“这一层住的都是单身年轻人,家里不会有婴儿。”

我对何旭这番笃定的回答略感不快,仅仅是敲门打过照面的关系,不可能对他人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他不该武断地认定隔壁邻舍家绝不会出现婴儿。

于是我向他提出,我们应当再去询问一遍邻居家中的情况。

“为什么?”何旭问我。

我终于看到这名青年身上固执的一面。

我耐心道:“假如像你所说的,这周围并没有哪一户人家养了小婴儿,那我昨晚听到的声音,该作何解释呢?”

他欲言又止,我猜测他是想说“搞不好你听错了”,然而这样的说法并不礼貌,所以他斟酌后道:“会不会您听到的就是猫叫呢?”

我笑道:“那如果我们去敲开邻居的家门,发现他们没有人养猫呢?”

何旭沉默了。

我想他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很确信那不是猫叫,我分得清猫叫和婴儿啼哭,我还很确信那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而非隔壁。

如果事情像何旭所说的,楼上根本没有婴儿,甚至昨晚也没有人吵架。那么唯有一种解释:我遇到了和章若桐相同的离奇事件。

只不过她听到的是磨刀声,我听到的是婴儿哭叫。

为了验证这点,我们吃完早饭后离开屋子,去向周围的各户邻居打探情况。

……

-第四页-

出门时何旭又接了一通电话,青年才俊通常都是大忙人。

我站在楼梯间等他,顺便瞧着隔壁屋门前种的盆栽景观树。

身后的电梯门开了,我下意识回头,见一位老人杵着拐杖,佝偻着瘦弱的身躯,独自站在狭窄亮灯的空间里;他瘦小的躯干裹了一身灰沉沉的军大衣,头戴一顶黑毛毡帽,眼窝面颊凹陷,浑浊的眼珠子几乎被松垮的眼皮淹没,左手拎着一只空瘪的编织袋。

这完全是一副拾荒者的打扮,加之他脚底那双露着棉絮的破棉鞋与电梯公寓极不相称,使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老人跛着脚走出电梯,灰色的编织蛇皮袋拖在脚后跟,拐入左边的走廊,进了门牌号为1003的那一户。

何旭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一层楼住的都是单身年轻人,可见不尽然。

……

-第五页-

问话的具体过程烦闷而枯燥,而且耗费了我们一整天的时间,下面是经过我梳理的叙述:

21号这一天,我和何旭拿着在楼下母婴店新买的奶瓶,依次敲响了9层、11层、10层总计17户人家的房门。

其中,0901、0904的屋主不在家,1101、1103、1106无人入住;剩余的7户人家为我们开了门——

我们开场是这么问的:

“你好,我是楼上的邻居,有人把这个放在了我家门口,应该是走错楼层了,但上面只写了9层,没有详细的门牌号,请问是你家买的的东西吗?”并向他们展示未拆包装的新奶瓶,和袋子上记号笔写的“泰安公寓9层”。

得到的回答差不多一致:不是,没买过。

我们又问追:那您家有小孩吗?会不会是别人送的礼物?

然后是“我家没孩子/我家是大孩子,你放送门卫室吧”诸如此类的答复。

到了11层,我们把袋子上的9涂掉,改成了11,重复这一套流程。

结果,每一家住户都矢口否认家中有婴儿。

不过也有所收获,1105室住的中年夫妇确是外地人,他们说的普通话带着南方乡音,和我昨晚听见的吵架口音类似。

难道婴儿哭声和吵架声是分别来自于不同的住户?

我把疑点告知何旭,他说,问题是现在我们找不到婴儿哭声的来源。

我说没错,所以得换一种思路了,可能根本没有婴儿——就像窗外明明不能站人,章若桐依然能听见隔墙的磨刀声。

何旭:您的意思是,这房子真的闹鬼?

我说,或许吧,得跟房东聊过才能有结论。

……

-第六页-

下午两点半,我们在路边一家餐馆见到了姓刘的房东。

房东的态度异常热情,一见面就问我们吃饭没有,要不让厨房炒几个小菜。

我们多次婉拒过后,终于聊起了正事。

后来何旭告诉我,他一次性付清了那套公寓未来三年的租金,所以房东才这么配合。

我们和房东总共只聊了半个小时。因为他拿出了半年前房屋装修、购买材料的票据,极力证实了这是一套今年才装好的新房子,原先都没住过人,更不存在什么脏东西。

“你们想啊,我买房是为了投资赚钱,我往房子里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如果这次不是遇上你小何,我这房子未来一年是肯定租不出去的,就是卖也会亏得血本无归,我图什么嘛你们说……”

老实说,我也是房东,能够感同身受。

但这不代表那间公寓里就没问题,房子在装修和出租期间被有心之人动过手脚是大有可能的。

关键是现下我们不能把墙敲了检查毛坯,也探查不到何人有动机做这类事。

所以我又问房东,你这间公寓租给章若桐之前,有没有可疑人找借口来看过房。

刘房东连连摇头说从来没有,他租房不通过中介,都是在留自己的电话号码,亲自带人去看;在章若桐之前也就接待过两位有意向的租客,两人都是对房子满意,但嫌租金高,想砍价,被他拒了。

我和何旭算着时间去吃了顿晚饭,回公寓的路上,他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说咱们还有10楼的邻居没打听。

何旭苦笑着,倒也没有反驳我。

……

-第七页-

第10楼有两家业主、三家租户,业主不愿跟我们多聊,而租户里两套大户型是多人合租,问完也没什么收获。

抱着侥幸的心态,我们最后敲开了1003室的房门。

何旭道:“这里住的是若桐隔壁公司的一个男生,我记得是叫秦放吧,在外面碰见过他好几次。”

门铃响了两秒,一名剃着圆寸、身材壮硕的小伙子为替我们开了门。他显然也记得何旭,说:“是你啊。”

然后慷慨地迎我们进屋,“进来吧,不用换鞋,喝果汁行吗?”

我们在他贴满卡哇伊动漫美少女的客厅里落座,电视墙旁边的玻璃展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办模型。

秦放端来两杯橙汁招待我们,还拍着何旭的肩膀说:“哥们儿,你女朋友的事,警察来挨着问过了,连我们公司都传遍了,大家都很惋惜,哎,你节哀顺便吧。”

我注意到他左手腕戴着一条深褐色的手绳,染色不均匀,磨损痕迹略重的绳结颜色偏红。

我问:“小伙子,你今年本命年吗?”

秦放顺着我的眼神,护紧腕间手绳道:“哦不是,我戴着玩的。”

“这是若桐的二叔。”何旭扯谎介绍我道,“我们收到警方通知,过来收拾若桐的遗物。”

秦放了然点头,对我说:“叔叔好。”

哎。

自打进门,这间屋子就给我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不是指秦放长得牛高马大却喜欢粉色萌妹抱枕这回事。而是这明显是一个独居年轻人的住所,门口甚至没有第二双拖鞋;我东张西望了半天,也不见家里有第二个人。

于是我说:“像你这么有孝心的孩子可不多见了。”

秦放被我问岔了,张大嘴:“啊?”

“我今天上午,在电梯外面看见你爷爷了,还是外公?”我说道,“现在还有多少年轻人愿意跟老年人同住啊?你自己照顾老人家挺辛苦吧?”

秦放和何旭面面相觑,他愣道:“没有啊,我一直都一个人住。”

“那你家有没有少东西?”我认真地说,“我今天确实看见一位老人进了你家门。”

秦放一脸狐疑,“多大年纪的老人?”

“得有七八十了吧,穿一身很厚的军大衣,戴黑帽子,提着灰色的编织蛇皮袋;如果不是你认识的人,那会不会……”

我话没说完,秦放的面容霎时改色,嘴唇惨白发青。

“我靠……”秦放骂道,他青筋鼓胀的手背上泛起一层肉眼可见的小疙瘩。他拉着何旭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觉得我租的这套房子也有问题。”

何旭:“什么问题?”

秦放:“我的卧室闹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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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诡楼笔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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