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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胀痛，展音捶着腿，挂了电话。

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随便拨的一个频道正在插播娱乐圈的新闻八卦。展音对这个没兴趣，放松的时候，尤其是吃饭时，她更喜欢看少儿频道的不用费脑子的动画片。

一顿饭温吞地吃完，把肚子填得饱饱的，展音很满意，浑身的疲惫终于被完全驱散，她摸摸鼓起来的肚皮，慵懒地伸展了肢体。

手机电量接近满格，把充电器拔掉，她退出微信分身，点进主软件，进入到另一个账号。

圆圈一直转啊转，展音撑着脑袋耐心地等，终于加载完毕，她径直点入冬茉的聊天框，抬手打字。

展音：出来拍照吗？

过了五分钟收到回复。

冬茉：现在？

冬茉：天快黑了诶！

冬茉：可以可以，等我化个妆，七点集合，你定位置。

展音看着消息，把地址发给她，并提示她要化怎么样的妆容和穿搭才适配，接着从展柜里挑选了个小型单反。

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咔嚓咔嚓扭动着镜头调整参数，对准窗外的暮色咔嚓一声。

展音一直很喜欢相机咔嚓咔嚓拍照的白噪音，快速的或者慢速的，都是不同的听觉体验，可以在她心里来回碰撞，暂时隔绝外界的烦躁。

小区地面有湿润的痕迹，天还没有黑下来，路灯就率先亮了，窗户拉开，一阵雨后的清晰空气涌入鼻腔，展音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胸内闷着的废料气息都传出去。

取景器里有形形色色的人，镜头缓慢移动着，观察着深色路面上的行人，最后停在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少男身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瓶矿泉水，清晰的骨骼线条撑起规整的衬衣，凸显出这个时期青少年专属的清瘦。

他的头发很长，可以遮住眼睛，正看着路面发呆。

展音的镜头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她清晰地看见，取景器里的男生抬起头，寒眸带雾的一张脸出现在视野里。

他发现楼上的展音了，并镜头感非常强地直视镜头，清冷疏离。

被发现后，展音有点囧，但却没有躲开，只是松开拿着相机的其中一只手，朝他小幅度挥了挥。

男生看到她的动作，并没有什么表示，继续坐在路边的阶面上，头歪向另一边，头发遮住上半张脸，露出来的下颚角瘦削明晰，鼻梁高挺微翘。

路灯光柔和地洒下来，落到他柔软又清冽的周身，氤氲着梦核般的朦胧。

画面实在勾人魂魄，展音从小喜欢摄影，对美的事物捕捉能力很强，她调整构图，连摁了三下拍摄键。

背靠着窗，展音十分满意这三张摄影作品，导进电脑里剪辑修图，心情一直都很愉快，最后大功告成，看着电脑里的成果，她琢磨着，要是有机会一定把这几张照片送给他。

放长假的时候，展音也接过跟拍，那段时间她很累也很充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可以赚到钱，一举两得。

她看着照片默默地想，这个男生真是一个很有灵性的模特。

天渐渐暗了，再去看窗外，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人。展音一边将头发理顺一边看窗外，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小曲。

临近约定时间，展音换了身衣服带上相机就出门。

相机挂在脖子上，出门时她特意拿走了挂钩上的展颂的摩托车钥匙。

钥匙入孔，车子发动，一瞬而逝。

摩托停在路边，展音笔直地站在一边等人，手机屏幕亮起照亮她俊丽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

她身高不低，比例很好，简单的紧身背心和工装长裤就十分有姿色。

不乏有人上前搭讪，但她只一个眼神一个面无表情的冷脸，就可以劝退所有人，只有一个穿得像花朵一样，跟冬茉风格很像的女孩，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女孩很感谢，很开心地把手机抱在胸口，看样子几乎要给展音鞠上一躬。

展音浅笑着送走了她，就听见耳畔响起的喇叭声。

冬茉穿着过膝裙子从后座下来，摘了头盔递给前面开车的人。展音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揽着冬茉过来。

斯文公子开鬼火，好生割裂。

前面的男生掀起遮风屏，闷闷的声音传出，“我们音姐魅力真大，男女通吃。”

冬茉打了他一拳，示意他不要乱讲话。男生叫夏灿，和冬茉是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

夏灿看向冬茉，眼神和语气立刻换了，柔情满满地说：“结束我来接你。”

冬茉靠着展音的肩，“你忙你的呗，音音会送我的。”

展音也回：“回去吧，用不着你操心。”勾着冬茉肩膀的那只手还朝他挥动两下，隐隐的挑衅意味。

夏灿每次和展音碰面，都要被气个半死。每次冬茉和展音一起玩，他都会暗暗地想：还好展音是直女。

“冷不冷？”冬茉抚着展音手臂问。后者摇了摇头。

“你转去六中了，没遇到他？”夏灿走后，冬茉望着展音说。

“他在六中？”又摇摇头，“没遇到。”

“哈哈哈哈你连人家跟你同校都不知道，不过放假回去你应该能见着他，之前他在参加一个物理竞赛。”

展音点了点头，并不感兴趣。

冬茉是一位很好的模特，眼神、表情、肢体动作都很符合意境，她也是展音第二个拍摄的人，第一个是白柚。

在此之前，展音只拍自然风光与城市建筑。

指针一圈一圈地转动，两人沉浸在拍摄里，没发觉时间流逝，冬茉接到夏灿的电话才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

“结束了……嗯……不用，我和音音吃了饭回去……那好吧……好拜拜。”

三言两语便结束通话，展音收拾装备，走过去问他吃些什么。

拍摄的时候一点不饿，这会停下来了，饥饿感顿时席卷全身。

“火锅吧！”

两人常常一拍即合，觉得任何时候来一场热热烈烈的火锅都是最好的选择。

走在亮起五颜六色霓彩灯的商场外，她们侧前方两个男生的其中一个，突然急呼一声，接着激动地说。

“音姐？！是音姐！”陈尤北拖着一脸懵逼且不太情愿的余翌过来，跟她们哈喽一声，“好巧啊，吃饭没？”

冬茉很有礼貌地挥手示好，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两人，内心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还没。”

“那走啊，一起呗，刚好我请你吃饭。”

展音问冬茉：“你想去吗？”

没料到冬茉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们要吃火锅。”展音说。

陈尤北看了眼身后情绪不明的人，顿了下，“可以没问题，走吧，我知道二楼有家老字号。”

“你什么时候又欠她顿饭了？”路上，余翌悄声问，他很摸不着头脑，怎么一个两个都跟她有一顿饭的关系？

陈尤北也小声回：“她帮我把自行车找回来了呀。”

脸没在黑暗里，余翌神情散漫平淡，提醒他，“你刚不还说把路昇喊过来？”

“哎呀呀，事出有因嘛，下次下次。”

“见色忘友。”

陈尤北一下子僵住，连忙正色道：“诶！话可不能乱说，我这是纯感激。”

不知道怎么回事，展音感觉冬茉在见到那两个人之后，情绪昂扬起来了，一直到四人在正方形桌子前坐下，她都觉得古怪。

戳戳冬茉肩膀，“怎么回事儿啊？”

冬茉很神秘地朝她笑了一下，接着落落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绍，陈尤北他们刚要开口说话，冬茉一个抬手把他们制止了。

“不用了，我知道你们。”

三人不约而同带着疑惑的眼光看向她。

“你，陈尤北，你余翌，没错吧？”

“对，你怎么知道？”选好一个鸳鸯锅，陈尤北把菜单递给展音，“我们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余翌也有些好奇。

“我经常看你们学校的论坛啊，几乎逛了个遍。上学期你打排球挥拍子把自己挥摔跤了，视频被上传，我就看到了，那时候我一想起就想笑。现在也是……哈哈哈。”

“咱能不提了吗？都上学期了。”陈尤北不生气，只是无奈。

“那他呢？”

“不是吧，你们都不看自己学校论坛的么？他啊，跟你就不一样了，你们学校有个校草投票，他是第一诶，好多女生发帖子，都是他的帅照，还有直接在上面表白的，可刺激啦！”

听到这里，余翌莫名其妙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引着，抬眉扫了一眼展音，她似乎不关注饭桌上的谈话，专心勾选菜品。

冬茉性格活泼，跟陈尤北很是投机，两人就着论坛上的八卦新闻聊来聊去，有一些造谣的消息，他们似乎没有当真，只是当一个弱智的玩笑说来高兴高兴，余翌也偶尔会插上两句嘴，被逗笑。

最后菜单交到余翌手上，他扫了一眼，交给服务员。

菜陆陆续续上齐，展音正在选奶茶，听着叽叽喳喳的谈话声不知不觉勾起嘴角。

展音点了三杯，自己两杯冬茉一杯，然后把手机递给她对面的余翌，“要喝奶茶吗？我请。”

余翌木头人般一动不动的，她的手还悬停在空中，扬了扬白色的手机，示意他快点拿，“拿着呀。”

余翌这才赶忙接过，感受到她的一丝不耐烦。

三杯中有两杯三分糖的，分别是茉莉奶绿和芒果椰奶，另外一杯是七分糖的大杯珍珠奶茶。

余翌看了两秒，也选了大杯七分糖的珍珠奶茶。

点击屏幕的时候，上方恰好跳出来一则微信消息，备注是白一翮，无意看到，余翌马上移开视线，没有看到内容，操作完后就把手机传给借充电宝回来的陈尤北。

“选奶茶，展音说她请。”

白一翮这个名字在他心头萦绕，只觉万分熟悉。

展音和冬茉无辣不欢，调料里还加了满满的小米辣，与她们不同的是，余翌几乎一点辣味都不沾。

而此时的余翌聪明反被聪明误，发现那两杯三分糖的奶茶才是展音的，本来还想和她点一样的。

“咱俩挺有默契啊。”冬茉喝完一口奶茶说。

“好辣，好爽，好好吃。”陈尤北出了一身汗，脸微红，嘴唇润红，“你们不知道，这哥们不能吃辣，每次我都得和他一起吃清汤寡水，胃口都变淡了！”

“辣才好吃啊！”冬茉说。

余翌对他的调侃满不在乎，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倚在后面，一副闲散公子哥的模样。

不久便有女生被好友怂恿着来要联系方式。

女生扎着两个马尾辫，脸蛋上染了层粉红，颤颤巍巍将手机递过来，“你好帅哥，可、可以给个微信号吗？”

桌上其他的人好奇地望向他们，纷纷停止了嘴巴上的动作。

整个空间顿时安静，只有火锅不停冒泡的咕噜声，展音咀嚼完嘴里的牛肉，放下筷子，控制住冬茉在她腿上激动乱摸的手。

“不好意思，手机没电。”

好官方的敷衍话术，女生显得更加窘迫了，眸中慌乱无比，连说着“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了”离开。

冬茉陈尤北异口同声：“沃趣……”

“你们说我要是拍下来发到六中论坛上，我是不是就火了？”

“可以哦可以哦。”陈尤北玩笑道。

嬉闹的愉悦氛围里，展音也被带着有点八卦心思。

“用我相机拍，更好看。”

“对啊，这我咋没想到。”

“音姐，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摄影的啊？我看你这设备可不便宜。”

展音认真想了下，“大概……小学四年级吧。”

“那你肯定摄影技术很好。”

展音在心里洋洋自得地想：那当然咯。

就听对面响起清冽如泉水的声音。

“我可以约拍吗？”

“展大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