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宫灵欲言又止,几番思索后,这才眯起狭长的眼,淡声道:“不会是真的喜欢我?”
曜酒一口茶还没喝进去,直接吐了出来。
他神色复杂,看向宫灵的眼里充满着不解,不多时,曜酒收敛神色,看向外面。
他说。
“和你一样。”
你若是爱我,那我便是爱你。
你若是不爱我。
曜酒想把手中的茶变成酒。
任谁也想不到,两代魔尊能在此时此刻相处融洽。
“灵姐姐,你看我把谁带过来了。”涂山蘅边跑边跳着推开门。
看到屋中景象,她便是一愣。
她的灵姐姐,正在和‘曜酒’喝茶?
涂山老五也探头过来,看到他们二人一人坐在床边,一人坐在凳子上,很是惬意。
一时间,涂山老五嘴贱属性被激发了出来。
他笑道。
“坊间传闻新任魔尊屋里养了个面首,很有姿色,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曜酒的长相无论是仙、人、魔,还是妖,他在其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
的确有做面首的潜质。
“让我来仔细瞧瞧。”涂山老五凑上前来,认真端详着这位与众不同的面首,接着,他乐了:“这不是上任魔尊曜酒吗?怎么了这是,魔尊当腻了?当个面首玩一玩?”
曜酒掌心凝力,正要向涂山老五打去,宫灵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她快步挡在涂山老五面前。
“怎么?”涂山老五眯了眯眼:“心疼你的面首,不愿意让我们看?”
从涂山老五的角度看,宫灵实实在在挡住的是曜酒,但从曜酒的角度看,宫灵挡在涂山老五身前,是为了不让自己出手。
他将手垂下。
冷笑着仰头喝下一杯冷茶。
接着拂袖而去。
全程没说半句话,只留了声冷笑。
宫灵懒得想这个疯子在笑什么,她松了口气,说:“终于走了。”
“那是天界要抓得魔,你怎么不把他抓了好平息此次战争。”涂山老五调笑着说。
语调里满是不正经。
宫灵凝眉,片刻后才说:“你以为他们是为了思域珠才攻打魔界?”
“不然呢。”涂山老五无所谓地开口。
宫灵懒得理会他。
涂山蘅立马走上前来:“灵姐姐,五哥哥受伤了,要用你们魔界的药泉连泡三个月才能好。”
“有求于我?”宫灵向涂山老五挑眉道。
涂山老五略微垂眸。
仙骨变妖骨,本就根基不稳,加上上一世他的魂魄被活生生碾碎,此时也已经是摇摇欲坠。
司衍想倒不如自己主动跳进魔泉,入魔。
魔,放大所有的阴暗情绪,但如果是他自己主动入魔,这些还可以控制。
“求人呢,要有求人的样子。”宫灵似笑非笑地挑眉,一双桃花眼轻佻地看他。
涂山老五无奈耸肩:“是我求你,不是你勾引我。”
宫灵无语:“谁勾引你了。”
“五哥,你的厚被子。”涂山蘅手指颤抖着指了指他的背。
赤红色的狐狸尾巴已经长了出来,他现在已经控制不了妖化。
“我派人带你过去。”宫灵起身走向门口,对着侍女说了几句话。
侍女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巴古站在门口扣响房门:“魔尊。”
“带涂山公子去后山药泉,派几人护法,三个月内不许让任何人接近。”宫灵开口道。
涂山老五也没客气,道谢后便跟在巴古身后离开。
“灵姐姐,这阵子我能和你待在一处么?”涂山蘅眨着漂亮的狐狸眼问。
宫灵略作思索后说:“不能。”
随后便让两名侍女将涂山蘅送回妖界。
隔天清晨,宫灵来到巴古住处。
得知宫灵到来,巴古的妻子成妙儿连忙穿戴整齐出来迎接。
宫灵站在门口,看到成妙儿将他们新婚时,她送给他们的那只珠钗都拿了出来戴上。
“最近怎么样?”宫灵主动先开口:“魔骨可还适应?”
成妙儿是凡人,十五六岁时被乡亲卖给村里的恶霸,她逃跑时被巴古救下,带回魔界,一来二去两人生出情感。
人与魔的寿命不同。
宫灵便为成妙儿换了骨。
换骨要经历如同百蚁灼心般的疼痛,肉血与骨头的融合,又是很漫长很痛苦的时间。
整整七十年,成妙儿终于换骨成功,也和巴古结为夫妇。
“已经不疼了。”成妙儿笑着上前,挽住宫灵手臂。
她说:“巴古教了我简单的防身办法。”
“那就好。”宫灵拍拍她的手背。
为成妙儿换骨时,她的年纪还小,宫灵总怕她是不是当时没想清楚,长大后会后悔。
今日一见,宫灵这才发现成妙儿当初的选择就是她自己心底最向往的选择。
宫灵先去了书房,她将天界地图铺到桌面上,将东南西北天门处各画上一个叉。
不多时,巴古穿戴整齐赶来。
宫灵没抬头,对他招招手:“你过来,看看这个。”
她指了指西天门旁一处名叫桃花渊的亭子。
“这地方是天界疏于管理之处,我们从这儿进去。”
“魔尊,真的要攻打天界么?”巴古心有顾忌。
上次天界大败是因为没来什么天兵天将,来的都是些下等仙,但攻打天界不同。
从开始他们要面对的就是天界的上仙。
可能还没等打到天帝殿,就已经灰飞烟灭。
“你不打他们,他们就要来打我们,”宫灵神情淡漠,冷声开口:“既然他当不好天帝,那就换我来当。”
巴古不敢说话,只在心里盘算着以他们的兵力能不能打得下南天门。
“对了,把尊策叫来,今日开始加固结界,”宫灵说:“将年幼的魔童收到我殿内,魔界全力保护他们。”
巴古点头,他这才意识到宫灵是真的要把天捅出个窟窿来。
几番思索后,巴古忍不住提醒道:“曜酒...”
巴古话没说完,他怕说得多了,宫灵多想。
“叫他过来帮忙,”宫灵唇角弯了起来:“他可是能把刀架在天帝老儿脖子上的上一任魔尊。”
曜酒的实力远远高于宫灵,他作为魔尊期间,天界别说闯结界,就连路过魔界都会绕路走。
他们都知道曜酒是个疯子,他想打你不需要任何理由。
百年前有位仙官路过魔界结界,他想从魔界走省了很多路程,结果就被曜酒抓到连打了三天三夜,天帝来取人,问他为什么?
曜酒答:“你们身上那股子酸臭味侮辱了我魔界的结界。”
把天帝老儿气的忘了那些仁义礼智信,直接转身就走,走时还把魔殿里的青花瓷花瓶撞碎。
曜酒因为这事,杀到天界,把东西南北四个天门的天门柱连根拔起扔到大荒地,又去到天帝面前,当着他的面,砸碎了天宫内全部能砸的东西。
最后还是天帝懒得和疯子计较,赔了曜酒十万花瓶算作结束这场闹剧。
那一年里,魔界家家户户都拿到了青花瓷花瓶作为新春贺礼。
反观宫灵作为魔尊的这几百年里,四处张贴寻找司衍的告示,家家户户问得都是见没见过一位生得俏丽的男子。
魔界众魔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百年,魔界竟也无人反。
“可是,”巴古恭敬地行礼:“曜酒在哪儿?”
巴古很想学习凡间礼数,奈何他实在是学不通。
“我能找到他。”宫灵说完,放下手中的笔。
准备离开巴古住处,回到魔殿。
走到门口时,成妙儿生得两个孩子跑了出来,一左一右抱住宫灵大腿,他们的声音软软糯糯,仰着一张小脸,说出最真的话。
“魔尊,魔尊,他们都说是因为你监管不力,才让二胖被仙人杀了。”
成妙儿忙上前,用手捂住两个孩子的嘴,眼神里既是歉疚又是恐惧。
“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
宫灵站在门口,只轻轻转身,就有几瓣桃花落下,落到肩上。
她轻声开口。
“他们说得是真话。”
回去的路上,宫灵坐在马车里,走最远的路,她将车帘掀开,看着外面。
无法化为人形的魔兽,半魔的身子,半人的脸,只能做些没有魔愿意做的活计。
是因为灵力不够,所以只能以半魔的形态活着。
本该充满灵力的山谷,被宫灵一点点挖了出来,她想司衍应该会去灵力充沛的地方。
最后山谷灵力三今年,司衍也没能找到。
宫灵将车帘放下,面无表情看着前面。
无论曜酒此人在天人两界的声誉如何,他对魔界众魔却是极好。
他作为魔尊的那些年里,魔界从无半魔。
宫灵不愿再看,念了个诀,她回到了寝宫。
她将床板掀开,对着洞口大喊:“曜酒,你给我滚出来。”
“曜酒,你是不是打不过我?”
“曜酒!你给我出来!”
话音还未落,曜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真烦啊。”曜酒靠着门,手里提着酒壶。
他才刚刚变换模样,在酒馆里喝上两壶,还没喝尽兴,就被宫灵骂了回来。
“这个魔尊我不当了,你来当。”说话间,宫灵把魔尊令牌扔给曜酒。
曜酒没接,那令牌掉落在地,滚了几滚,滚到宫灵脚边。
曜酒摊摊手,无奈耸耸肩。
“这可不怪我,是它还想让你做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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