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月年松口,成双得意一笑,她微转眸望向那三人。
此时那处不远的地方已经围了一圈人,那位石校长满脸讨好的将孙小可的书包交给了那位警官。
而那位警官不出意料的从里面翻出了一副信封。
那三人见此当场愣在了原地,而成双见到这场景心下渐渐有了苗头,她眉头微皱,转头望向江月年:“然后他们两个就要拉着孙小可去找她爷爷了?”
江月年应下。
“……”
成双想了一下自己一开始的所作所为,顿时感到了一丝心虚。
这方才若是管了……好像是会影响事件衍生。
她轻咳两声把心虚压下,随口道:“该说不说你挑的时间还挺准。”
江月年闻言不以为意:“不过是唯手熟尔罢了。”
话虽说是实话,但成双莫名从中听出了几分不屑,她啧了一声,开口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江月年耸了耸肩,转了话题:“比起这个,倒不如看看那边的情况。”
对于询问此人身份失败这件事,成双显然已经习惯,她没有做过多的纠缠,顺着江月年给的台阶就走了下去。
虽说不在其身旁,但仅看孙小可的表情,也能感觉到此人这时有多无措,她拼命的拉着一位警官解释着什么。
但那位警官显然不信,那人甩开了孙小可望向石校长说话,石校长一边拿手帕擦着汗一边连连点头。
见这位石校长如此配合,那位警官心情看似瞬间好了不少,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将孙小可拉到身旁与另一位一左一右的牵制着她朝校门走去。
目送那三人渐行渐远,石校长擦了擦汗,望了眼白莹莹随后摇着头离开了原地。
周遭看戏的学生渐渐散去,最终只剩下白莹莹一脸煞白的留在了原地。
见她这副模样,成双摸了摸下巴:“总感觉,白莹莹好像知道些什么。”
江月年:“好奇就跟着看看。”
成双闻言当即白了她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江月年不置可否。
白莹莹在那处站了良久才转身走出了校园,二人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夜色很快降临,成双和江月年扒上了白家的屋顶,白莹莹的房间上面有个天窗,二人刚好能从那处望到里面。
她的房间西洋风格,以白金为主。
白莹莹坐在书桌前,她手中的笔不断敲打着桌面,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摊在自身面前的本子。
那本子模样虽瞧不真切,但成双大约也能猜出是什么本子。
江月年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她微抬眸望向成双:“我记得你说是看了她写的日记才发觉了端倪,她的日记里面写过什么?”
成双自觉有些蹲麻了,于是听到问话后便直接朝后一坐抬眼与江月年对视:“也没写什么,就最后一天写了一句那封信封她见过,在她父亲白恭的手里见到的。”
“……”
江月年一时无话可说,一个潜在的事实就这么摊在了表面上,显得格外扎眼。
“事实很明显对吧,白恭为了那日思夜想的古董陷害了孙业。”
成双一边问着一边抬头望了眼那漫天的繁星,可她并没有给江月年回答的机会,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但事实不是这样,是另有隐情对吗?”
江月年:“……”
成双蔑视一笑:“毕竟你可从来没像今天下午那般跟喊魂似的催我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
‘日后某人若是再说这家伙好骗,怕是信不得了……’
江月年心下暗暗腹诽,没有搭话。
见她这副模样,成双心知自己猜对了,望向江月年的表情有些不屑:“我说啊,你这家伙真的很不擅长撒谎。不管是几百年前还是现在。”
“主要是没必要撒谎,不想让你知道是我主观的想法,但你要是真想知道,那看看便是,倒也无伤大雅。”
“我兄长那事也是这样?”
“……”
脱口而出的话让话题戛然而止,空气中一时漫上了微妙的气氛。
江月年目光漫无目的追随着远方随风飘动的树叶,成双见她没有开口的打算,便很是刻意的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走了。”
“去哪?”
“回学校,那里老师有宿舍,我去睡觉,你请便。”
成双口中说着,她张开双翼飞向高空,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迹。
因她起飞而起的劲风很快便消散了,江月年微闭了闭目。
那日与那人达成契约的场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她也曾认为那人的方案欠妥于是提出质疑,可换来的答案却是那般笃定。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无论是哪个结局,她都能活。”
但只可惜,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因某位的不配合而彻底被打乱了……
江月年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那书桌前终于肯下笔写字的白莹莹,随即转身离开了。
不过倒也无所谓,原本定死的生死局,却因她的扰乱换来了一个‘和’的局面。
即便代价过于惨重,但至少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两个人好歹是都活了下来。
至于其他人……
说到底,与她并无太多关系。
过后的三天,江月年和成双都没有见面,直至报童拿着手里的报纸在街头奔跑,使劲吆喝的时候。
‘号外!号外!孙业被认定为外来卧底将被压入大牢准备执行枪毙!’
‘号外!号外!富商白恭指认孙业有功,被警方提名……’
喧闹的街市上围满了看热闹的闲人,街道两边及二楼的客人皆将目光钉死在了那飞驰过来的警车上面。
车窗虽然拉死了,但里面坐的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成双坐在屋顶上面,望着下面交头接耳的人群,百般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而下一刻,她的目光便被一抹身影给吸引了过去,她猛然站起,望向来人。
来人不顾危险直接拦在了警车面前,她双膝跪地,拼命的磕着头在乞求着什么。
那人正是孙小可。
维护秩序的警官中走出了一人,他直接抓起孙小可将她给丢到了一边,但孙小可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在摔倒在地的那一刻立刻起身跑到车窗跟前拼命的拍打着车窗。
这般一来二回之下,那位警官顿时急了眼,直接将孙小可给甩了出去。
他这次力气用得极大,孙小可直接仰头倒地,她的后脑勺好像磕到了什么一时没了挣扎的迹象。
见此成双眉头微微一皱,她向前一步顿时想要冲下去,却被一簇朝阳葵给拦住了去路。
成双转头望向来人,江月年眉头微皱:“若是不想看了,就随我回去。”
成双:“我只是想去看看她的伤口。”
江月年闻言沉默片刻,开口道:“你知道她的结局的。”
此人说得在理,但成双就是极其不爽,她可劲捅了一下江月年,江月年心知这人气闷,便选择不偏不倚挨了这一下。
待汽车渐行渐远,维护秩序的警官也就散开了。但孙小可的位置却始终围绕着一圈人。
孙小可的身边已经变得一圈殷红,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没了生命的迹象。
但周围并没有人敢靠近她,所有人都在不远处观望着,私语着。
直到一抹出人意料的身影出现,那名男子走至孙小可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即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将其整个抱起离开了原地。
望着他的背影,成双眉头微皱,喃喃道:“白恭……”
她口中说着,脚下轻点一跃而起,直接跟了上去。
白恭一路将孙小可抱回了白家,但尚未进门就被从天而降的人给吓了一跳。
那人头着地,溅了白恭一身血渍。她的脸虽然已经被摔得看不清样貌,但那身衣服他却怎么也不会认错。
那是他送给自己女儿的生日礼物。
在这一刻,他好像再也没了站住的力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成双望着眼前着过于戏剧性的一幕,一时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一直紧随其后的江月年见此微叹口气,他拿出怀表,走过去将原本用来赔礼道歉用的向日葵挡在了成双面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施下术法,带着成双离开了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地方。
待江月年将花拿开,她们已经回到了那个白莹莹所创的房间。
回溯时间的时候,现实时间则为静态,所以白莹莹望着眼前二人那微妙的表情一时很是不解。
“你们两个这又是什么表情,打什么注意呢?”
成双微转头望向白莹莹:“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意说出真相?”
“……”白莹莹闻言明显迟疑了一番,随后嘴硬道:“什么真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一边是深爱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要好的朋友。她被夹在中间,除了逃避什么都做不到。
见她一副落寞模样,成双也就不再看她。
江月年目光在这满是心事的二人身上打了个转,随即抬手撤了困住白莹莹的屏障:“行,剩下的暂且不提,那你是否想要再见孙小可一面。”
听罢,白莹莹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不见了吧,我父亲夺了她爷爷的命,我就把我的命赔给她了……”
话至一半,她语气微顿,稍微提高了点音量说道:“我又不歉她的。”
见眼前人说得理直气壮,江月年微微皱起眉头,她很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逃避言论,但却依旧尽量心平气和的回答道:“欠和不欠可不是这么分的,总有些事要当面说一声,而且……你不是也知道吗?孙小可并没有好好活下来。”
白莹莹一时语塞:“可是……有人会帮她往生的。”
江月年闻言微一怔愣,她想起这一路上遇见的狼群,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什么:“谁?异族?狼王吗?他跟你说的他有助人往生的法子?这你也信?”
白莹莹听出了江月年的话外之意,她一脸愕然:“你什么意思?”
江月年眉头皱起,啧了一声:“你以为往生是多简单的事吗?除了……就凭他,他要是都能送人往生,那这世上岂非是个异族就可以做到,那哪里还有怨灵一说。”
毕竟由于百年前狼狐二族的那一战后,狼族就落魄了好些年了。说是如今最弱,也不为过。
江月年说得笃定,白莹莹顿时便动摇了,她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想要收回幻术,却忽而发觉自己好似早已没了这里的权限,这里已经不归自己管辖了。
江月年显然看了出来,她认命的叹了口气:“算了,外面还有两个人,问题应该不大,先找阵眼,破阵。”
成双手中聚火:“直接炸了吧,没那耐心。”
对面再弱,也毕竟是狼王,指不定这结界会有什么端倪藏在里面,强行破除说不定会是一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
但成双显然没有多少耐性了,江月年见其这般自觉有些头疼,她连忙握住成双手腕苦笑一声:“我知道你很烦,但你先别烦。实在不行躺沙发上睡一觉,等出去了我请你吃烧烤。”
成双闻言眉头微皱,但还是把手里的火给灭了。
她径直走到沙发上躺下,当真是直接就地睡了。
但见她这般江月年却是松了口气,她望向白莹莹:“你是随我一起找还是……”
白莹莹望了眼成双,开口道:“我还是和你一起找吧。”
江月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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