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借调到特警授课一周,也顺道带些装备和陆琛师兄交流。时间还没到,这天特警大队长告诉我谈战来接我,让我马上去停机坪。我到时,正听到谈战和特警队长的谈话。
特警队长:“我不管,说好一周时间,这时间还没到,人就被你接走了。下回你得让梁媛给咱们补回来。”
谈战:“这事我做不了主。你问蒋捷。”
特警队长:“你匀我几套装备补偿呗。”
谈战:“你这算盘打得啪啪响!”
我走近,问谈战:“有事?”
谈战不紧不慢地答:“上了直升机,会有人告诉你。”
我:“你特意来,是大事?”
谈战:“是。不只是接你,我会全程陪你,从现在开始。”
直升机里,谈战拿出平板交给我,视频连线。他特意避开,跟机师沟通飞行行程。和我连线的人居然是尹老师,他告诉了我一个震惊的消息。
香港警方在围剿一个毒品交易点时意外查获了一件疑似爆zha物的东西,据现场抓获的毒贩说,这是件威力极大的武器,跟着他们的货一起运来。扫毒组带队督察立刻通知了警队爆zha品处理科到现场查勘。
爆炸品处理科警员到达现场,小心翼翼地观测,评估了这件疑似爆zha物,给出的报告是:小号旅行袋大小的金属外壳包裹;仪器扫描内部,内置原料球;仪器监测,装置可能连线启动,只需引爆前在上面确认即可;通过引爆器也能控制它,但引爆器在刚刚的警匪枪战中撞坏了;这件武器目前并未确认是否处于开启状态,如果它不稳定,可能突然爆,没法预估。
爆炸品处理科警员即刻汇报给上级,香港警务处长非常重视,立刻调来了本港的拆弹专家和大学物理教授试拆。拆弹专家接手,试查看,没把握拆除引bao装置,介于这件武器的危险系数,不能贸然下手。物理教授通过仪器探测,目前,原料球没有泄露的危险,但无法看清内部,所以判断不了一旦泄露将带来怎样的后果。于是,这个危险的物件被安排了一个特别的安置所,算是目前状态下,比较合理的处置。
香港的拆弹专家立刻向香港特首汇报,而后一层层上报,这样的专业活计只能是军部最强,最终直接找上了尹老师,希望军方能派人来香港拆弹。我国境内短时间内发生两起恶性爆炸事件,上次我和蒋捷拆弹的热乎劲还没过,尹老师无疑得坐镇中军,蒋捷外出交流会,那么本专业算得上“二把手”的我就被派上了用场。
听完老师的陈述后,我突然想起一周前,跟师兄见面的事。
蒋捷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骂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会有多重要?每个区列选的都是最强的人,亚洲区就我俩。你居然答应去特警任教,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每次面对蒋捷的盛怒,我都是一团柔软的棉花——不受力。师兄是个十足的火爆脾气,果然匹配自家的专业,他的强势不许任何人违逆,所以在他面前只能服软。
我:“师兄,最强的是唯一,你才是。我能去,不过是因为Timothy Sir和我熟,想让我去打杂而已。再说,不管师兄学了什么,一定会教我,那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呢?”
蒋捷:“你呀你,以后那些人都知道,人人都托关系,看你怎么办。”
我很想说:你搞清楚好吧,托的关系是尹老师,我没有拒绝的权力啊。蒋捷是坚决不同意我去特警授课的,因为某些陈年旧事面子上抹不去,只不过尹老师开口了,他不得不放人。目前,唯一能让他顺从的人也就是老师了。
尹老师还告诉了我一个坏透了的消息:三天前得到消息蒋捷失联,会议的主负责人Timothy Sir也失联了,与会的几个顶级爆破专家全部失踪,英**情六处正在全力搜寻。
国内,军方很重视这次香港事件。尹老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国内的,这样国宝级的专家非常重要,必须坐镇国内。尹老师力荐了我,如果师兄在家,他一定有兴趣到香港看看这件家什。像我这种劳动力,而且还有些本事和光辉事迹的,又有上头人的举荐,自然是首选调用的。关键是我能被牺牲,牺牲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个排队候补。于是,军部安排了谈战护送我,足见军部重视香港的安危,专家必须安全抵港。
我和尹老师连线后,一直看着机舱外的天空,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对于即将面对的□□,我没多想,因为还没见着它,想多了就是瞎折腾。我是在想:世界顶级的爆破专家们汇集一堂,难得开个交流会,能研制出个什么装备,恰好这时横空出现了个“庞然大物”。而师兄去哪了?
谈战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是关切的模样。
我微笑回应:“平常心。”
“平常心”这话第一次听见是吴晓宽慰我的,那时我和他联手对抗我爸的攻击,我紧张到手指发抖。说实话,那一届被选出的本科生就我一个,院里面学生们都知道我和我爸的关系,难免有人质疑我“有背景”,但我爸从来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他常常当着院里领导、老师、学生的面夸我继承了他的基因,是干咱们这行的料。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我也是卯足了劲拿实力说话。这次,我和吴晓联手对抗我爸的实况在全院直播,就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最终,我和吴晓还是输了,但我和吴晓的实力也得到了院里众人的认可。
以前,我都是躲在“大神”们背后看世界,现在突然被推到第一排,首当其冲,真是压力山大。
香港的案子牵涉到的部门很多,欧阳依依是国际刑警的负责人,因为她也是力荐我到港的人之一;邢家乐是香港国际刑警的联络人;这个案子的总指挥是香港反恐特勤队的王元辉督察。目前,这三个人都在香港军用机场等候我的到来。
一周前,也就是师兄和Timothy Sir失踪后,各方就已收到情报,有批武器将在香港交易,但是没有确切的时间和地点,还有武器的杀伤力也是扑朔迷离,于是,敏锐入各国情报部门都预料了事态的发展,陡然香港阴云密布。这件武器的所有者是谁,武器在哪交易,要运往哪里,统统都是迷。虽然香港仅是中转站,但关乎世界安定,引起了各方关注。欧阳依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提前到了香港。
各方势力的情报源源不断地汇集到香港,尚在分析查找源头和消息可靠性的时候,香港警方在一次扫毒行动中居然有了意外之喜,这出送上门的戏,像是有人故意为之。有些人安心了,认为尘埃落定;而有些人却更加不安了,万一没人拆得了,怎么办,世界瞩目啊。欧阳依依属于后者。
一下机,就有专车载上我和谈战,由王元辉带领到存放爆zha物的地方。这个特殊的存放地是个地下工事,距离地面五百米的地堡,是此次危机处理小组的临时基地。
我在这里见到了香港拆弹专家章广德,我俩不是第一次见,他是行业内的精英,此前我们已经打过数次的交道。如果连他都不敢轻易动手,那这个家什真就只能师兄或是老师出马才能搞得定了。但既然我来,又不能不作为,所以只得见一步走一步了。
我从章广德那了解了□□的一些情况,越听越是冷汗直冒,能否拆除我不好说,因为还没有亲自检视,所以我提出查看□□,并且提及: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授权拆除。
虽然上头担心万一拆除中途发状况,以香港目前卫生署、消防署等各方的准备不一定能应付得来,但□□一直放着,也不是个办法,因为它不稳定。章广德第一个同意我拆除,并试着说服其他在场的各部门长官签署同意书。只有所有人都签字了,我才能行动。
我和章广德曾经在一个专业交流会上见过,我当时展示实操演练,他了解我的能力。在王元辉的协调下,危机处理小组的成员达成一致意见,同意我拆除。
我穿戴好生化防护服,带上工具箱,在谈战的陪同下进入□□的放置室。经过一段昏暗的地下水泥通道,我和谈战进入一个封闭的房间,密闭性厚钢板做的门,室内只能通过无线电通话,有必要的通气口,墙上铺有石墨。
我的眼前,一个方形的金属盒子,探测仪显示周围没有泄露威胁,我干脆脱下防护服,方便手指灵活工作。谈战没有阻止。
我通过无线电向王元辉提出拆解申请,他同意了。我看了一眼谈战,“我开始了!”
谈战点头。
我用工具除去金属盒子正面的外壳,看到了内置的多层结构,确实比一般的炸弹设计精密,设计者的脑回路复杂过我的。之前,章广德通过X光机勘测过,发觉多层结构,所以他一直没有动手。
我缓慢逐层拆解,把安全拆解下来的部件轻手轻脚地放置在地上。我的鬓角不断有汗珠滑过,我是有些紧张,但并不慌乱。因为打开内部结构后,我安心了,曾经模拟实验过。之前跟蒋捷配合拆解过这种多层结构的装置,不然我可能真不敢独立作业。
这个爆zha物的内部结构与师兄设计的极像,但又不是师兄的手笔,因为组装的排布不是师兄的风格,不如师兄的手艺好。如果整套装备由蒋捷亲手做,那我就没必要拆了,因为没人能拆。
我逐条排除内置的线路,装置的核心部分是嵌置在最里层的一个圆柱体,其上悬置了一个原料球,乒乓球大小,这应该就是核源料。我先用干冰冷却周围,然后小心谨慎地拆开,剪除里面的□□的导线。繁杂重复的工作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拆解完成,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我和谈战走出了封闭室。
章广德最先迎上我,我大致向他交代了拆解过程,交接工作,稍后我会把拆解过程绘制成图交给他。引bao装置内的原料球,对它的提取需要章广德和物理教授合作,而且得给原料球找个合适的地方呆,物理教授准备了石墨盒。
欧阳依依迎上我,我拉过她的手,她给了我一个鼓励的拥抱。
欧阳依依:“饿了吧,带你出去吃点好的,奖励功臣!”
王元辉:“叫了外卖,用不着出去吃。”
欧阳依依:“外卖太难吃,难得到香港,我们要吃点好的。放心,不找你报销。”
王元辉拦住了我,说:“不好意思,梁小姐,目前你还不能离开香港。介于香港可能还有□□的存在,需要你留在这里待命。”
我:“好!”
欧阳依依带着我和谈战开车去市区。刚上车,欧阳依依就做出了有窃听的手势,这辆车是从王元辉那借来的,车上安装了窃听器,这是常规举措。所以我们的聊天常态化,都是欧阳依依介绍一些香港好玩、好吃的,她常出差香港,是个万事通。
先前,在危机处理小组的基地,我接触到欧阳依依的时候,在她手心里点了几下,用莫尔斯码传递:出去。欧阳依依立刻领会,嚷嚷着带我和谈战出去吃顿好的。
欧阳依依停下车,把我和谈战带进了一家餐厅,她进门后,服务生就在门口挂上了“休息中”的牌子。餐厅里,这个时间没有客人,服务员把我们带进了一个包间。
欧阳依依:“这是国际刑警的一个情报站,很安全。”
我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和圆珠笔写下了一串数字,递给谈战和欧阳依依看。
欧阳依依:“什么?”
我:“经纬度。我在引bao装置里的一块线路板上发现的,以盲文呈现。那块线路板已经被我破坏了,不会有人看出端倪。”
谈战:“谁的消息?”
我:“蒋捷。是他现在的位置。”
欧阳依依:“这么说,这个炸弹是蒋捷做的?”
我:“不是,但和他有关联。”
欧阳依依:“他真够拽的,居然拿整个香港陪自己一起玩。”
我:“让师兄做这个装置的人,应该不会明确告诉师兄用在哪,而且组装的人不是师兄,不然,以师兄的手段,我根本拆不了。如果按情报所言香港只是中转站,那这个爆zha物最终要去哪里?”
我想,应该是绑架师兄他们的人不信任爆破专家,所以让他们分别完成部件,然后由一个懂行的人拼装。算是歪打错着,降低了爆zha装置的拆解难度。而正好我又熟悉这些做装置的人的手法,所以唯有我能顺利拆解。
欧阳依依:“示威!对方可能只是拿这个炸弹试水,如果能拆,那么就能让人知道炸弹的威力大;如果不能拆,就有更大的威慑性了。做得这么复杂,目的不是为了让它爆,而是作为要挟的筹码。现在,这个炸弹震慑了世界,如果有人宣称在某个地方也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那对方开出什么条件都会被政府满足。这样的炸弹肯定不只做一个,如果被别人先拆解,蒋捷就不担心他的意图被发现。”
我:“这是师兄独有的设计,没有人会想到盲文上。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师兄故意考较我,我也不可能知道。而且这块线路板在最里层,外层结构十分复杂,能拆到里层的人不超过五个,现在,四个人都跟师兄在一起。”
欧阳依依:“剩下唯一的恰好就是你了。你说,这么重要的你怎么就落单了?”
我:“更正一下,我并不厉害,只不过我曾跟着这几个专家学习,熟悉他们的手段,他们又是正常发挥,所以我能拆。”
欧阳依依:“呵呵,你现在危险了,只要解决了你,掌握爆zha装置的人就高枕无忧了。核原料拿到不算难,但缺少了爆zha装置,它也不是个能爆炸的物件。”
谈战:“我马上回国,组织营救。情报方面的获取就说是通过国际刑警得到,不能据实上报。圈儿发现的这事只能我们三个知道。”
欧阳依依:“这件事无论谁问,你都不能说。一切,等救回蒋捷后再做打算。我跟谈战一起回国,参与营救。你暂时不能离港。还有一个坏消息,香港的情报:有人出暗花买拆弹专家的命。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首当其冲。”
也就是说,谁能拆除这件爆zha物,谁就是杀手的目标。
谈战:“圈儿的安全,谁来保障?”
欧阳依依:“飞虎。你暂住飞虎队营地,如果再有拆弹任务,由飞虎保护前往。我会马上安排。”
欧阳依依立刻开始联络各方准备事宜,并汇报被绑架爆破专家们可能出现的位置,联络英**情六处交换信息。组织营救爆破专家的任务不可能由谈战单独完成,必须借助他国势力。
谈战:“你放心,我一定把蒋捷平安带回来。你也要平安!”
我:“好!”
半小时后,欧阳依依安排好了一切,剩下的工作,他们在回国的飞机上陆续完成。
飞虎的马Sir和狙击手钟烈亲自来接我。
几年前,国际刑警的一个案子,由欧阳依依负责,我和飞虎队合作过,特别是飞虎的狙击手钟烈,我和他成了朋友。后来,我和钟烈在苏格兰场受训时相遇,钟烈参加狙击手特训;我参加拆弹特训,担任Timothy Sir的助教。学习期间,闲来无事,钟烈就拉上我练枪。能从他那学到东西,我自然乐意与他一起。
最后考核阶段,钟烈需要一个搭档,他邀请了我。我们的狙击组合获得全场最高分,而且破了以往学员创下的记录。
钟烈向欧阳依依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保护好我。
那件爆zha物里的原料球,物理教授取出后做了评估:如果爆炸,直径三百公里的所有全部灰飞。
我住进了飞虎队,马Sir给我安排了单独的房间。飞虎不出任务时,我都跟钟烈一起活动。
钟烈带上我比枪,练枪。有时,我们面对面站,相距十米,用MP5打对方身边的枪靶。近距离枪声大,我俩都带了耳塞。枪靶用铁杆支起,与头并排放。我俩云淡风轻地打,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带瞄的。以前也和谈战这么练过。打十环,枪枪都集中在十环的中心点位。钟烈居然也拿尺子比对弹孔和弹孔之间的微毫米差距。
比枪次数多了,我赢不了钟烈,他也觉得没意思,于是突发奇想,打算跟我另外练手。
钟烈:“综合格斗,行不?”
我:“不太行。”
钟烈:“让你,你惯用什么武器?”
我:“匕首。”
钟烈:“我们,试试?”
我:“好!”
钟烈惯用狙击枪,行动中通常都是远程辅助,任务里很少需要他近战,但飞虎的训练均衡到每个队员,每回陪他练格斗的人都是马Sir,他从来就没赢过,被打得抱头鼠窜。要不是马Sir的妹妹要求不能打钟烈的脸,可能他灿烂的微笑就要失真了。
我拿着木制道具匕首,起手挡开钟烈的拳后,灵巧地贴近他,挥动匕首划过了他身体的多处要害。道具是训练教具,为了真实反映实战效果,刀刃部分涂抹了红色颜料。钟烈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摇摇头,“死”得真惨。
但他不死心,于是我们打了第二场。
钟烈:“我们徒手吧。”
我:“好!”
钟烈起脚踢腿,我双掌迎下他的脚面,为了卸力,顺着他的力道,我自然后退,摔在地上。钟烈见有机会,去抓我的右手手腕,他习惯性的动作扣手铐,我双腿腾空夹紧他的脖子,把他带倒在地。他往前翻,一只手掌横打在我的腿关节上,摆脱了我的控制。
短暂分开后,我们都站了起来,他抓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出拳打我的腹部,我单脚踩上他半曲的大腿,借力向上,一条腿勾住他的脖颈,挂在他的身上,我的身体下沉,往后倒,背部着地,拉着他也一起倒在地上。我双腿夹紧了他的脖子,他翻滚,我紧随着他的动作翻动身体,始终夹住他的脖子不放,我的双手反拉他一只手的手掌,疼得他眼泪都飚了出来,他仅一只手能用,怎么都掰不开的我的腿,他难受得呼吸困难,用唯一能动的手不断拍在地上,示意认输。我松开了他。
钟烈:“这种缠死人的近身格斗,谁教你的?”
我:“朋友。”
钟烈:“真想见见你这个朋友。”
我:“你打不过他。”
钟烈:“想看马Sir和他打。”
飞虎里最能打的是马Sir,已经到了独孤求败的高境界。
一周了,香港风平浪静,没有其它的爆zha物出现。但王元辉还是找上了我,他来到飞虎队驻地。
王元辉:“香港警方想请梁小姐帮个忙。”
我没有接话,等他继续说。
王元辉:“香港这几天太平静,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但整个东南□□报网沸沸扬扬,众说纷纭,没有确实的讯息,包括欧美情报网都聚焦香港,一时间香港成了全世界的风暴眼。”他忙得人仰马翻,几乎没怎么睡过,他的脸上呈现出两只熊猫眼。
钟烈:“所以,你打算拿Yanis(我的英文名)当诱饵。”
王元辉:“引杀手出来,但还得看梁小姐的意思。”
马Sir:“飞虎的任务是保护Yanis的安全,反对!”
王元辉:“当然,我们不会不顾及梁小姐的安全。我有把握,只是需要梁小姐引人出来,我一定能抓住人。”
我:“你想从杀手那得到进一步的消息?”
王元辉:“是。”
钟烈:“杀手可能只是拿钱办事,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炸弹的事。”
王元辉:“目前虽然没有任何消息,但这并不是好消息。无论什么方法,我们必须试试。赌一把,而且也能解决梁小姐的威胁,她总不能一直待在飞虎吧。”
我:“好!”
马Sir慎重地问我:“你想清楚了?”
我:“是!”
我喜欢主动出击。龟缩在安全的地方等一切风平浪静了再出来,太被动,能引蛇出洞,打蛇七寸,我自然乐意为之。
王元辉给我选定的地方在一家商场内,钟烈陪我一起逛街。刚过了中午饭时间,商场内的人流量不大,方便反恐特勤队的人监控。我周围布控了便衣警察,或是打扫清洁的、或是发传单的、或是顾客……商场的监控室内也有警察驻守,观测布控整体情况。
钟烈和我假扮情侣,手拉着手逛,他拉着我逛进了一家女装店。因为戏要做得真,我俩逛的时候得买东西,钟烈是个机灵鬼,进商场前找王元辉拿了他的信用卡,他很无奈地交给了钟烈。
钟烈:“Baby你想买什么都得,我买单。”他夸张地晃了晃手里的信用卡。
我知道他手里的卡是怎么来的,笑而不语。
钟烈从货架上拿起一条裙子,“Baby这个好看,你试试。”
我看着这条裙子,颜色布料都不错,就是布少了点,款式太露。我正为难,不想试。除了小时候我爸给我装扮让我穿过裙子,上了初中后,我就没再穿过裙子。
一个人突然从货架旁边的模特后面冒出来,站在了钟烈的背后,一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头。钟烈似是不察,头没回,笑脸轻松,反手拉过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个转身,把对方的手臂折向了那人的背后,那人禁不住疼一声惊叫,是女人的声音。
我认得这个女人,她是钟烈的女朋友——马佳慧,是马Sir的妹妹。我和马佳慧曾在苏格兰场见过,那时,钟烈受训不得空,还是我去机场接的她。我看到马佳慧时正要提醒钟烈手下留情,但钟烈出手太快,已来不及阻止。
钟烈赶紧松开手,安慰被自己弄疼了的女友。
马佳慧是空姐,飞国外航班,常常大半个月不在香港。但只要她一回来,钟烈休假,她就一定会黏着他,这对情侣就像双胞胎一样甜腻在一起,感情稳定。但马佳慧很不放心钟烈,因为他的嘴太甜了,很会哄人,凡是女人没有不喜欢钟烈的,她常常拜托哥哥看紧了他。
钟烈对马佳慧体贴,也专一,只是他性格自小讨喜,招人喜欢。
马佳慧昨晚刚回香港,钟烈没休假,她先约了朋友在商场吃饭。她的朋友去了趟洗手间,回餐厅的路上,无意间瞄见钟烈和我手拉手举止亲密,于是怒不可遏地冲回吃饭的店里告诉马佳慧:你男人有了新欢,正在这个商场里,赶紧去收拾他。于是,马佳慧就这么空降了。
马佳慧看到我,立刻明白了,钟烈在执行任务。马佳慧的出现引起了小骚乱,商场里布控的警察都是严阵以待,一有情况分布在外围的反恐特勤队员迅速向服装店靠拢,还没到达,知道是虚惊一场,纷纷又退了回去。
王元辉在通话器里骂人,让钟烈赶紧把马佳慧撵走。
所有人正轻松回归各就各位的“隐藏”点,正巧这个空档,杀手突然冲进服装店,拿出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射击,好像认错了对象,把马佳慧认成了我。
钟烈护着她躲进了柜台,木制的柜台显然抵不住子弹,被射穿了好几个洞。他用身体护住女友。
杀手的注意力全在钟烈那边,我顺手从店里展示台上拿起花瓶,砸向杀手。打断了杀手开枪,他挥手挡开花瓶,花瓶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我乘这个缓冲期,靠近杀手,抡起匕首,沿着杀手握枪的手腕绕了一圈,锋利的刀刃划过,杀手的动脉被割开,鲜血涌出,陡然吃痛,杀手没握住枪,枪掉落,我看准接住掉落的枪。拿了手qiang,我后退几步,和倒地止血的杀手拉开距离,朝另一个刚进店掏出枪瞄向我的杀手开了一枪,正中对方的胸口。要不是王元辉事先有交代,我就开枪打头了,但还是习惯性打了胸口,不知道那人能不能抢救。
我惜命,对威胁又十分敏感,是那种开了枪就确保一枪毙命的习惯,即便情况危急只打中了身体部位,我也一定会补枪打头的,坚决不给任何受伤的人背后开枪打我的机会。
十秒的差距,王元辉布控在最靠近服装店的警员赶到,控制了受伤倒地的杀手。
服装店的两个店员和一个正在试衣的顾客躲在试衣间里不敢出来。试衣间和柜台是相对的,杀手没有朝那边开枪,她们没有受伤,只是被吓得不轻。
我把从杀手那得来的手枪qiang交给反恐特勤队队员,走向柜台看钟烈和马佳慧。我看到地板上有滩血迹,心突然一紧。
钟烈的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手拥着瑟瑟发抖的马佳慧,她没受半点伤。
手术室门上的灯亮着,钟烈在里面,马佳慧和我站在手术室外。马佳慧纠着的心就如同被她拧皱的衣角,她哭得梨花带雨。
王元辉送受伤的杀手进医院治疗,刚从另一个手术室过来。那个手腕受伤的杀手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而另一个胸口受伤的杀手正在急救,医生告诉他就算是救活了,也是昏迷状态,短时间内不会醒。为此,他十分恼怒,看见马佳慧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说她的出现坏了大事,还连累了钟烈。关键是开了数枪的突发状况,他的人才进场,这次任务的书面报告能烦死他。
我正想帮马佳慧争辩,飞虎的马Sir突然出现了,给了王元辉一计重拳,揍在他脸上。
马Sir:“你没本事布控现场,还责怪别人,你再敢欺负我妹妹试试。”
王元辉知道了这层关系,不敢在马Sir面前嚣张。他刚才确实不够冷静,讪讪然离开,去守他的犯人了。
马佳慧泪如雨下,拉着哥哥的手,不断自责:“是我害了阿烈!”
马Sir轻抚妹妹的背,安慰道:“不怪你!”
王元辉安排了反恐特勤队的人控制了医院的这层楼,通知医院配合清空了这层的病人转去别的楼层,除了必要的医护人员,不许闲杂人等出入,所有出入这层楼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马Sir是收到王元辉的通知后赶来的,虽然王元辉这个人有时不近人情。
几个小时后,钟烈被推出了手术室,他没什么大碍,子弹取出,没有伤及内脏,麻药没过,仍在睡着。马Sir劝服妹妹回家换件衣服,她身上沾染了钟烈的血,顺便帮钟烈收拾住院的衣物、日用品带来。马Sir陪她回家。
我留在医院照看钟烈,也方便王元辉保护。
第二天,王元辉收到新消息:不再有杀手追杀我了,因为香港也有人出面护下了拆弹专家。香港的这次危机,暂时告一段落,后续的调查仍在继续。国际武器交易市场受此事件的影响,消停了不少。各国都严阵以待,担心自家地盘上出现这么个大家伙。
钟烈醒了,哄得在他身边哭成泪人的马佳慧破涕为笑。马佳慧请了年假,专心陪护他。
我原本打算回国,却接到了欧阳依依的电话,她告诉我:他们出了公海,正赶往坐标地营救。她让我先停留在香港,稍候她会到港和我汇合,有件事需要我协助。目前,我也不便回国,面对政审,我不知道该怎么作答,最好能跟师兄“串供”后再开口。我在港期间,到章广德的爆炸品处理基地交流学习,这便是个很好的托词。而且尹老师也属意我留下,等待蒋捷进一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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