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聿出血发炎加高烧,只休息一天就下了床。
路泽年周一一早醒来,看到自己卧室门口,那道瘦削笔直的身板端着平板准点出现,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不是……你、你到点刷新吗?”他抓着肩膀,把迟聿翻来覆去地看,“这就好了?”
迟聿推了推眼镜,看他一眼,言简意赅道:“洗漱,上班。九点有会。”
路泽年望着他的背影,叹为观止。
叼着牙刷忍不住过来掐了把他的腰,迟聿闷哼一声,直往地板栽下去。
“呵,能装。”他拿眼角觑着地上的人。
吃完桌上准备好的三明治,迟聿已经把路泽年今天要穿的衣服挂好。
路泽年只是看了一眼,把领带丢到沙发上:“不要那个,用这个。”他换了条领带扔给迟聿。
迟聿接过来,是深绿条纹的,跟他挑的衣服也算比较搭,就给对方系上。
大概又是忍不住嘴贱,路少爷垂眼瞧他:“有这么多机会弄死我,你都没下手。看来你对我的感情真是不浅呢。”
闻言,迟聿一把将温莎结推到顶,指尖不断用力。路泽年任他勒,直勒得满脸涨红,嘴还嘚吧嘚吧个不停:“迟聿你、你有种!……翅膀硬了是吧!”
任由他勒到翻白眼,路泽年也没去反抗,两手抠着门框,指甲咯吱作响。
最后迟聿松开了领带,那领带也皱皱巴巴的,用不了了。他又把刚才的领带给路少爷围了上去,手指熟练地系上领带扣。
“咳咳咳……又是虚晃一枪。”路泽年摸摸健在的脖子,咳嗽着大笑,“这么点力气,没吃早饭?”
这个世界上最恨自己的人就是迟聿,但是最不可能背叛和谋害自己的人也是迟聿。
因为每天出门前最喜欢迟聿给自己系鞋带的环节,路泽年尤其爱穿带鞋带的鞋,比如牛津鞋、德比鞋、各种运动休闲鞋。
但当他今天把脚往迟聿肩上踏过去,对方却吃不住力,软绵绵地跌倒在地上,痛得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路泽年站在那直皱眉,一副要扶不扶的样子,最后人都自己爬起来了。
他气急败坏地挑了双没鞋带的,也不管搭配得体与否,拉上鞋跟就出门。
“干不了就请假,硬撑着也要来恶心我吗?”
走到停车场,路泽年还忍不住数落他:“你是不是想碰瓷工伤,去劳动局告我?你是路柏耀还是友商派过来的奸细?”
迟聿坐进副驾驶,后脑勺对着他:“我说了陪你干到退休,少一天都不算。”谎言微弱,但听得清清楚楚。
“……”
“你、你……”一句话把路泽年堵住了嘴。
路泽年“你”了半天没下文,收回手不断揉搓着额角。
半晌,他掩着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得见的音量抱怨道:“那我不得烦死啊……”
“诶?路总,您说什么?”老吴连忙问道。
“开你的车!”
迟聿一上午在办公室忙得脚不点地。房评部被裁,许多烂摊子被来回踢皮球,他要协调各部门分摊任务,做思想工作,还有今年股东会的参会筹备要忙。
身体虚得不行,忙一上午下来,站在咖啡机前面两眼直发黑。
“咦,总助,你看那不路董么?难得见他周一这么早来公司。”
迟聿往走廊一看,路柏耀正鬼头鬼脑地站在路泽年办公室门口,往百叶窗里张望。
出个差回来,一帮子手下全被裁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路柏耀是来干什么的。
迟聿连忙端起满满当当的咖啡,疾步走了过去。
“哎,路董,小心点。”
路柏耀差点和他迎头撞上,准备绕个方向,又和他相撞。
迟聿就跟故意似的,左左右右非得挡在自己面前。
“路董这是要?”
“我找小年有话说。”
“路总立的规矩,在公司请称‘路总’。”迟聿礼貌而不失微笑。
路柏耀气哼哼道:“我找路总有事。”
“路总有个远程会议,现在不方便。”
“什么会议?新加坡分公司吗?怎么没通知我?”
“小会议而已。没必要请路董出面。”
“你小子!”路柏耀知道迟聿故意拦着自己,朝他指指点点,那眼神满是在说“我记住你了”。
他扭头走了半步,忽然又回过身来。
“小……路总跟白玲的婚事怎么说了?定下来了吗?”
“您在说什么呢?路总和白家大小姐只是朋友而已。”
“糊弄你大爷呢?都给人公益基金捐款了!”
“支持慈善事业。”
路柏耀气得手指直发抖:“跟路泽年说,下午我再来找他。”
“下午路总出差。”迟聿看了看时间,“十二点的飞机,一会儿会议结束就要立即出发。”
路柏耀周一从来不来公司,难得来一趟,被这个迟助理堵个滴水不漏,连路泽年面都没见到。
“真他妈养了条好狗!”
他走的时候,肩膀撞到迟聿,结果给自己泼了一身热咖啡。
“不长眼的东西!”
他下意识用手肘把迟聿往墙边一搡,迟聿跟个弱不经风的芦苇一样,轻轻一下子就折倒在地上。
路柏耀吓了一跳:“这可不是我干的!是你自己摔倒的。”
说完,看前后都没人看见,脚底抹油溜得没影。
路泽年早听到他们在外面讲话,这时过来把门一开,迟聿仍跌坐在门边。
他直皱眉头,把人提溜起来:“你到底行不行?要么这次出差你就别去了,回家躺几天。”
“问题不大。”迟聿掸开衣摆的褶皱,轻描淡写地走回自己办公室。
中午,迟聿果然准时出现在去机场的车上。
路泽年简直无话可说。
路泽年的机票是头等舱,位置是单独的卡座,而迟聿的座位稍差一点,跟其他乘客连着。
起飞后,路泽年到商务舱里一看,迟聿在后面睡着了,旁边座位是个带小孩的老太太。
小男孩上蹿下跳,在座位前面的空地翻跟斗,被他奶奶抱起来,两腿在空中乱蹬,脏兮兮的鞋子离迟聿的眼镜只有几公分远。
“奶奶奶奶!这个哥哥累得睡着了!我是皮蛋超人!由我来守护哥哥!”
路泽年走过去,指着睡着的迟聿说:“你好,这是我朋友,我们换个座位。我付两倍的票价。”
小孩和奶奶一齐愣住,小孩哇地大叫起来,对路泽年拳打脚踢:“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保护哥哥,不受坏叔叔伤害!吃我一记彩虹光波!”
路泽年继续道:“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扔到窗户外面喂外星章鱼!”
没一会儿,路泽年坐在迟聿旁边,充着电玩手机。玩两下就抬头看一眼,迟聿睡得像死过去一样。
眼镜歪着,鼻托翘起,露出底下一个浅红的印子。眼睫毛盖在下眼皮上,浓密得像是叠了几层。泪痣呈现黯淡的色泽,跟他今天的气色一样黯淡。
可能因为周六被他折腾狠了,消耗太大,这边闹出多大动静都没将他吵醒,在睡梦里还不时因为高空的低温哆嗦一下。
他看着那副安静的睡颜发呆,脑子里一只盘旋着迟聿尽早在车上的那句话。
——“我说了陪你干到退休,少一天都不算。”
这句话像是烙在他大脑皮层上面,当时的音调、语气,还有落在后视镜里的小半张脸……这句话随着迟聿曾说过的无数冷言冷语一起,汇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伺机而发,是要筹谋着掀起一场海啸。
路泽年招了招手,让空乘给迟聿拿来一条毯子盖上,然后又扭向一边去玩手机。
玩着玩着,他再次走神到迟聿身上,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眼前浮现出关于他的记忆碎片,隐忍的神情、失焦的双眼……
那条缺少血色的手在扶手上垂下,他随意摸了一把,又滑又凉,冰得骇人。
路泽年:“……”
飞机降落的时候,迟聿惊醒了。
睁眼就是路泽年的侧脸,把他吓得浑身血液倒流。
他一低头,发觉自己身上跟路泽年盖着同一条毯子。座位之间距离较宽敞,还有个小凸起的隔档,他们两人却越过这重障碍,头抵着头,维持着别扭的姿势不知睡了多久。
抬手准备把毯子扯下来时,他才发现到自己的右手正揣在路泽年怀里,五根手指头都被对方的手指绞得死死的。
迟聿:“……?”
鬼故事也不敢这么编的。
他手一动,路泽年也醒了过来,懵了好几秒,回过神后立刻臭起脸来:“订的什么破航班,冻死我了!”
“……”
路泽年这一出差,去了一个星期。直到他回来,路柏耀都没有找到机会跟他单独交流。
周五一下了飞机,路泽年马不停蹄直奔酒店。白玲一早就在微信催了。
17:33玲娜贝儿:你到底什么时候到?我妈最讨厌不守时的男人。你要是现在就被pass,可别怪我不帮你了。
18:03路西法:来了!刚下飞机。
白玲的母亲盛装打扮,端着香槟在室内喷泉前面接待客人,看到路泽年打扮得体地入场,上下一打量,双眼顿时一亮。
“呵呵呵,最近总听白玲提起你。几年不见,果然是大变样儿了。来来来,让我看看……”白夫人把路泽年拉到一边。
迟聿停在楼梯扶手边,看到少许路泽年同辈的少爷公子,比如路潜、郑二,还有方家少爷也来了。
路潜跟白玲站在一块,拍着胸脯道:“我就说了,我哥正常得不得了!他就是工作太忙而已。他谈什么恋爱?他天天跟工作谈恋爱!”
迟聿收回目光,打算找个地方好好歇一歇。这些天出差太累,今天晚上还不知道要到几点。
刚一转身,一个男人抄着手站在自己身边。
男人香槟色衬衣领口的纽扣敞着,鼻梁高挺,有些凉薄的薄唇抿起,眼神些许轻浮,又似乎深不可测,深棕色微长的发蜷在额角,耳垂上坠着一粒简单的黑曜石耳钉。
“迟聿,迟助理,我没记错吧?”方少眉目含笑地望着他。
给大家表演一个滑跪[求求你了]。
确实更得太慢了,但是现在太扑了上不了榜,本来字数也不多,如果就这么更完了,就再也没机会上榜涨收了。
抱歉抱歉[求你了],宝宝们可以攒肥一点看,真的抱歉(跪得五体投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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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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