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寒誉像是准备受刑的人一点儿也笑不出来,“是不疼,但是够折磨人。”
薛昭顿住,脸要红透了还不忘逞强,“这就算折磨人了,在大理寺滚过钉床的人还怕我这些小手段?”
钟寒誉拉过薛昭的手放在心口,“你这不是小手段,是燎原烈火会把我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钟寒誉眼神所到之处皆是热意,薛昭最受不了钟寒誉这种眼神,太过野性和**,“一天到晚没个正行,我要走了。”
钟寒誉手攀上薛昭的腰强硬地将人拉回来,“跑什么?点完火就跑你真是够可恶的。”
薛昭,“我没有,是你自己。”
“是,是我自己,是我禁不住诱惑,见色心起,都是我,所以……”
薛昭深感不妙,心慌道,“不要胡闹……”
敲门声再次如约而至,钟寒誉这下真怨气冲天了,“哪个不长眼的………”
不等钟寒誉出了这口怨气,薛昭忙捂住钟寒誉的嘴,“何事?”
梁小波,“提督,大将军要见您。”
薛昭,“知道了,我这就去。”
钟寒誉抱着薛昭不肯撒手,哀嚎道,“我这口怨气是顾道桢承受不起的。”
“大将军权倾朝野还能被你这口怨气吓到,好了,等过去这一阵我再补偿你,毕竟我还欠着你一份恩情。”
钟寒誉委屈地像只小狗可怜兮兮哀求着薛昭,看得薛昭心里很不是滋味,“好了,我速去速回总可以了吧。”
钟寒誉还是不肯撒手,“顾道桢找你必然是要问责国子监学生一事,西厂有他的眼线,我们就是做得再天衣无缝也会有疏漏的地方,他要苛责你怎么办?”
薛昭,“放心,我被他苛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会有事的,你在家等我回来。”
薛昭穿好衣裳赶去见顾道桢,正如钟寒誉所料顾道桢是来问责的,薛昭跪在地上,“大将军恕罪,确实是奴才所为,奴才想着挑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料让诚王殿下失了人心,千错万错皆是奴才之过,请大将军责罚。”
顾道桢无奈叹了口气,“我说过你很聪明,但有时候就是聪明过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起来说话吧。”
薛昭,“奴才谢过大将军。”
顾道桢,“你什么时候发现诚和楼外天有瓜葛的?”
薛昭低声道,“回大将军的话,我发现锦衣卫在调查中州督军案,钟寒誉明明应该先查督军案,却意外得在追查杨鸣妻儿的下落,奴才觉得事有蹊跷,派人打探才发现杨鸣的妻儿…尤其杨鸣的妻子欧阳玲她当年和陛下在中州有过一段情,不过杨鸣案后母子二人便下落不明了,奴才本来是盯着楼外天的,发现他和国子监的教书先生往来密切,奴才让人挑拨关系的时候诚王殿下还未恢复身份,说来也是奴才自作主张。”
顾道桢眸子沉了几分,“不,这次自作主张得对,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记在书本里的又有多少是他们执笔的,你这次算是歪打正着了,对这些文人不能勒得太紧也不能太过宽容,以后再有这种事记得和我商议,你在锦衣卫是不是安插了眼线?”
薛昭哪里用得着安插眼线,什么事都是钟寒誉亲口告知的,“是有些眼线。”
顾道桢,“有眼线正常但是千万别给钟寒誉抓住了,不然锦衣卫和西厂之间的矛盾又得惹得陛下不高兴。”
薛昭,“大将军放心,奴才一定加倍小心。”
顾道桢,“那个楼外天和三合会你也多留心着,对了,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薛昭,“大将军请吩咐。”
顾道桢正色道,“查一查楼外天到底在京里埋了多少暗桩。”
薛昭,“奴才遵命。”
顾道桢,“切勿打草惊蛇。”
薛昭恭敬地说道,“奴才记住了。”
“去吧,锦衣卫那边的动向也密切注意,陛下有什么事都会吩咐锦衣卫去做,锦衣卫的行动就是陛下的旨意。”
薛昭,“是。”
薛昭离开将军府又开始头晕,近日给折腾的都没时间好好吃上一顿饭,冬日寒冷,薛昭胸口撕痛的毛病日益加重,吃药也没多少缓解。
梁小波尽量往平坦一些的路上走,免得薛昭被颠簸得难受,“提督,我们去一趟太医院吧,这几日您这个毛病又…”
薛昭捂着胸口疼得冒冷汗,“无事,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天暖和一些就好了,不要跟钟寒誉提,他那性子知道我病了又得闹得天要塌了一样。”
梁小波心里嘀咕,钟寒誉可聪明着呢,就算不说也发现得了,当然在为薛昭好这一块梁小波和钟寒誉达成一致意见,嘴上答应着薛昭不提回去就给钟寒誉全抖出来,“好,我不说。”
回到提督府,钟寒誉还没走,正张罗着给薛昭做饭呢,如果说薛昭手艺堪忧,钟寒誉顶多就是比薛昭强那么一点点,饭能煮熟但是绝对会糊,菜能吃基本卖相很差。
薛昭急匆匆赶往厨房,就担心自家厨房给钟寒誉引燃了,这不,还没到厨房远远就嗅到了一股糊味儿。
薛昭冲到厨房门口,见钟寒誉戴着围裙,冒着浓烟在翻炒,薛昭险些笑出声,主要平日里厨娘穿的围裙穿在钟寒誉身上显得小了很多,有种大人穿了小孩子衣裳,别看油烟不断熏得钟寒誉眼睛疼,可手上完全没闲着,翻炒的力道让薛昭感觉一锅铲下去锅都能铲出个窟窿。
“你这人还真是,做饭的功力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薛昭捂着口鼻进来。
钟寒誉把菜盛出锅,“好了,可以吃饭了。”
薛昭惊了一下,厨房里虽还是腾云驾雾的,但菜炒得还不错,“那这股糊味儿从何而来?”
钟寒誉笑着挠挠头,指了指边上黑乎乎的一盆,薛昭定睛一看,“这是饭?”
钟寒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饭!”
薛昭走进看了看,一半生一半熟,熟了的那半还糊了,薛昭扶额,算了起码菜炒得不错,“饭都糊了总不能单吃菜吧。”
钟寒誉掀开另一锅,“厨娘帮我重新煮了一锅,没糊。”
他还挺得意,一身油烟味儿不算,薛昭发现他袖口还烧黑了一块,“这是怎么回事?”
钟寒誉怪不好意思的,“不小心柴火添多了,火烧太旺了。”
薛昭见灶台口一片黑,“算了,你没把自己烧了我就谢天谢地了。吃饭吧。”
钟寒誉回去换了身衣裳,因为钟寒誉常来薛昭备了些衣裳在家,钟寒誉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薛昭不明所以,“你不吃饭冲着我傻笑什么?”
钟寒誉凑近,“我们这样像不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你出门做工我在家为你做饭。”
薛昭给饭噎着了,“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很喜欢在家做饭不成?”
钟寒誉一本正经,“你只要愿意养我,天天做饭都成。”
薛昭擦擦嘴角的水,“我府上有厨艺精湛的厨娘,你做饭白白浪费食材的时候居多,要你做饭得不偿失。”
钟寒誉,“重点难道不是我做饭,我做得能和厨娘一样吗,每一铲子都有我的心意在里面。”
薛昭歪头想了一下,“心意归心意,但是你做饭得不偿失也是事实,还有你下铲的力道太大,给你做个三顿锅都要捅穿了,更加得不偿失。”
钟寒誉,“……是我,不是得失,我难道比一些外物都重要?”
薛昭也很认真地解释道,“粒粒皆辛苦,小时候夫子不都这么教我们的吗,不能因为自己吃饱了就忘记还有人在挨饿,所以要懂得珍惜和感恩。”
“浪费粮食当然不对,但是……”钟寒誉没有继续说下去,薛昭说得对,煮坏了一锅饭他也很自责,如果钟博远在边上见他煮坏了一锅饭早拎着竹条抽他了。但是钟寒誉又觉得不太对劲儿,重点不是他下厨做饭的一番心意,薛昭有些方面就是榆木脑袋。
见钟寒誉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薛昭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我只是说不用为了表述心意而浪费米粮。这不对吗?”
“对!”钟寒誉夹了片肉塞嘴里,辣红了脸,“给我水!”
薛昭笑着递上茶水,“你说你不能吃辣还放这么多辣椒。”
“还不是你喜欢……”钟寒誉听上去挺是委屈的。
薛昭揉揉钟寒誉的头,“你的一片心意我自然是懂,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要是不爱听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钟寒誉,“也没有不爱听,你每次都跟夫子教训学生一样……”
钟寒誉是真委屈上了,薛昭靠近安慰道,“你这话又从何说起,我若是夫子那你是学生吗?”
钟寒誉,“我不配做你的学生?”
薛昭,“当然不是,不过你若是我的学生怕是会气死我。”
钟寒誉一下给逗乐了,“是啊,咱们大成最年轻的状元郎可教不出我这等书都读不好的学生。裴音,我若真是你的学生,你…还会跟我好吗?”
薛昭瞬间涨红了脸,气呼呼瞪了他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道,“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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