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都不好过

展霜看得出顾道桢是真得生气了,虽说党争就没消停过,但是顾道桢从来都是游刃有余,可现在他竟被逼到了这等地步,本来明朗的一派党争之势却变得不可预料。

这几日御史台和顾道桢是每日上朝都吵得脸红脖子粗,不知道的还以为金銮殿是菜市口呢。御史台揪着兵部多出的用银死咬顾道桢不放,顾道桢也没闲着,利用偷到的账本将兵部尚书朱振声拖进了赵岗案,指责他参与倒卖军器,才有了顾西章之死。这下好了,朱振声在账目上摘不干净了,保命要紧自然不敢再给顾道桢使绊子。

御史台和顾道桢整日拉扯,永和帝被吵得脑子嗡嗡响,两边都有呈上证据,这些证据自然要一一核对,然后这些任务就交给钟寒誉去办了。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直打哈欠,钟寒誉看着手上的账本眼睛快睁不开了,石玉恒干脆趴桌上睡着了。钟寒誉拿毛笔丢过去给砸醒,“对账呢,你倒是先睡着了。”

石玉恒上下眼皮快黏在一起了,“对账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锦衣卫吧,户部的活儿凭什么要我们干?”

钟寒誉也犯困,不得不强打精神,“显然陛下信不过户部,兵部去年到今年多出的用银数量也不小,这账目若是没有人帮着做能不被人发现吗。”

石玉恒赶紧灌了口凉茶提提神,“也就是说户部兴许也参与了。”

“户部参与不奇怪,这些年六部贪墨银子要不是户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哪敢这么肆无忌惮。”钟寒誉翻开兵部的用银记录,白纸黑字甚是催眠,钟寒誉脚搭在桌案上,旁边还堆着半人多高的账本。钟寒誉瞧了眼都要发慌了,他当年在国子监读过的书都没这么多吧。

钟寒誉有些受凉,不停抽鼻子,“从去年五月到现在,兵部的用银是不是太多了。”

石玉恒又打了个哈欠,好像钟寒誉每次抬头都能看见他打哈欠,“去年西河王叛乱,兵部支出确实过大,但是合情合理啊。”

“合情合理?”钟寒誉挑挑眉毛,指着账目说道,“你看这个,甲胄增多我觉得合理,但是你看造车用银是不是太多了,比历年的用银高出五倍,对比两年前边防战事,足足多了五十万两用银,要知道西河王所在的崇州山多地少,轻骑都很难进去,哪里用得到如此之多的战车,这不是瞎扯吗?”

石玉恒打了个喷嚏,“若不是崇州地势险峻,西河王叛乱至于拖那么久吗。不过兵部战车用银兴许不是西河王叛乱所用呢,去年还有别的战事吗?”

钟寒誉翻阅着兵部的记事簿,“东南沿海和东瀛浪人有些摩擦,不过水师更用不到战车吧。”

“要用也是用船,唉,督造战船的用银多吗?”

钟寒誉翻了翻,“多,其实东南沿海就造船用银一直不少的,不过去年多出了八十万两,那次浪人侵扰也只是小规模,哪里用得到这么多钱。”

石玉恒,“来来来,把你那本账目给我,我先记下来。五十万,八十万,这些银子好像不是钱一样。”

钟寒誉将账本丢过去,杯里的茶已经凉了,他继续翻账目,石玉恒收好账本埋怨着,“军器监确实造了战车,不过这些战车去了北边。这几年北边一直挺安稳的,一下要这么多战车做什么,也没见蛮夷侵扰北境的军报啊。”

钟寒誉打了个喷嚏,“北境那边说战车年久损坏,要换一批新的,可是数量是不是有点多?”

石玉恒无心纠结到底是不是真得,“记下来让下面人去核实,要看到猴年马月啊,我真要困死了。”

钟寒誉拿毛笔夹在账本中,“回来接着看,先去吃饭。”

饭堂里,一群大老爷们吵吵嚷嚷,钟寒誉草草吃了几口就出来了,王知通知他薛昭来了,自从钟寒誉开始查账后薛昭就没有再登门过,兵部的账目永和帝只命锦衣卫查,可见他信不过西厂。

薛昭没穿官服,脸上也没涂白,竹色长衣,好一个清冷书卷气的俊美公子,钟寒誉看得出神,耳根不自觉地发烫,“今个儿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

薛昭面色看上去比前几天好多了,“当然是来问问你账目查得怎么样了?”

钟寒誉,“顾道桢让你来的?”

“嗯。”

钟寒誉端了杯新茶给薛昭,“就目前的账目而言,兵部的用银远远超出往年,而且兵部添了很多装备,还都是不需要的,但是账目上没有问题,钱出了,也造出了东西,至于这些东西到底值不值这些钱,能不能用到该用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薛昭,“坐实朱振声参与军器监倒卖军器对顾道桢也没多大好处,兵部贪墨的银两数额庞大,怎么都摘不干净,但若因为贪墨致使顾西章送命才会让顾道桢备受重创,他可以背贪墨银两的罪名,唯独不能担下顾西章之死。”

钟寒誉,“可担了贪墨银两的罪名,顾西章之死的罪名他也摘不干净,除非他能把自己和兵部摘得一干二净,显然不管哪一种他都做不到,只能损失最小化,顾道桢现在是什么意思?”

薛昭抿了口茶,不得不说锦衣卫的茶喝着就是苦,“顾道桢自然是希望有个替罪羊把这些都揽下,赵岗已死,这时候再给他按罪名显得欲盖弥彰。”

钟寒誉,“所以他打算让朱振声背这口黑锅。”

“是,不过没那么容易,朱振声握着他的把柄,不然也不会让御史台闹得到今天这个地步。”

钟寒誉往薛昭身边倾斜了些,“今个儿看着也没擦粉啊,还这么香。”

薛昭唇线抿深,“行了,我回去了。”

钟寒誉忙拉住薛昭的手,人险些给他拉怀里,薛昭怒瞪着钟寒誉,一刻也不想等地甩他的手,“疯了吗你,今日我到你府上的事传到陛下耳朵里,你免不了被猜疑,还这般明目张胆地拉拉扯扯。”

钟寒誉面带笑意,再次拉过薛昭的手,“别忘了我都去华阳公主府上吃过酒了,如今你到我府上,可见我这人还有争取的余地,说明我还未倒戈公主那边,现是两边都在争抢的香饽饽,所以陛下反而不会疑心。”

薛昭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外面关于你和华阳公主的事传得都不带重样的。”

钟寒誉凑近嗅了嗅,“闻着怎么有股醋味儿?”

薛昭挣了下没挣脱,只剩一声叹息,“你还真是没轻没重,就算你要调戏我能不能换个地方,这里是锦衣卫给人看到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风言风语,和公主传出风流事还好说,跟我一个太监传风流事,钟寒誉你怕是要沦为满朝文武的笑话。”

钟寒誉长臂揽上薛昭的腰,轻轻将人往前一带,薛昭撞进钟寒誉怀里,这瞬间薛昭眼睛都睁大了,“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换个地方调戏你?”

薛昭,“……”心想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小啊,怎么就只听见那几个字了,薛昭只觉无奈,“既然你不在意那就算了,我该回去了。”

钟寒誉没有丝毫要放他走的意思,“问你话呢,还没回答我。”

红晕烧上耳根,薛昭一眼刀过去,“真不知你这脑子里装得是什么?快放开,你再不放手我可喊人了。”

钟寒誉像模像样地撇撇嘴,“喊,就喊钟寒誉非礼你了。”

薛昭真能气背过去,“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放手。”

“要我放手也行,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换个地方就可以调戏你了?”

“你!”怎么就抓着这个不放了,薛昭不想跟他纠缠,怒瞪一眼,“不可以。”

钟寒誉嘴角扯出点笑意,“既然换个地方调戏不可以,那就地调戏如何?”

钟寒誉捏起薛昭的下巴,“想我怎么调戏?”

“你!”薛昭又羞又气,门敞着随时会有人经过,钟寒誉真是胡来,“能不能有点正行?”

“不能,调戏人自然不能有正行。”钟寒誉凑近,身上特有的侵略气息让薛昭想要逃离,“提督你的唇好像桃瓣,粉艳艳的,让我好想一亲芳泽。”

薛昭脸涨红,咬牙道,“钟寒誉你不要太过分!”抬脚狠狠碾在钟寒誉脚背,“别跟我犯浑,小心我不客气。”

钟寒誉,“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

钟寒誉单手将薛昭抱起往肩头一丢,轻轻松松扛起来,薛昭险些大叫一声,好在是及时捂住了嘴,拍打着钟寒誉的后背,“钟落云你想做什么?”

钟寒誉扛着薛昭穿过后堂直奔自己卧房,勾上房门后才把薛昭放下来,薛昭气昏头抬手就是一巴掌,耳光甚是响亮,薛昭打过钟寒誉的手火辣辣得疼,他这一巴掌力道不小。

钟寒誉蹙了蹙眉头,摸摸被薛昭打红的脸,“下手还挺狠啊,下巴都要被你打歪了。”

薛昭愧疚不已,他不想的,可刚才实在是没忍住,“谁让你胡来,挨这一巴掌不冤。”

钟寒誉脸上五个手指印很是明显,“确实不冤,但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钟寒誉一步一步逼近薛昭,薛昭后怕地倒退,没退几步脚后跟踢到了床腿,不等薛昭回头看,钟寒誉一把将人按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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