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那年六月

萧寒羽大笑,满脸写着捉弄人,“男的就不能娶回家吗?你若是食言我就去沈老爷子跟前哭诉,说沈家公子言而无信始乱终弃。”

沈清辉脸埋在白狐毛领下,红得彻底,“萧寒羽你…你有本事就去祖父跟前说,不说我看不起你。”

萧寒羽笑得很大声,钟博远离京那日,阳光明媚,沈清辉舍不得萧寒羽,没团聚多久又要分别了,这次真是归期不定,“说好了,等我考上状元一定要回来。”

“好,别忘了你要娶我的事。”萧寒羽临行还不忘打趣沈清辉,沈清辉面皮薄,一说脸就红到了耳根。

眼看萧寒羽的马车要走远了,这一别还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再相见,“若是,若是祖父愿意,我就娶你!”说完沈清辉脸红得像是要烤着了一样,萧寒羽一脸震惊,“沈清辉你行啊,长本事了,等你考上状元再说吧,你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

萧寒羽什么都能输就是不能输嘴,他还喊得特别大声,比当年沈清辉在国子监门口喊得还大声,沈由知道是小孩子家之间的玩笑,笑得合不拢嘴,沈清辉气得跺脚。

时年五月,沈清辉是大成踏入殿试最年轻的学子,一举夺魁,成为大成最年轻的状元郎,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才高八斗。

也是那年五月中旬,太子李怀义被诬陷养兵意图谋反。起因是贵妃顾飞燕小产,她诬赖是皇后杨灵玉所为,皇后被禁足宫中,杨灵玉本就胆小怕事,整日战战兢兢。太子李怀义接到皇后贴身侍女的报信,说顾飞燕企图谋害皇后,救母心切的李怀义竟然带了自己的暗卫入宫。

谁知这一切都是顾道桢事先设好的局,太子一入宫就被拿下,还在皇后宫中搜出了诅咒永和帝的人偶,一时间母子二人企图谋朝篡位的事铁证如山,太子李怀义被打入天牢,皇后忧思难解,没几天就死了。

顾道桢奉命彻查太子李怀义谋逆一事,发现李怀义豢养了一批死侍,这些人被发现后在顾道桢的威逼利诱下攀咬李怀义谋逆之事蓄谋已久,李怀义身边的人也纷纷反水说是这一切都是沈由在背后策划的,同年六月沈由及其儿子沈参系数下狱。

顾道桢又查出沈参多年来结党营私的证据,人都被关进天牢里了,什么证据,什么罪名,都是顾道桢一人说了算,其中有多少又是永和帝授意的就不得而知了,沈家的势力让他后怕,永和帝默许了很多顾道桢的行为。

那年六月,云京飘了大雪,太子李怀义天牢中自刎,沈家被灭三族,沈由和沈参被押到菜市口问斩,荣盛一时的沈氏一族就此没落。

沈清辉在天牢中听闻沈由和沈参问斩的事悲愤吐血,念在他年纪小的份上永和帝大发慈悲地饶他一命,不日流放北疆苦寒之地。沈清辉在牢里受尽了酷刑,被折磨的已经没有人样了,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云京,顾道桢不会给自己留下他这么个祸患。

云京六月天渐渐变暖,沈清辉蜷缩在牢中等待着被杀的命运,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地方露出了骨头,已经痛得麻木了,牢门打开,沈清辉没有抬头,眼珠都没转一下,那人蹲在他的跟前,“小公子…”

沈清辉抬眼,一张苍白清秀的脸,看他的着装应该是宫里的太监,“小公子,我叫薛昭,从前在太子殿下宫里伺候,后来调到了浣衣局,殿下与我有恩,我不能让他枉死。小公子你得离开这里,太子殿下和沈家的冤屈就靠你了。”

沈清辉万念俱灰,靠他能做什么,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无权无势还是戴罪之身如何替太子和沈家洗冤,沈清辉喉咙发干说不出一句话。

“小公子你得活下去,为了太子殿下,为了沈家。我这条命给你,以后你就是薛昭。”这是沈清辉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浣衣局了,梁小波在他身边照顾着。

不久之后天牢里传来消息,沈家的小公子沈清辉**而亡,沈清辉死了,活着的只是薛昭。

薛昭迷迷糊糊醒来,头疼欲裂,眼角还噙着泪,他在梦里哭了一次又一次,眼前的一切再熟悉不过,他在自己的卧房里,这里是提督府。

薛昭挣扎着坐起来,擦掉眼角的泪水,“小波什么时辰了?”

梁小波端着药碗进来,几乎每次薛昭醒来的时候梁小波都是端着药碗的,薛昭靠在床头浑身乏力,“他,他什么时候走得?”

梁小波端上药,“天一亮指挥使就走了。”

薛昭,“那他岂不是……”昨夜他在梦里哭了很多次,但每次都能感觉有人在轻轻安抚他,抱着他,告诉他不要怕,薛昭脸上肉眼可见地窜上红意。

钟寒誉昨晚一夜未归刚进门又被石玉恒一顿挤兑,还是那些老生常谈地絮叨话,钟寒誉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你叨叨够了吗,吵得我耳朵疼。”

石玉恒拿出布包丢桌上,钟寒誉上下打量着石玉恒,“你这是要离家出走?”

“我呸!离家出走我能去哪儿?不像你,离家出走有人收留。”

“少在那儿阴阳怪气,你收拾包袱干嘛?”

石玉恒打开布包,“这是从张小山的房间搜出来的,你看,银票啊,整整三百两的银票啊。”石玉恒羡慕地快哭了,钟寒誉才想哭呢,他现在荷包里才几个子啊,不说还欠着薛昭好几百两的银子,张小山一个千户竟然有三百两的银票,比钟寒誉这个指挥使富裕多了。

“还有这个,一袋碎银子。咱们锦衣卫真是卧虎藏龙,有钱人真多啊,不会就我们两个穷鬼吧。”

钟寒誉垫垫银袋子,银子的分量就是不一样,“就我一个穷鬼吧,你起码还攒到点儿钱。”

石玉恒大大一个白眼,“我攒那点儿银子都给你擦屁股了,不富裕。”

钟寒誉,“张小山一个千户哪来这么多银子,他也不是富足人家啊,家底都当了也没这么多银子。”

石玉恒夺过钟寒誉手上的银袋子放自己手里垫垫,“兴许是赌来的,他不是常光顾三合坊嘛。”

“看着碎银子和银票,那可是发大财了。这是什么?”钟寒誉在锦盒地下抽出一枚玉佩,又是螣蛇玉佩和昨晚陶阳身上的那块一样,难道张小山也是三合坊的人?

钟寒誉,“张小山的尸体还没下葬吧。”

“没,还在后院的空房放着呢。”

钟寒誉忙到后院查看张小山的尸体,肩膀上也没有螣蛇图案啊,但是他怎么会有属于三合会的玉佩呢。

石玉恒,“你找什么呢?”

钟寒誉泄气,“你听过三合会吗?”

“啥会?”

钟寒誉陷入沉思,“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行了,我回去眯会儿困得眼睛疼。”

石玉恒嘴快瞥上天了,“困成这样,昨晚干嘛了?”

“你,你就不能想点好事,我是那种人吗?”

看石玉恒的表情显然是,“你跟你那个小公子你们两个……”

“小公子?”

石玉恒笑笑,“我也是见过沈小公子的,虽然模样是有些变化,但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你就没必要瞒着我了。”

钟寒誉严肃起来,“你不要对外说一个字知不知道?”

石玉恒嫌弃地不得了,“钟落云你看不起谁呢,我是那种人吗?看你那个小心眼。”

“此事非同小可我不可不多疑,你见谅。”

“行,我都懂,但我还是要说,人家对你到底有没有那意思,你不能趁着人家落难乘人之危吧。”

钟寒誉要上火了,“石玉恒在你眼里我是多丧尽天良啊,就这么想我的?”

“你丧不丧尽天良我不知道,但是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是知道的,你要是敢干那些乘人之危的事我绝对会跟师傅告你状。”

“你!”钟寒誉要气得没脾气了,“我懒得跟你说,回去睡觉了。”

顾府,顾道桢茶杯摔在地上,府中下人瑟瑟发抖,永和帝下旨将杨恭逐出京城,杨恭走就走了,这人留着也只会给他招来祸患,可永和帝这次调整了内阁里的一些人,有几个是顾道桢辛苦安插进去的,这下倒好前功尽弃,御史台那些文官还死咬着他不放,兵部尚书朱振声又倒戈了湘王一派。

展霜,“大将军,我们要不要提前下手除掉朱振声。”

顾道桢冷笑,“朱振声可是兵部尚书,朝中大员,他要是突然暴毙这笔账最后还得算我头上,你派人通知贵妃娘娘,让她管好她那些亲戚,再给我惹出什么事来,绝对不客气。”

展霜,“是!大将军御史台那边这次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该怎么办?”

顾道桢头疼,沉思片刻,“既然朱振声已经倒戈,还试图攀咬我,那么我们就坐实他和赵岗中饱私囊的事,背叛我绝对没有好下场,御史台不是要个交代吗,那就把顾西章的死也算在他头上。叫薛昭把刘大齐的供词翻新一下,既然我不好过那么大家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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