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吃醋

薛昭僵硬地扯了下唇角,莫名有种偷人被抓的感觉,面上尴尬不已,心虚地推开迎雪的手,“是我朋友,让他进来吧。”

花楼的嬷嬷没有再阻拦,钟寒誉面上较进门前又冷了几分,笑皮不笑肉地道,“朋友?哈哈哈——”钟寒誉干干笑着坐到薛昭对面,“留香楼新来的花魁娘子一掷千金都难见一面,你小子却偷偷把人藏了起来,都不跟我这个朋友说一声,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钟寒誉刻意咬重了朋友二字,薛昭如坐针毡,只能干巴巴拿起琉璃扇把脸上挡着才能找回点平静。

迎雪笑着为钟寒誉倒酒,“薛公子的朋友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今日有缘得见是迎雪之幸。”

钟寒誉接过酒杯仰头闷了个干净,“该是我之幸才对,豪掷千金都无缘得见的花魁娘子,托了薛兄的福才有幸得见。”

薛兄?薛昭真差一口气背过去,他不是傻子听不出钟寒誉这是醋上了,可他来花楼也不是花天酒地的,为什么钟寒誉一副来捉奸的样子,薛昭更不明白自己问心无愧心虚什么,薛昭放下琉璃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薛昭的口气听上去还挺冷,钟寒誉本就翻了醋坛子,一听薛昭这口气妒火能烧上天,“自然是想蹭着薛兄的福见一见花魁娘子,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美若天仙,怪不得薛兄把我这个朋友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一口一个薛兄还朋友,跟拿针扎薛昭的心一样难受,“我……”当着迎雪的面儿薛昭也不好说实话。

钟寒誉,“如此美若天仙换谁不心猿意马啊,我懂。”

你懂个屁,你但凡懂就不会阴阳怪气地在这儿膈应他了,薛昭心里已经开骂了,“迎雪你先下去我和他有些事要单独谈谈。”

迎雪也感觉钟寒誉说话怪怪的,不知道两人有什么恩怨,出去也好,免得二人争执起来她夹在中间不好做,“迎雪先行告退了,二位公子若是还想听曲儿叫我便是。”

“我这刚来就要把花魁娘子赶走,薛兄你未免太霸道了,只许你和花魁娘子喝酒,我一来你就让人走是不是想吃独食?”

钟寒誉竟然还杠上了,薛昭脸都要黑了,怕迎雪看出些什么只能强忍着,“迎雪你先下去吧,待会儿我再叫你。”

迎雪知趣地离开,钟寒誉那叫一个惋惜,“你说你这人啊,真是霸道。”

迎雪走后,薛昭琉璃扇重重往桌子上一拍,“钟寒誉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钟寒誉冷哼一声,“是,是,我疯了,打扰你和美人喝酒了。”

“你!我不是闲得没事来喝酒的!”

“我也没说你闲得没事来喝酒的啊,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钟寒誉口气比刚才还硬,噎得薛昭难受。

“既然知道你来做什么?”

钟寒誉顿住,心上给人插了两刀,随即红着眼大笑一声,“我来的不是时候是吧,我但凡晚一些时候进来你就和她滚到床上去了是不是?”

薛昭火气窜上头,“你这说得什么话,钟寒誉跟我发什么疯?”

“我发疯?”钟寒誉大笑,心上又像给人扎了两刀,“好,我发疯,是,我就是在发疯!”

钟寒誉愤然起来,走到薛昭跟前一把将人按倒在地,“既然你说我发疯我就疯给你看!”

薛昭还是第一次见钟寒誉这样,一时没回过神来,不由他多想钟寒誉凶猛的吻就让薛昭无瑕去想别的,薛昭拍打着钟寒誉的肩膀,“你给我放开!”

“怎么?我不如那花魁好看是吗?”钟寒誉强硬地抓紧薛昭的手腕,力道大得薛昭感觉骨头要给掐断了,“你个没良心的,当初是你招惹我的,说要娶我的是你,现在都不作数了是不是?”

薛昭也还在气头上,他真不知道钟寒誉发得哪门子疯,“是!不作数了!别跟我发疯!”

钟寒誉完全僵住,眼睛发直愣了好一会儿,抓着薛昭的手也没力气了,失神地笑起来,“不作数,好,不作数了……”

薛昭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也是给气昏头了口不择言说了这么混账的话,不等薛昭解释,钟寒誉漠然起身,一言不发地奔下楼去。

薛昭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事啊,明知道钟寒誉只是给醋晕头了,自己到底跟他生得哪门子气,薛昭追出去的时候钟寒誉早不见了身影,钟寒誉这人他是了解的,别看他一副厚脸皮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思细腻又敏感。

薛昭后悔极了,不该跟他置气的,薛昭去了锦衣卫指挥司没寻见人,京城不小,可钟寒誉除了锦衣卫也没能去得地方。

薛昭大概能猜到他去了哪里,钟寒誉在他面前常没个正行,可是他终究是个人,双亲在他年少的时候一前一后离开,当时他过于平静,那个时候薛昭就知道他总喜欢把所有的伤痛都埋在心里,钟寒誉就是这样一个人。

昌宁公主府大门紧闭,许久不来这里了,薛昭心里不免有些难受,这可是大成最骁勇善战的女将军,薛昭朝大门口拜了拜,随后翻墙而入。里面可够黑的,要知道钟寒誉有个毛病就是怕黑,真不知道他怎么来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不过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可能会战胜心里的恐惧。

薛昭在前院绕了一圈没看见人,刚到后院就看见一间房亮着灯,就知道钟寒誉这么怕黑的人不可能不掌灯。

薛昭记得这里是钟寒誉以前的房间,小时候来过,虽然已经记忆模糊了。薛昭走到窗前,小时候夏日里薛昭总会偷偷到窗前看钟寒誉是不是在读书,十次有九次他是趴在桌案上睡觉的。

一晃已经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薛昭犹豫了下还是推了下窗户,大概是多年未开启,推开的瞬间抖落些许灰尘,薛昭从开启的窗户缝隙中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钟寒誉,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昌宁公主和萧扬过世后,有几次经过窗前钟寒誉都是这个样子的,他不是不会哭不会痛,只是习惯了一个人哭一个人痛。

薛昭心里扎得难受,推开窗户跳了进来,动静不小,钟寒誉并未抬头,薛昭拍拍衣摆上的灰尘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

喉咙似乎给堵住了,薛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手放在钟寒誉的肩膀给他一把推开,钟寒誉还是低着头,委屈巴巴道,“既然都不作数了你还来做什么?”钟寒誉声音哽咽,薛昭心里更难受了。

“落云我不是那个意思。”

钟寒誉凄冷地笑了一声,仰起头,眼泪随之掉落,“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薛昭心上刺痛得要窒息了,“落云我……”薛昭恨自己的口不择言,更恨自己的口不择言伤了钟寒誉。

钟寒誉红着眼睛痛苦万分,“是我一厢情愿惹你烦了,罢了,自始至终也只是我一厢情愿。”

“不是!你知道我的,我有时候……”薛昭快被自责扯碎了,“我…对不起,我不想伤你的,可是……”

薛昭也红了眼睛,伤害已经造成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对不起……你要是不愿意看见我,我现在就走。”

“薛昭!”钟寒誉怒吼着站起来,一把将人扯过来,“既然知道伤了我,连句安慰的话都不想说,你怎么就这么吝啬,你读的那些书里难道就没有一句是教你安慰人的?”

是啊他读了那么多书,可又能怎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薛昭眼中溢满泪水,从天上的星星跌落凡尘,他早变得像只见谁都扎的刺猬,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薛昭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钟寒誉一时间只顾着心疼了,忘了还生气这回事了。

薛昭越哭越厉害,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样掉不停,哭得钟寒誉心都要碎了,忙把人抱在怀里,“不哭了,不哭了,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么哭会哭出毛病来的。”

钟寒誉这一安慰不打紧,薛昭直接嚎啕大哭起来,弄得钟寒誉更不知所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裴音你跟我说,我带你去看大夫。”

“落云,我疼……”

“哪里疼?我带你去找大夫。”钟寒誉将薛昭横抱起,就往屋外跑。

“这里疼,大夫治不了。”薛昭捂着心口,“好疼!”

钟寒誉抱紧薛昭亲吻他的额头,“不哭了,是我不好,不该跟你闹脾气。”

他是闹脾气,可终归是薛昭说了伤人的话,最后先妥协得却是他,薛昭摇摇头,带着哭腔否认道,“不是,不是,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得,对不起,对不起……”

钟寒誉抱着薛昭重新坐到床边,用手背抹去薛昭脸上的泪,“好了,我们都有错,这事就让他过去好吗,不提了。”

薛昭啜泣着,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心如刀绞,他好恨自己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落云……”

薛昭扑到钟寒誉怀里又哭了一会儿,哭得钟寒誉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不哭了好不好?”

“好……”薛昭哭红了眼睛,捧起钟寒誉的脸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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