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弃子

春怡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但是她马上擦干眼泪,应该是反应过来恐有诈,“我,我能不能见见姐姐……”

钟寒誉不得不说薛昭的法子就高明,“你们把黄莺的尸体抬进来。”

春怡绝望地摊在地上,她多希望是钟寒誉诈她的,狱卒抬着假死的黄莺进来,春怡不敢相信躺在地上就是她的姐姐,她特意去摸了脉搏,毫无疑问人死了,但是看她的面容很安详应该没有什么痛苦,春怡泪流不止,小心翼翼牵起黄莺的手放在脸上,“我就说你傻,你还总说先生和那些人不一样,怎么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有钱有势的人,那里会高看我们一眼啊。”

钟寒誉,“春怡,你口中的先生是谁?”

春怡擦擦泪,“我没见过他,但是姐姐常提起他,每次提到这个先生姐姐的眼里总是充满了爱慕和崇拜,她说是先生救了她,教会了她一身本领,先生说会替她报仇,也确实做到了,我们的生父和养父都被杀了,残害姐姐的刘大齐也死了。”

钟寒誉一惊,“刘大齐?”

春怡放下黄莺的手,“姐姐给刘大齐买了去险些丧命,是那位先生救了姐姐,并承诺一定会杀了刘大齐为姐姐报仇,姐姐说那位先生救了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可怜人,但是……”春怡没有黄莺陷得深,确切得说她在花楼待久了,世态炎凉看得更透彻,“我常在想如果真的为我们好就不该利用我们为他卖命,我不想回花楼,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活着,可姐姐说我们得知恩图报,先生帮我们复仇,我们就得报答先生的恩情,我们做的事是为以后能拯救更多的人。”

春怡已泣不成声,“可是明明也牺牲了很多和我们一样遭遇的苦命人,姐姐又说成大事必然会有所牺牲,好像死一两个人对他们来说就像碾死只蚂蚁一样的平常。”

钟寒誉只剩一声叹息,“你们的先生到底是何人?”

春怡抹掉下巴的眼泪,眼睛哭红了,“我没有见过他,但是姐姐见过,不过姐姐对先生的身份一直守口如瓶半个字不肯透露,有什么任务都是姐姐吩咐我的,姐姐和……”

春怡欲言又止,钟寒誉知道她想说谁,又怕钟寒誉和他是一伙儿的,“你想说储良和卢旗开是吗?你放心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春怡准备好赴死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不如都说出来图个痛快,管他是那一边的人,“姐姐和这两个人确实都有联系,至于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姐姐不让我过问,说我知道得越少越好。”

钟寒誉,“陷害湘王也是黄莺指使你的?”

春怡,“不,姐姐只是负责告诉我该做什么,至于是谁指使的我怀疑是那两个人。陷害湘王一事确实早有谋划,姐姐先易容成陈家小姐到留香楼做事,然后派人掳走陈家小姐,那晚姐姐用迷药迷晕了湘王,然后,然后储良把陈家小姐从楼上抛下。”

把一个人活人迷晕从楼上抛下,陈家小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遭遇此劫,嘴上说着帮助苦难之人却利用苦难之人残害无辜,这种人在钟寒誉看来更加十恶不赦,“你们的先生是不是三合会的主人?”

春怡,“我想应该是,加入三合会的人肩膀上都有纹螣蛇纹身,但是我这种人只配纹蓝色的,红色螣蛇纹身的才是有资格见先生的人,姐姐说等办完湘王这件事先生就允许姐姐带我去见他。”

“这还分三六九等,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虚伪至极的恶鬼,刘大齐的死也是你们先生主导的?”虽然刘大齐死于薛昭之手,可刘大齐叛敌卖友一事确实存在很多疑点,最后因为打仗和党争搅得没有办法细究。

春怡,“我只听姐姐说过,姐姐说先生在刘大齐身边安插了人,泄露军情一事不是他所为,在叛军即将攻破之时,有人给刘大齐出主意说把顾西章之死归咎于军备有问题就能自保,但具体的姐姐没有说。”

钟寒誉拍了拍牢门示意薛昭计划是不错,但是唯一没想到的是春怡知道的不多,看似问出来些东西来,但没什么有用的,既然抛下陈家小姐的是储良那么必然要抓储良了,他还想顺着储良摸出三合会呢,如果动了储良卢旗开必然有所防备,横竖这都是桩亏本买卖,“你们为何要设计杀死梁湛?”

春怡,“梁湛发现了储良的身份必须死,梁湛的死不能归咎于姐姐,是储良干得。”

黄莺的药效也到时候了,她开始动了,春怡着实一惊,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不过她没力气去追究和愤怒了,黄莺还活着就行,清醒的黄莺马上察觉到问题所在,她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恨不得杀了钟寒誉,然后又看向春怡,抬手狠狠一巴掌,“没用的废物这点小伎俩就把你骗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是不是要害死先生?”

黄莺发狂地掐住春怡的脖子,钟寒誉把人拉开,“她是你的亲妹妹,为了一个把你当棋子的男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要了吗?”

黄莺已经癫狂,“亲妹妹又如何,饥荒的时候兄弟互食的还少吗,弱者就该被踩在脚底下。”

钟寒誉愈发觉得她们口中那个先生可恶,竟然给黄莺教授此等歪理,“黄莺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也是弱者。”

“我爬起来了,我不是弱者。”

钟寒誉,“你爬起来就可以践踏弱者是吗?这是什么歪理,你觉得这种歪理对吗?”

“对不对不重要,像我们这种人只有爬起来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有时候踩死几个弱者有何不对?”

钟寒誉摇摇头,“因为自己遭遇过弱者的无奈所以才更能理解弱者的痛苦,黄莺你已经变成了自己厌恶的人。带走!”

春怡脸上两道明显的抓痕,眼中含泪却没有哭出来,她早该明白的,姐姐已经不是小时候认识的姐姐了,是她还抱有一丝可怜的幻想,对现在的黄莺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得过那个所谓的先生重要,春怡也明白如果有一天她威胁到了那个先生,黄莺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可她放不下啊,毕竟那是姐姐。

钟寒誉心里压得喘不上气来,薛昭一直躲在外面听着,这个先生蛊惑人挺有一套,手段也相当恶劣,“都听到了?”

薛昭点点头,“储良要抓,但是如果不涉及卢旗开暂时不要动他,黄莺疯魔的样子显然是不会交代什么的,不过她应该知道不少事,小心有人来灭口。”

钟寒誉又开始头疼了,“你也知道锦衣卫,虽然我知道储良是细作但是保不齐还有他的党羽,防不胜防啊。”

薛昭也挺是无奈,西厂的情况也比锦衣卫好不到哪里去,“不能放大理寺,更不安全。”

钟寒誉摸着下巴扎人的胡茬,“我知道有个地方保准谁也不知道。”

“哪里?”

钟寒誉故作神秘地挑了挑眉,趁着吃午饭的时候让石玉恒偷偷押着两姐妹从锦衣卫的后门出来,刚离了锦衣卫就有人跟上来了,可见是怕她们泄露秘密急着要灭口,石玉恒驾车往东市跑,身后传来马蹄声,石玉恒回头看了眼,五个手持弯刀的蒙面手上跟上来了,预料到钟寒誉会转移黄莺和春怡早早埋伏在锦衣卫外面了。

石玉恒加紧赶车,后面骑马的杀手跟追上来,一人飞身跳上马车,奔着石玉恒的后劲儿砍去,石玉恒纵身一跃跳下马车,没人约束的马开始狂奔,杀手撩开帘子,迎面一刀直入喉咙,血喷了钟寒誉一脸,推开杀手的尸体抓起缰绳,脸上沾了血黏糊糊的,钟寒誉抹了一把,后面的四个人挥舞着弯刀一齐朝钟寒誉砍来,“这是奔着要爷爷命来着。”

马车里飞出几记寒针,击落一名杀手,薛昭手里拿着琉璃扇杀气腾腾,别看他身子挺是纤细杀人的时候冰冷的感觉让人脊背发冷。

“行啊,打的还挺准。”钟寒誉架着马车沿街飞奔,听口气挺是兴奋。

“还有三个别高兴太早。”薛昭琉璃扇里的暗器一击必中,但是暗器数量不多,所以必须次次命中。

钟寒誉勒紧缰绳拐入一条无人的胡同,被杀掉两名同伴的杀手显然是急了眼,刀挥得很快,钟寒誉勒马停下,跳上车顶,“有胆子,还敢追过来,不过三位兄弟何必呢,咱们也无冤无仇没必要这么真刀真枪的玩命吧。”

钟寒誉懒散的口气适得其反地激怒了杀手,三人一齐挥刀过来,钟寒誉纵身一跃跳下车顶,左肩膀贴着刀而过好险啊,钟寒誉横刀挡下迎面的一击,两个人左右夹击,不得不说这两人配合的很默契,逼得钟寒誉不得不认真起来。

剩下那名杀手堵在马车前,他不敢太靠近怕被薛昭的暗器袭击,薛昭握紧琉璃扇,他很有耐心,杀手跟他耗不下去绝对会先动手。

马车左侧插进来半个刀身,杀手急了,薛昭还是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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