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陷害

“要丢下我一个人出去吗?”

薛昭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斗嘴,夺过火折子照了照,下面的空间还挺大,“往前看看有没有出路。”

钟寒誉跟上薛昭,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你说咱们这运气真是够背的,等出去了拜拜佛,再找人算上一卦。”

薛昭又拈了个火折子,“最后一个了,若是这只火折子燃尽了我和指挥使就摸黑吧。指挥使有心情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找找出口更实际一些。”

钟寒誉爽朗地笑了笑,“行行行。”

两人沿着狭窄的密道走了一段路,薛昭呼吸越来越急促,扶着墙脸上的汗越来越多,火折子熄灭了。

“提督。”钟寒誉沿着墙摸索着。

“别摸我手!”薛昭甚是嫌弃。

“这不是太黑看不见嘛,提督你没事吧?”

薛昭捂着胸口,最近这种撕裂一般得心绞痛愈发频繁,可是那药他不得不吃,“我没事,前面有风估计会有出口。”

钟寒誉摸到了薛昭的胳膊,揪着薛昭胳膊上的布料,“别…别误会,太黑了,我怕我俩走散了。”

薛昭虚汗淋漓紧咬下唇,真快撑不住了,“我说指挥使你不会怕黑吧。”

“谁……谁怕黑了,都说怕走散了。”钟寒誉话说得略显心虚。

薛昭浅浅笑了一声,紧贴着密道的墙壁,开始头晕了,“没想到啊,锦衣卫指挥使钟寒誉竟然怕黑。”

钟寒誉面上发烫,扯紧薛昭手臂上的布料,“不许笑,谁还没个怕得东西,提督你不也怕蜈蚣吗,还好意思笑我。”

薛昭重重倚在墙上,胸口闷得快喘不上气来了,“钟…钟寒誉…”

“薛昭!”钟寒誉接住倒过来的薛昭,一抹薛昭额头一片虚汗,后背的衣衫也湿透了,“薛昭醒醒?你到底怎么回事?”

钟寒誉不知道薛昭怎么了,不能再拖下去了,钟寒誉抱起薛昭往风吹过来的方向跑去,脚下一凹,不好,踩到机关了。钟寒誉不敢抬脚,墙壁上传来的声音无疑是机关弓弩,“真他娘的背!”

钟寒誉骂了句,总不能一直踩着机关不松脚吧,太黑了看不清机关的方位,但是从方才的声音判断,少说也有六七架,这若发起来他和薛昭非被穿成刺猬不可,不过大体的方位他基本可以判断,可也只是判断,若他一个人还好,如今抱着薛昭真不好说,眼下只能博一把了,钟寒誉咬咬牙,“薛提督,能不能过这一关看咱俩的命了,若是咱俩就折在这儿了,黄泉路上你也别怪我。”

薛昭纵身一跃,冷箭擦着他的耳际而过,落脚的瞬间左侧又飞来一支,钟寒誉一脚踢开,背后又是几发寒箭,钟寒誉腰一弯,擦着他的后背而过。

钟寒誉已是大汗淋漓,手臂上中了一箭,他也管不了了抱起薛昭穿过这片箭雨,风好大,吹冷了钟寒誉身上的汗水,薛昭摸索了下墙上的机关终于看见亮光了,他抱着薛昭出来,一片荒芜的院子,也不知是哪里,他管不了许多,薛昭一直冒冷汗,面色煞白无比。

钟寒誉抱着薛昭一路狂奔冲进一家医馆,“大夫救人!”

钟寒誉身上杀气很重,吓得伙计一哆嗦,老大夫给薛昭把脉又施针,眉头蹙得深,“公子你也受伤了,先包扎一下,这位公子并无性命之忧,你可放宽心。”

钟寒誉拔出箭头,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又染了层血气,“有劳大夫了。”

老大夫放下银针,“这位公子应是心绞痛导致的昏迷,施针后很快就会苏醒。”

伙计给钟寒誉包扎着伤口,钟寒誉眉头都没蹙一下,“多谢大夫。”

老大夫开了方子给徒弟去抓药,“云京天子脚下,这位公子为何中箭了?”

钟寒誉笑笑,“此事说来话长,外面还有人很多等着看病,我来照顾他就是了,您快去忙吧。”

老大夫出门继续诊脉,钟寒誉坐到床边,拿起帕子给薛昭擦脸,薛昭脸上的脂粉一点点被擦去,一张俊美清冷的脸,这副模样又是内侍官若不藏起来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钟寒誉一下明白薛昭为何把自己涂成白面鬼了。

薛昭长睫微颤,眉头深深蹙起,看样子还是很疼,缓缓张开眼睛,溢满痛苦,猛地坐起来,一见钟寒誉坐在他的身侧,忙抱紧自己,“你,你做什么了?”

钟寒誉将帕子甩进木盆里,捂着手臂上的伤,“你看我这样能对你做什么?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不会做乘人之危之事。提督还如此体弱多病可得好生注意着,唉,自古美人都多病。”

薛昭扬起手,钟寒誉把受伤的胳膊迎上去,逼得薛昭硬生生僵在半空,钟寒誉受伤多半为他,薛昭再气也不能动手。

钟寒誉笑着,“提督今日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薛昭如被人掐住了脖子,恶狠狠地瞪着钟寒誉又无可奈何,“说吧,想我怎么还?”

钟寒誉想了想偏头看向薛昭,“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薛昭开始犯头疼了,他确信每次见着钟寒誉都头疼,说不定这头疼病就是给钟寒誉气出来的,“指挥使咱能停下这无趣的讥讽吗,我错了还不成,我给您赔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下手没轻没重打死了锦衣卫辛苦捉回来的人。”

“哎呀,我一片痴心怎就是讥讽了?”

薛昭认命似的两眼茫茫,“随你怎么说,今日确实是我欠你的,改日用得到我的地方指挥使直说。累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从来都是薛昭让人退避三舍,如今他见了钟寒誉别说退避三舍,就是退避十里都愿意,“指挥使也受伤了,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钟寒誉,“那你送我?”

薛昭,“……”

钟寒誉大笑着拍拍薛昭的肩膀,“路上小心。”

薛昭心口又疼了,他确信会被钟寒誉气短寿。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馆的门,钟寒誉从怀中掏出薛昭的琉璃扇,方才忘还给他了,不过薛昭已经走远了只能下次,钟寒誉撑开扇子,这才发现这把扇子原是暗器啊,只要触动机关能飞出十几记夺命寒针。

钟寒誉还没进锦衣卫的大门就见锦衣卫和大理寺的捕快剑拔弩张着,钟寒誉大喊,“刀都收起来,记住了锦衣卫的刀不是用来对着自己人的。杨大人你带这么人到锦衣卫来是何意?”

杨恭捋着山羊胡子,“指挥使今日去哪里了?”

钟寒誉笑笑,眼底无暖意,“去东坊了。”

杨恭也笑笑,随即脸一板,“拿下!”

石玉恒往前一站,怒吼道,“我看谁敢!圣上钦点的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没有圣上的旨意我看谁敢在锦衣卫造次。”

一众捕快面面相觑无人敢动,杨恭冷下脸,这人是顾贵妃的表哥,宣王的表舅,如今顾贵妃荣宠无人能及,宣王虽未被立为太子,可看如今朝中的局势早晚的事,杨恭仗着背后有人锦衣卫都不放在眼里了,“都水监使赵岗死在了东坊外室的家中,他的外室亲自到大理寺报案,说是指挥使打死了赵岗。”

钟寒誉大笑,“杨大人也是秉公办案,既然有人状告我杀了朝廷命官,为洗脱嫌疑我自当配合杨大人调查,当面与那人对峙。”

杨恭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指挥使真是深明大义,能体谅下官的难处,既然如此请吧。”

钟寒誉朝石玉恒递了个眼色,石玉恒心领神会,“大家先回去我去呈奏陛下,锦衣卫指挥使可不是谁想拿就能拿的,更何况是陛下钦点的指挥使。”

锦衣卫直属永和帝,任何人想动锦衣卫得先问问永和帝,杨恭一时得意忘形,没有上奏皇帝直接来拿人,已是僭越,而这偏偏是永和帝的逆鳞。

御书房,永和帝今年刚满四十岁,看着还很年轻,人很温和,“陛下锦衣卫镇抚使石玉恒求见。”荣里通传道。

永和帝合上奏章,“有什么急事需得这个时候见朕?”

荣里生了张笑脸,说话的时候脸上似带着笑容,“禀陛下,镇抚使说…说大理寺卿杨大人把锦衣卫指挥使缉拿了。”

“什么!”永和帝看向顾道桢,冷意森森,“锦衣卫是朕的锦衣卫,缉拿锦衣卫指挥使都不需要禀报朕一声吗!宣石玉恒进来!”

群臣议论纷纷,顾道桢虽是平静着一张脸,可眼里早已结冰。

“锦衣卫镇抚使石玉恒见过陛下!”

永和帝可见怒色,“到底怎么回事?大理寺缉拿了锦衣卫指挥使,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石玉恒叫屈道,“启禀陛下,大理寺卿杨大人说都水监使赵岗死在了东市外室的家中,赵岗那外室去大理寺告状,说是指挥使杀了赵岗。”

永和帝,“简直荒唐!这么大一件事为何不事先禀告朕,杨恭竟然先去锦衣卫拿人了,锦衣卫到底还是不是朕的锦衣卫了,怎么谁都可以爬锦衣卫头上了,如今缉拿朕钦定的指挥使都不用来通传一声了。”

永和帝的话再也明显不过,这些年西厂爬到锦衣卫头上作威作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顾道桢放纵的,而顾道桢还是顾贵妃的义兄,杨恭自然也是顾道桢的人,缉拿皇帝钦定的锦衣卫指挥使都不通报皇帝,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吗,顾道桢敛在袖中的手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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