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郎并未在京城逗留,而是直接出了城。
柳郎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找崔叔他们,但他想,既然有人想告诉他崔叔他们在何处,那就一定会再让人来找他,于是就沿着热闹的镇子一直走着。
柳郎第一个来到的镇子叫宁家镇。镇子不大,不到一百来户人。镇子里的村民以手工制作为主,主要是编织,制作一些农具。
因为人少,所以柳郎这个生面孔一出现,他们就留意到了他。
柳郎刻意坐在镇子的最中央,那里人员流动比较多。柳郎想,如此以来,他就不怕要传信的人看不见他。
但柳郎从午间一直等候到夜幕降临,村民们各个回家,点上灯时,柳郎还是不曾等到有一个人来找他。
柳郎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猜错了,那向他送信的人还在京城,崔叔他们并没有离开京城。
就在柳郎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所措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脚。
柳郎下意识就抬头看了过去,但因为那人戴着大帽子,还将帽檐压得很低很低,而且天色晦暗,所以他并未看清来人的脸,只是从他的体型判断出他是个中年男人。
来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郎。”
来人就一声不吭向柳郎扔了一件东西。柳郎垂首去找那东西,来人就飞快地淹没在了远方。
柳郎摸到来人丢给他的东西,准备询问他是谁让他送的时,才发现,来人已消失了踪迹。
柳郎就将随行拿的火折子吹着,借着它微弱的光亮看起了手中的东西。
又是一封信,不同于上次,这次的信就很正常,没有折叠得很小。
柳郎用最快的速度将信打开一看,却见只有一小行的字:“他们很安全。去上陵镇。”
去上陵镇?
柳郎又凑近信,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确实是让他去上陵镇。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去上陵镇呢?送他信的人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只是在拖延时间?
柳郎站在原地深深地思考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前往上陵镇走一遭,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引着这一切。
然而,当柳郎去了上陵镇后,却又被一个行色匆匆的大娘塞了一封信,信中又说让他去风溪镇,还说在那里他一定能够见到他想见的人。
柳郎这下便打心眼里觉得写信之人是故意在耍他了,便不想听从写信人的安排去什么风溪镇,决定一直待在上陵镇,等那背后之人熬不住,自己出来见他。
柳郎在上陵镇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当然,为了能够让写信的人轻易找到他,柳郎选择的客栈是上陵镇最大,最热闹的客栈。
柳郎每日都坐在客栈一楼,从清晨开始,到晚上客栈打烊结束。
柳郎一连坐了三天,都不曾遇到一个人上来同他打招呼,便隐隐觉得他应该再去风溪镇走一遭,去看看,那写信人还有什么花招在等他。
柳郎就连夜启程去了风溪镇。
到了风溪镇,柳郎那里都没有去,就站在镇子的出入口,等待着即将给他送信的人。
果然,他一出现没多久,就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少妇向他走来。
柳郎还未开口,那妇人就在他眼前五六步停了下来,道:“有人让你去迎客楼找他。”
“确定是让我去吗?”
“你叫柳郎对不对?”
柳郎点了点头。
那妇人就一边向回走去,一边道:“没错。”走入了一条巷子里。
柳郎想他既然已经来了,那还顾忌什么?就加快步子去了迎客楼。
迎客楼是一家酒楼。柳郎才踏进去,小二就走上前来,笑道:“客官楼上请。”
柳郎打眼扫了眼一楼的情况,跟着小二上了楼。
到了二楼入口,小二道:“客官,等你的人在那里。”指向了他身后直直过去的那间房间,就下了楼。
柳郎觉得有些神秘,奇怪,但还是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到了屋外,道:“敢问在下可以进去吗?”
没人应声,柳郎便挺高声音又道:“你要找的人来了!”
依旧没有人回应。
柳郎便觉他难道又被耍了?便一个心急,将门推开了,就见一个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背对着他坐在圆桌前。
柳郎望见她的第一个眼神就觉得她很熟悉,正在脑海中找寻她的模样时,她道:“柳侍卫可真是难请啊!”徐徐转过了头,却见是裴秀禾。
“是你?!”柳郎惊讶不小。
“怎么不能是我?”
柳郎就关上门,万分焦急走上前:“裴小姐,你把崔叔他们怎么样了?”
裴秀禾那刚才还轻松,喜悦的面容顷刻就阴沉,晦暗了下来:“你就这么想见他们?”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崔叔他们到底在那里?”
裴秀禾就微微一笑:“你还是这么容易上当啊!”
柳郎的眉头就不禁一挑,万分错愕地注视起了她的双眸。
裴秀禾眼见柳郎满脸的失望和生气,就自个怄气道:“在我家!”
“现在就带我去找他们。”
裴秀禾气恼地翻了个白眼:“我家在钱塘。现在去不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才刚落脚,很累的!放心好了,他们很安全的。我亲自送他们回去的。”裴秀禾说着怄着气给她自己倒了杯茶。
柳郎虽然还很是紧张,焦急,但也还是坐了下来,问:“你怎么会遇到他们的?”
裴秀禾懒得看柳郎一眼,一边轻轻地饮着茶水,一边道:“你不是派人去找我了嘛?我就跟着他们回来了。我们在去上陵镇的路上碰到了他们。他们很狼狈。听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我就将他们带回了我家。”
“王妃他?”
“放你的一百二十个心吧!你们王爷的王妃他好端端的,已经醒过来了。”裴秀禾说着又目视前方,忽略掉柳郎看向她的眼神,喝了一口茶。
柳郎便有些尴尬:“所以。。。。。。是你让他们送信,带我来这里的?”
“要不然呢?”裴秀禾白了他一眼,“我本来是要亲自去找你的,但皇上不是派了兵在驻守王府吗?所以我就只能把你引出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皇上闹这么大一出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裴二那小子?”
见柳郎神情蓦然严肃了起来,裴秀禾就无语地道:“是你们尊贵的王妃!”
柳郎道:“这件事暂且都不要提了。还是赶紧让我先找到王妃,安顿好他们再说。”
“那我们的事呢?”裴秀禾突然忽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向了柳郎。
显然,柳郎并不知道裴秀禾口中所说的“我们的事”,他懵懵地回看着裴秀禾,呆愣愣的。
裴秀禾就生气了,很生气,但转瞬他又笑了起来:“反正你要是想跟我回钱塘找他们,就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你是进不了钱塘的。”
“为何?”柳郎很疑惑,“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吗?”
裴秀禾就更是气愤,她猛地站了起来:“我告诉你,这家酒楼是我家的!沿途而去还有好多我家的产业!你要是想不到我们之间有什么事要解决,你就等着吧,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入钱塘!”就气呼呼地摔门出去了。
柳郎一脸大问号地坐在原地,回想着裴秀禾刚才说的话,艰难地思考着他们之间的事情。
王书杰后来找了一个机会,把柳郎离开王府的事情禀告给了皇上。
皇上那时正在临摹他第一次遇见裴二,回宫做的那幅画。人物栩栩如生,看着比女子还娇弱。
王书杰并未上前,道:“皇上,王府柳侍卫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皇上顿了下手中的毛笔,道,“跟着他去找人不就行了?”
王书杰道:“皇上,漠北传来战况,毓秀王和淑贵妃的兄长杨将军大败。”
“听说了。然后呢?”皇上很小心翼翼地临摹着,“胜败乃兵家常事,何故如此惊慌?”
王书杰道:“皇上,朝臣已议论纷纷,对于皇上您的态度,大臣已不满。皇上您。。。。。。”
“寡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到是你们一个个的,着急什么?打仗自有人在打,你们做好你们分内的事就好。”
王书杰满肚子的话,如此,也只好将它们又压在了肚子里。
皇上做好了画,提着走向了王书杰,很满意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王书杰并未见过画中之人,也没有见过毓秀王的王妃,所以对于皇上的问话,只是顺着皇上的心意道:“像,很像。”
“是啊,如此一个美丽的人儿怎么能说是男人呢?”皇上将他的爱画轻轻地放在书桌上后,才道,“御弟不在,王府又无人管理,这般,王府以后就由你来管理了,直到御弟凯旋而归。”
王书杰下意识就要拒绝,皇上却接着道:“寡人赏赐给御弟的女子张清然,你告诉她,她若是想念御弟,就让她去漠北去找。若是觉得可以一直等待,就让她在王府好好等着,直到御弟归来才能出王府一步。”
王书杰不得不领命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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