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裴二只觉眼前一花,就有一个粉色的身影向他飞扑了过来,他还未做好准备去迎接她,她就把他抱紧了。
“小姐,翠儿好想你啊!小姐你这些天过的好吗?是不是特别想老爷和夫人?呜呜呜。。。。。。小姐,翠儿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裴二已确定了她是谁,是一直照顾,伺候裴秀禾,也就是他们的小姐,的丫头翠儿,只是她怎么会突然来找他呢?
他记得临行前一晚,老爷和夫人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什么他是他,他们是他们,让他要知恩图报,要他不要连累他们,还说什么出了事让他自个想办法的,怎么这会儿又跑来哭了?
“王妃,春梅就先出去了,不打扰您们叙旧了。”
春梅拉上门后,翠儿就不哭了,感情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装的,不过还真是情真意切。
裴二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而是询问地看着翠儿。
翠儿就将嘴巴凑到了裴二的左耳边:“老爷夫人让我转告你,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要举家迁往江南,今夜就出发了。”
裴二还是有些吃惊的,而且心里一下子就失落了起来,好似他真的被抛弃了。
“老爷和夫人说他们对不起你,让你自个谋生存。这是老爷和夫人给你的财产,你留着。”翠儿趴在裴二的左耳边说完,将银票从胸口掏出,急匆匆塞到裴二的里衫,就又大声哭了起来,哭得很是悲痛。
为了赶时间吧,翠儿并未留下同裴二用晚膳,就让春梅带她离开了。
裴二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让翠儿传达给收留了他十来年的裴夫人和裴老爷,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终究是让那一份感恩留在了心里。
翠儿离开后,裴二就没有心情再坐在院中消遣,就进了屋,躺在床上,合衣睡了过去。
这般一睡,又是稀里糊涂到了次日,而且还到了晌午。
不过,次日来给他梳妆打扮的却不再是春梅。
“王妃,奴婢是丫鬟夏荷,今日来伺候王妃。”夏荷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听到房中有声响,才恭敬道。
裴二这几日一直是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熟悉了春梅,现在又换了个夏荷,让他那紧绷,不安的神经又放大了。
夏荷在屋外站的手脚无措,但又不敢贸然推开门进去,于是在原地徘徊了几步,试探着又道:“王妃,您需要夏荷进去吗?”
裴二已慌张穿好了衣服,人就站在门口,惊慌不知该怎么办时,夏荷又出声询问了,他便不得不“嗯”了一声。
裴二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但夏荷却听见了,还推开了门。
夏荷想来并没有想到裴二就站在门口吧,所以一推开门,一瞅见裴二,就禁不住“啊”了一声。待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就惊恐地跪到地上,频频磕头求饶了。
裴二确实被夏荷的惊叫给吓了一跳,但这也很正常不是嘛?要怪也怪他不吭不响地站在门口吓了夏荷,才会让夏荷失态。
裴二觉得有些无奈,就走过去,伸开双手将夏荷给扶了起来。
夏荷犹惊慌不安,裴二不准备安慰她,转过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夏荷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跟春梅一比就像是一张纸一样,懵懂无知,所以,裴二想,春梅尚且没有看出他是男人,夏荷这个小屁孩定然也不会发现,于是就很安然地让夏荷给他化起了妆。
也许是因为夏荷刚来,不知道他的喜好,所以裴二在夏荷描好眉毛之后,又用着眉笔把眉毛给染了染,染得很黑很黑,才停了下来。
夏荷看着单纯,但到底是在王府,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见裴二给自己重新染了眉毛,便知裴二喜欢浓妆,所以接下来给裴二描眼,化腮的时候就加重了色彩。
裴二看着铜镜中的他因为浓妆而变了模样,心情一下子大好,想着如此以来,毓秀王就定然是厌恶他至极,而其他人也不会再从面容上看出他是男人。
他现在只需走路的时候再模仿的更像女子,身形再控制的纤瘦一些,他就能瞒天过海,然后在合适的时机来临时,顺利地逃离王府。
夏荷瞅见裴二对她化的妆很满意,那悬在心尖的大石头才终于是落了下来。
夏荷见裴二高兴,于是就道:“王妃,王爷很快就回来了,皇上已经下旨,让王府里外开始布置迎接王爷归来。”
裴二一听,那刚才还有的一点儿安心,眼下就已荡然无存了。
他没有吭声,而是故意透着铜镜欣赏他的妆容,以待夏荷继续说道。
“春梅姐正忙着安排下人布置呢,所以就不能来伺候王妃您了。王妃,夏荷一定会尽心竭力伺候好您的。”
裴二没有反应,因为他已开始发慌,而且已情不自禁联想到了毓秀王发现他是男人,要杀他的凶狠模样,已是心跳乱的压都压不住。
室内很安静,夏荷就清楚地听到了裴二的心跳声,于是紧张问道:“王妃,您身体不舒服吗?”
裴二不想引得夏荷的过多注意,也不想她担心他而请来大夫,于是假装柔软地向夏荷笑了一笑,示意他累了,要去床上躺一会儿。
夏荷便快速跑到床前,将床榻收拾好,扶着裴二躺了下去。
裴二不想夏荷再问东问西,于是在躺到床上的瞬间就闭上了眼睛,夏荷便什么也没有说,轻轻地掖好床幔,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毓秀王怎么要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很久很久的吗?
毓秀王今天就要回来了?还是明日?或是后日?
毓秀王征战有功,击退了敌人,守卫了边关,皇上一定会大摆宴席犒赏毓秀王,到时候满朝大臣定然也会向毓秀王表达赞赏,敬佩,而那时,皇上一定会让毓秀王携带王妃进宫参宴,那时,那到时。。。。。。他难不成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鞭笞?被刺死?
毓秀王丢了颜面,皇帝丢了颜面,那裴府岂不是欺君之罪难逃?要株连九族?
天哪,刚是想想他都觉得呼吸不畅,要死不活了。
裴二当然睡不着了,事实上他连在床上安静地躺着都做不到。他焦急,慌乱到一把掀开被褥,挑开床幔,下了床,在屋内踱步,思考起了对策。
可是他是个没有上过学堂的人,也没什么见识,也不知道该跟谁商量,所以只能是干着急,只能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果不其然,到了后半天,夏荷就带着一名裁缝来给裴二量体裁衣了。
裴二自然是万分抗拒,但架不住夏荷的一再说词,最终便是在半推半就的状态下被裁缝量了尺码。
裁缝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为裴二量尺码的时候眼神一直没有乱瞟乱瞄过,但尽管如此,裴二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量好尺码,夏荷就跟着裁缝离开了。
裴二不敢放松,一直跟着他们,站在卧房门口,注视着他们离开了他的视线,才敢喘了口大气,坐到了圆桌前。
果如裴二担心的,见多识广的裁缝发现了异常。
“请等一下。”
“怎么了?尺码没量好吗?”夏荷已紧张不安了。
李裁缝若有所思地摇了摇脑袋。
“那是几个意思?”
“不瞒夏荷姑娘,王妃的体型有些。。。。。。”欲言又止。
夏荷其实早也看出来了,就是一开始春梅安排她来伺候王妃也提醒过,说王妃的女性特征不明显,让她不要乱说话。
所以,意识到刘裁缝疑惑的,就道:“人有万千,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
得了夏荷的指示,刘裁缝就再也没有表示过疑问,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夏荷走远了。
裴二紧张,不安,惊恐,惧怕的心情又持续了三天,才终究是看清了现实,不再挣扎了,而那时已经到了阴历四月二号。
一大早,还在做噩梦的裴二就被夏荷的欢喜声给叫醒了。
“王妃,王妃,好消息,好消息啊!”
裴二还在床上躺着,连日的寝食难安,郁郁寡欢已消耗掉了他的生机,让他每日都觉得疲劳,乏力,所以对于夏荷的激动,兴奋,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也没有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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