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憋着满肚子火气假笑一整天,宴宾客的时候还陪着饮了几杯酒,晚些时候又马不停蹄抡了半宿鞭子…
徐慎身子早就乏累了,屁股搭在椅子上就不想起身,而且后背汗水浸透里衣的濡湿感觉真的不舒服,揉揉发涩的眉心,他操着疲乏的嗓音对这场闹剧做了总结发言。
“滚吧,我会让徐福把那个男的打发了,你今晚上和樱儿洞房,就收她做个姨娘,安置在海棠苑就行,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在慢慢议亲…”
高人的话徐慎还是要放在心上的,徐二闹出这么一场,他纵然生气,盛怒后还是遣徐福匆忙去寻了清白人家的女儿来救急。
毕竟婚礼上那么多亲朋好友都在,徐慎不好发作,但也不会让儿子真的和一个男人搅在一起。
纵使时间仓促,徐慎还是让徐福把那个樱儿祖上三代都给摸了个底儿掉,除了穷,人品倒是没多大问题,顶多短视些。
樱儿爹娘先后染了重病,为了凑医药费心甘情愿答应徐福伺候徐二。
徐慎自觉这个爹当的已经很称职了,可却并没有如预想中得到徐二的感谢,甚至一个感激的眼神都没得。
他有些不爽,后槽牙暗戳戳磨的起劲儿。
樱儿?
徐二拧眉:“樱儿又是谁?先有宋家,现在又是樱儿,我是提线木偶,还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只能任你们摆布!”
“什么?摆布你?”
在徐归远这崽子身上,事情就没有一次按照他预定的方向发展过,徐慎险些气的仰倒,握紧藤鞭的手背青筋根根鼓起。
手痒,想揍人。
“你捅了这么大篓子,老子揍死你都是轻的,再说自古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你再敢瞪着我,老子立马打死你。”
徐二“蹭”的起身,抬脚往祠堂门口走。
“你干嘛?逆子你给老子站住!老子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徐二倒真听话的站定了,徐慎瞧着他那鲜红斑驳的里衣,手腕粗的藤鞭虚晃两下终是下不去手,单只把地板敲得邦邦响。
徐二忽然笑了,薄唇轻启说出话让徐慎血压径直飙升:“不干嘛,今儿我成婚,宋家小哥还等我洞房呢,父亲大人,儿子就先回房了。”
“我说的话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藤鞭敲得青石地板邦邦响,徐慎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就非要跟我对着干?拿自己的前程赌气?”
徐二嗤笑,“我竟不知自己还有前程呢?”
徐慎:“……”
徐二:“父亲大人还是早些歇息,就算您自己年富力强正当年,也要体谅祖父年岁已高,陪着您在祠堂吹了半宿冷风,身子怕是要遭不住。”
徐老爷子笑呵呵摆摆手,像是闻不到父子间的浓浓的火药味儿,一整晚第一次张口,“好了,小二回房去吧,你爹年纪大了,”老太爷乐呵呵指指脑壳,“这里一天比一天不顶用。”
徐慎:“?”
不是活爹,您老哪一头儿的?
徐二恭敬行礼后大步离开。
“爹,就由着他胡闹?难道今天还不够丢人?”
老太爷揣着手老神在在打着悠悠,微眯着眼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那是你亲生的,脾气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养到这么大,还真能打杀了他?”
“可…”徐慎噎住,他真是拿那个孽子一点办法都没,油盐不进的。
“别可了,天下孩子都一样,就喜欢跟大人对着干,你越是想处理那个姓宋的,他就越是要把人放眼皮底下,等你放手不管了,他自己也就觉得没劲,慢慢就淡了。”
“可…”
深知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尿性的徐慎心里还有直打鼓,他总觉得…徐二那家伙不能以常理论之…
“别可了,我吃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听爹的没错。”
徐慎战略性保持缄默,老太爷那边倒是慢悠悠又开口了,“那徐福也是个不顶用的,既知道小二喜欢那样式儿的,就应该找个清白人家的小哥儿…”
徐慎:“……”就您孙子那名声,能是清白人家出来的就烧高香了…
徐福:“阿嚏!”
摸摸鼻子,裹紧衣服,继续尽职尽责守在祠堂院子大门口。
烛火明灭,火星迸射,徐慎无意识盯了扭曲舞动的阴影良久。
“爹…”徐慎嗓子发涩,声音渺远,“我这些年…是不是太忽视小二的感受了。”
老太爷冷哼一声,丝毫不顾及长子的面子,字字句句往他肺管子戳:“但凡小二身子骨弱些,早就被你打死了。”
徐慎哑然:“……”
由于某些不可说的原因,他这些年确实有些忽视这个儿子,甚至对待养子都比他亲厚些…
徐慎呢喃:“…难怪他和我不亲近。”
老太爷继续眯着眼打着悠悠:“你知道就好。”
徐慎一噎:“……”
—
徐二只穿着血淋淋的里衣从祠堂龙行虎步走回自己小院儿。
“二少爷…”
玉谨想要搀扶他,却被徐二抬手制止。
“看好院子,无关紧要的都赶走,别放人进来碍眼。”
“是。”
胡氏借着他成婚的由头,给他不长住人的院子拨了不少人里外伺候,徐二嫌烦,索性嘱咐玉谨通通打发走。
“吱呀”
踏进内室,他挺了一路的脊梁才缓缓塌了下来。
扶着屏风闭眼缓过那阵急促的疼痛,徐二拾眸就看见脚踏上睡熟的宋尧。
他呼吸平缓,面颊红润,睡姿颇文雅,枕着一角床边,手臂在身侧搭拉着,不时微微抽搐…
红烛摇曳,换下一身粗布补丁短打汗衫的宋尧,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细嫩,倒还真不像是一个庄户人。
徐二缓步挪到床边,踢掉靴子,慢慢趴在被上。
“嘶…”
一直到身躯深深陷进柔软被中,他浑身已经沁出一层薄汗,汗渍浸润破口皮肉,那滋味…怎叫一个酸爽。
他咬紧牙关,打算挨过这一阵儿火辣辣的尖锐痛感。
“二爷?你…你伤着了?”
身边多了个大活人,陌生的环境中许是潜意识感到不安,宋尧遂悠然醒了过来。
本想偏头看一眼天色,视线余光却扫到地上歪七扭八的烫金纹云靴,他心下咯噔一下,僵着脖子扭过头,短短几秒钟就被吓了几跳,心脏仿佛坐上过山车,直上直下,“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第一眼:挖|槽,徐二!活的徐二!
第二眼:呃,也有可能不是…活的。
“我去找大夫…呀。”
坐着睡了太久,腿麻了,宋尧一个没注意,没站起来不说还摔了个狗吃屎,幸好内室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
徐二侧过头,早就松散的玉冠束不住满头青丝,乌黑油亮的发梢覆盖大半张脸…
说实话,是有那么些…诡异。
他声音发沉:“不用,瞧着吓人罢了。”
他说的轻巧,但宋尧还是吓得不轻,约摸能猜到是徐老爷打的,可…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二爷,那…有药没,我给你上些药?”
徐二沉默片刻,说:“柜子最下层。”
宋尧拖着已经能站起来的腿,一瘸一拐走到柜子跟前,打开一通翻,找出两瓶金疮药。
他瘸着腿打开门,东张西望半晌也没瞅见半个伺候的人影,偌大的院子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好在院子各处都点着灯笼,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摸到了小厨房。
点火,很快烧了锅热水。
宋尧马不停蹄端着木盆回了主屋。
徐二还趴在床上,姿势都没换一个。
“二爷?”
宋尧叫了声,见徐二没回应,他说:“可能有点痛,您忍着些。”
干涸的血渍已经将皮肉和里衣黏在一起,硬扯下来疼不说,可能还会加重伤势。
宋尧用滚水打湿洁净毛巾,拧干之后趁着热气缓缓平敷在徐二后背,动作极轻极柔生怕弄疼他一样。
“嘶…”
初时热度透过薄薄里衣透过来的时候,加重了他的痛感的,徐二没忍住闷哼一声,但挨过了那一阵习惯后,后背暖洋洋,还是蛮舒服的。
宋尧等毛巾冷却后,如法炮制换上另一块热毛巾。
木盆的热水迅速洇开大片暗红。
足足换过五六盆热水,确保徐二每一处血痂都化开,宋尧才用剪刀剪掉他后背整块布料。
宋尧不是没想过让徐二自己动手脱掉里衣,毕竟这料子不便宜,做成成衣就更贵了。
可这念头在脑子刚刚出现就被宋尧迅速掐灭,徐二可不是缺钱的主儿,而且他从开始就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没动过,应该是痛得很…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但冰凉剪刀还是不免触及到徐二肌肤,每每这时,徐二身躯总是忍不住一阵轻颤。
宋尧不知为何唇角勾起。
“二爷,忍着些,我要掀了?”
“嗯。”
被子里传出一声闷哼,宋尧动作极其小心的一点点掀开那块血衣,说是龟速也不为过。
所以那块布料扔进木盆的时候,徐二没怎么样,他倒是出了一身汗。
嘶…
热得很,热得很,真是热得很…
宋尧只当是又是烧水又是来回跑累的,也没放在心上。
微微扯开领口,他拧干毛巾,细致擦净徐二背上血痕。
竹鞭不像棍子,接触面是整整齐齐的,它是用浸水后的紫竹编在一起的,打在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出血点。
这可是个力气活,等布满血污的后背重新变得白皙,宋尧汗不知道出过几轮,整个人活像水里捞出来的,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咕咚…”
他居然瞧着徐二宽肩窄腰的背影没忍住咽了口水。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宋尧狠狠打了个寒颤。
幸好…徐二还是那个趴着的姿势。
“二爷,我上药了啊。”
撒好药粉,宋尧拿着纱布忽然犯了难…
这…需不需要包扎?
是徐二自己包扎还是…他来?
如果他包扎的话岂不是要…拥着他?
心漏狠狠跳两拍,宋尧扭扭脖子,再次拉开些领口。
心道:今年夏天真是太难熬些,好热…
“不用包扎了,天气热,包着反倒不利于恢复。”徐二说。
宋尧点头如捣蒜,立马点头称是。
“二爷,你…饿不饿?饿的话我看厨房有不少东西,我做给你吃?”
徐二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右臂支起上身,慵懒侧躺看向满头大汗的宋尧。
他盯了多久,宋尧就站着不动多久,没办法,那双黑明分明的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只要被它盯着宋尧舌下津液就开始疯狂分泌,仿佛更热了些。
而且…徐二后背整块布料可是都被他剪掉了,前面…自然松松垮垮的,半遮不漏、欲盖弥彰、犹抱琵琶…
停!打住!
在心里删了自己两个耳光,强迫自己盯着脚面,宋尧就听见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砰砰”乱响,不知怎的,脑海里隐隐绰绰两颗暗色茱|萸,一直挥之不去…
“你…不用做这些的,让下人来做就行。”
宋尧内心OS:那也得能找到人呀,你这院子连只活物儿都抓不到…
“无事二爷,我做惯了的,您想吃什么?”
说着宋尧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面色赫然,“不过,不过我只会做些家常菜,二爷你怕是吃不惯。”
徐二眼尾轻挑,像是在笑:“……煮碗面就好。”
面?
那简单…
宋尧忙不迭点头,利落收拾好脏了的毛巾、血水,甚至还把徐二靴子收好才出了屋子。
对于为徐二做这些事,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管外面怎么说徐二,他成全了宋雨,还送了她一场堪称梦幻的婚礼,又还救过自己的命,所以宋尧做这些完全是甘之如饴,丝毫不觉得难堪。
至于…
有人觉得徐二会看上他,或是他存着爬床的想法,宋尧直接嗤之以鼻。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入徐二眼的资本。
“呼~”
热,今儿属实是热。
出了屋子才好受些,但也有限的很。
可徐二要吃面,他还有的得忙活…
宋尧索性脱了外衫,只穿件里衣,提水、烧水、洗菜、和面、切肉、煎蛋。
面醒好后擀面、切面、起锅烹油……
热,太热了,尤其守着灶火,宋尧感觉体内仿佛也有一把火在烧灼着…
小可爱可以戳戳预收哦 应该是明天入洞房hhhh
一写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比较啰嗦
狗头保命
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