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城含笑转身:“淮川,是宋公子受伤了吗?”
顾淮川手中拿着丹药和各种瓶瓶罐罐的伤药。
他不知道顾淮川有没有看见,顾淮川在他身后应该是看不见全貌的,所以他选择轻轻揭过。
“是吗?”顾淮川忽地笑了笑,缓缓走近,“我相信锦城。”
宋骄撇了撇嘴,顿觉无趣,想把手收回去,却被另一双手狠狠抓住。
宋骄试着挣脱,撼动不了分毫。
“骄骄,别动。”顾淮川声音一沉,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我给你涂药。”顾淮川如是说道。
白锦城准备离开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宋骄的衣袖落至臂膀,白皙的皮肉上带着点点斑驳的红痕,等他抬头看就对上顾淮川探究盯着他的眼神。
像是被入侵领地的野兽。
白锦城勾唇笑了笑,颔首后转头离开。
顾淮川眼神一暗,涂药的手不禁下了重力,等听到宋骄的痛呼才卸了力。
“弄疼你了?”顾淮川问道。
宋骄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现在的顾淮川脑子有病,可他越不搭理,顾淮川就越疯。
“不跟我说话,却跟白锦城说话?”顾淮川有意嘲讽:“我只是一个拿药的功夫,你就跟他勾搭上了。”
“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
他垂眸看着一点一点扫视面前的人,被养的肤若凝脂,本就艳丽的容貌如今像是绽开般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一朵美艳到极致的花,神情却是冷漠淡薄,这种极致的反差、矛盾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他的骄骄是极美的,所以会招惹不少奋不顾身的采撷者。
顾淮川才意识到这一点。
宋骄甩开顾淮川的手,转过身合上眼,一副拒绝沟通的神态:“随便你怎么说。”
“骄骄,我警告你,你只能有我一个人。”顾淮川带着威胁的低语。
像是说一遍不够,他又强调了一遍:“你只会有我。”
宋骄没有说话,想起白锦城拉住他的手,以及顾淮川此时对他说的话,想来他们的情谊也并非那么牢不可摧。
又安然过了几日,身边的奴仆说今日凡界下了大雪,燕云十六州白雪铺地煞是好看。
宋骄不禁怀念起一个人,不知道鲜于辞回到家中后如今怎样了。
他不愿深想当时一起在鬼市度过的时日,美好的幻想已经完全破碎了,那个依赖粘着他的少年如今怕是恨死了他。
宋骄出声询问:“今日,是凡界的除夕夜吗?”
奴仆是顾淮川刚给他换的,听话懂事,活泼爱说话,跟以前开福的性格大相径庭。
奴仆回答:“对呀,听说今天燕云十六州还会放超多不同的烟火为了庆贺新年呢,还有 ……”
奴仆扶着他走到外廊,叽里咕噜地说着凡界一些有趣的活动,宋骄听着却不禁有些失神。
顾淮川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在想什么?”
“在想今年的天衍宗为什么这么冷清。”宋骄陷入回忆,往年的天衍宗也格外注重过年,毕竟是一群从凡界升入宗门的少年,一清早就会张罗各种对联、挂灯笼什么的。
“这里是九重境。”顾淮川道出了事实。
“对啊,天衍宗已经没了……”宋骄淡淡道。
顾淮川不愿宋骄再陷入曾经的回忆,于是主动转移了话题:“你想过年?”
他在天衍宗也呆了许久,自然知道那群师兄弟鬼点子多,可如今他竟已经记不清那些人的脸,不过这也并不重要。
他思索了片刻,抬手一挥,常年四季如春的山峰变换成了雪景。
轻飘飘的雪絮落在宋骄的鼻尖,他抽了抽鼻子,有点痒痒的。
“下雪了?”宋骄轻声询问道。
“嗯。”顾淮川变出一身大氅,披在宋骄的身上,垂眼瞧见人乖乖站定的模样,不进放柔了语气:“小心冷。”
说罢,他牵着宋骄的手移步到庭院中,“想堆雪人吗?”
宋骄摇了摇头。
顾淮川抿唇,牵着他的手蹲下,手把手教他揉雪团,将雪人一步一步成型。
“你以前总爱缠着我堆雪人。”顾淮川说。
“是啊。”宋骄也难得应和道:“可你总是拒绝我,说我不学无术。”
冰冷斥责的眼神现在依旧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曾经他总想把顾淮川强扭下来尝尝咸淡,缠着他要求他陪他去做一些事。
说起从前,顾淮川的手顿了顿,而后才缓缓开始剖析自己的感情:“我一开始的确不喜欢你,救下你后的那一段时间我觉得愧对锦城,于是对你总是冷言冷语,之后有了另一个人格,我很害怕,现在想来,竟然错过了那么多。”
顾淮川的嗓音低沉,他扭头轻轻含吻宋骄的唇瓣:“不过幸好往后还有那么多时日。”
浓情蜜语是顾淮川从来不曾说给他听的,宋骄心中嗤笑,没想到马上登上道尊之位的人还是如此幼稚地相信破碎的缝隙能够弥补。
回不去了……
没有以后了……
宋骄在心中回答,面上却是依从着对方。
顾淮川看着逐渐成型的雪人,从前他嗤之以鼻的事情中竟得了几分意趣,“堆好了。”
他扭过头瞧见宋骄神情恹恹,升起的意趣瞬间消散了。
是了,他的骄骄看不见,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顾淮川觉得自己的心里住着一个饕餮,他心中的欲/望增生,像是怎么样都填不满。
“堆好了,那就回去吧。”宋骄站起身,就想回头离开,从前他感兴趣的事物现在却毫不留念。
堆了那么久,像是陪着顾淮川完成了一个无趣的任务。
顾淮川没有动,看着雪人,忽地说起了另一件事情:“我已经找到医治你眼睛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宋骄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你把生云从鬼市抓来了?”
五感尽失,只有施法人不断灌注灵力才能解。
顾淮川心道,果然如此,他一时没有说话,心渐渐沉了下去。
宋骄没有听见顾淮川的动静,不知道又是闹什么别扭,于是凭脑海中的位置轻轻抚上顾淮川的脸,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嘴唇的位置,俯身。
“滚!”顾淮川看着面前人为了讨好他的动作,在双唇即触的那一霎那,他狠狠推开了身前的人。
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他想要的!
宋骄跌落在地,大乘期的修者就算没有动用灵力,但强身健体的身体强度远不是一个凡人比得了的。
宋骄咳嗽了几声,肺腑灌入了不少冷风,本就虚弱的身体一下子更加咳得止不住。
眼泪也咳了出来,眼眶红红地大骂道:“顾淮川,你是不是有病,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在这里给我立什么牌坊。”
这不是他想要的!顾淮川说不出口,只能在内心里抗议,或许他真的是病了。
他扶起宋骄,又开始灌入灵力,宋骄的咳嗽才缓缓止住。
他想对宋骄说一句抱歉,可这句话却一直梗在脖子里怎么都说不出,只能干巴巴地说:“我扶你回房,免得感染了风寒。”
宋骄带着薄怒的脸庞却比原先淡漠的神情增添了几分生动,顾淮川心跳了跳,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
他不想要一个没有生机任他摆布的娃娃,他的骄骄该是像从前一般喜怒嗔痴皆随心动。
等回了屋内,顾淮川拿起帕子轻轻擦去宋骄身上的风雪,他擦到手掌时看见宋骄白嫩的掌心处受了伤,是刚才被他推到在地上受的伤。
宋骄手被人握住,只能拿脚踢了踢面前的人:“你继续说。”
平白无故地挨了一脚,顾淮川却没有多像刚才一样生气,手上动作不停边说:“修真界与鬼市早已说好互不干涉,我没有鬼市的许可不能轻易踏入地界,是另一个法子,那日我便亲自寻了灵药,如今集齐地差不多可以入药了。”
那日……便是他与开福逃出天衍宗的那日。
宋骄忽地沉默了下来。
顾淮川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个背叛他的奴仆,心中虽有怨气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下手的力气暗暗重了几分。
等把宋骄收拾的差不多后,顾淮川将帕子丢在桌上,继续说道:“明日我会将炼制好的药送来,只需喝上七日就能痊愈,届时大典便也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分割线——
正如顾淮川说的那般,第二日,奴仆便将汤药端了上来,坐在一侧,拿起汤勺一点一点地喂入宋骄口中。
这种活计,顾淮川不是最爱干吗,没想到竟然会假手于人,于是他问:“顾淮川呢?”
“不知,因是有事,只是嘱咐我一定看着您,不能有一点汤药剩下。”
“不是有事或许根本不上心,明明可以炼制成丹药却只是让你们熬制,倒是省了他的力。”宋骄一手拿过汤碗,一饮而尽。
他不是三岁稚童,还会怕药苦,而且这是治他五感尽失的药,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跟顾淮川赌气不喝?
“一滴没剩下。”他将碗递给奴仆:“可以向你们道尊回话了。”
“宋侍君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些药都是道尊亲自熬制的,道尊下令不允许我们靠近厨房一步,他是真的爱重您,完全没有口中对您敷衍了事的情况。”
其实他超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前尘22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