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一心为顾淮川说着好话:“道尊,亲自熬完药后就去开始筹备到时候的大典需要布置的东西,所有事都亲力亲为,所以才会拜托我过来喂您喝药。”
道尊,道尊……说了这么多,宋骄揉了揉眉心:“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对你们的道尊不满。”
九重境上的每一个人像是都被顾淮川洗脑了一样,宋骄将药碗放回去后就叫奴仆下去了。
奴仆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些什么但瞥见宋骄的神色,最终安分地收拾完退了出去。
宋骄连续喝了几日的药都没见到顾淮川的身影,心中觉得不对劲,但又觉得乐得自在,眼上覆着裹着灵药的白绫,他时常爱站在廊外,风将白绫的尾带轻轻吹拂起。
身旁的奴仆看着不禁有些痴,周身仿佛闪耀着一种神性的美,令人移不开眼。
长长的尾带有时候会不经意扫过他的脸,有些痒痒的,他不禁抬起手,身后就传来一道冷冷带着寒意的声音。
“你手不想要了?”
奴仆吓得缩回手,连连退后了几步,他想到了开福的死相,连忙转身跪下:“白公子,我……”
他还没说什么,宋骄却率先开了口:“白锦城,你现在还会为难一个奴仆了?”
白锦城寒意的神情转瞬即逝,又变回了温柔示人的面具,对着奴仆说:“宋侍君为你求情了,看来你伺候的很好,去找念奴要奖赏。”
心中却是恶狠狠地骂宋骄简直不知好歹,要是他不出声阻止,那奴仆可要以下犯上了。
奴仆面色喜色,连连拜谢下去了。
等奴仆离开,白锦城却伸手一把抓住了那白绫的尾带,一把扯下了,做了那奴仆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亵渎神明。
白锦城勾了勾唇看着手上躺着轻飘飘的白绫,他还以为如何,不过尔尔。
宋骄不知道白锦城又发了什么病,双眉微蹙,顾淮川给的药效果极快,他的眼睛已经开始逐渐有了知觉,若是没有白绫覆眼,日光下会觉得眼睛不适。
他抬手遮挡了下头顶的光线,冷声道:“我今日没空陪你玩过家家的把戏,把东西还我。”
没空陪他玩过家家的把戏?听听,这话说的多冷漠,白锦城微微咬牙,一把掐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强硬扭过来:“没空?宋骄是你先招惹我的。”
“招惹你后就要对你负责?”宋骄面带讽意,打开下颌的脏手:“白公子,是你自己说我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夫,我只是在配合你罢了,白锦城没想到你拥有这样一副淫/荡的身体却还眼巴巴地跑过来找我。”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宋骄声音压低,“像一条没吃到骨头的狗,闻着味就来了。”
“恶心。”他冷下声评价。
白锦城一时没有说话,只是从上到下从眼睛、水润的唇再到白皙的脖颈,“你勾引了顾淮川,如今又勾引我,若是顾淮川知道,你猜他会如何?”
“你在套我的话。”宋骄神色淡淡,毫无所谓地说:“你尽管去跟他说。”
“毕竟……顾淮川肯定会帮你,毕竟我知道一个替身而已,不是吗?”宋骄越过白锦城,向前走。
“站住。”白锦城撕开了温柔的面具,沉声道:“招惹完我就想跑?宋骄,你想知道你爹他们葬在哪里吗?”
宋骄脸色一白,转过身,紧张地道:“你在威胁我?”
白锦城坦诚地接受了自己的卑鄙:“对,我就是在威胁你。”
“你想要什么?”宋骄知道要想从白锦城的口中挖出来天衍宗的葬身之处,与一条毒蛇做交易,必先要脱层皮下来。
白锦城一时不语,故意等待着宋骄接下来的动作,他抓住了猎物的软肋,就看猎物向他如何投诚了。
“我的命数都和你换了,已经没有什么和你交换了。”宋骄沉声道。
“谁说没有?你的眼睛、腿……”白锦城的话音一转,“不过这些我都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
白锦城看着猎物一步一步靠近,缓缓勾唇扬起愉悦的笑:“我要你的情丝。”
“听说你要和顾淮川那个杀父仇人马上要成婚了,我怎么会让他如愿呢?”白锦城玩味的笑容中藏着一份阴毒:“我受了数十年的锉磨,对,我恨你,所以我要夺走你的一切,我也恨顾淮川,他抛下了我!我恨你们所有人!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可他竟然告诉我,他喜欢上你了?还威胁我离你远点?”白锦城连连冷笑:“他凭什么?!凭什么忘却我所有承受的痛苦!”
他抓住宋骄的手,御剑来到了三生石前:“你说要是顾淮川知道我和你的名字刻在了三生石前,他会不会疯?”
宋骄心中骇然,用尽全力地想要挣脱开白锦城的桎梏,怒骂道:“白锦城,你疯了?!”
相爱的道侣会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三生石上,以此获得眷顾,像是一种契约,三生石是上古神器,会约束双方不能三心二意他人,签订的道侣还会手腕上缠绕着隐形的红线,如若背弃对方,三生石会降下惩罚,危及性命。
这样契约是绑定终身的,但他与白锦城换了命数后,与顾淮川绑定三生石的人是白锦城。
若是在三生石亲手刻下姓名,三生石便会抹去有关于顾淮川的所有记忆,替代成白锦城。
他会不可救药地爱上白锦城。
白锦城不理会宋骄的挣扎,一句话便让他停下来所有动作:“宋骄,你还想见他们的尸体吗?”
宋骄像是被施下了定身符,任凭白锦城将他拖到三生石前。
“跪下。”
白锦城施了一道灵力,宋骄的双腿一软径直跪下了。
宋骄咬牙切齿地道:“白锦城,我的灵力好用吗?”
曾经他引以为傲的灵力成了如今胁迫他的刀柄,他简直要被气笑了。
白锦城递给宋骄一把刀,他也双膝跪在三生石前,眉眼间皆是不屑与狂妄:“凭什么,顾淮川可以坦然地获得幸福,我偏不让!你和他都该永永远远地活在折磨和痛苦中。”
宋骄手中握着刀,霎那间朝白锦城挥舞过去:“恶心透顶。”
白锦城毫不设防,左脸划出了一道血痕。
“呵。”白锦城轻笑出声,手指轻轻抹去鲜血,含进嘴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伤到我了,宋骄。”
神经又癫狂的笑声,愉悦令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他转而没有使用任何灵力,就这样与宋骄近身打了起来。
“真是疯子!”宋骄低声暗骂道。
他拖延了那么久的时间,顾淮川怎么还没来?!
白锦城看出了宋骄的心不在焉,“顾淮川不会来的。”
“他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偷偷养伤呢?”
宋骄咬牙切齿地想:平日里像疯狗似的黏在身边,如今却不见人影,顾淮川果真是一个靠不住的废物。
几番回合下来,宋骄被白锦城扼住了命脉,虽说他看不见也没有灵力,但他的近战术法也是在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可白锦城的却令他丝毫摸不着头脑,下手快准狠,他手上的刀就算是伤了他,也不见白锦城的动作有任何松懈,不要命的打法,像是有认真地训练过。
白锦城勾唇:“不过,我还要谢谢你啊,宋骄。”
“谢我什么?”宋骄道。
“若不是顾淮川一心想要治你的眼疾,以自己心头血入药,不然我今日也不会得逞,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白锦城抢过宋骄手中的刀,将刀锋缓缓擦过他的脸。
鲜血从白皙的皮肉里缓缓渗出,白锦城舔了舔唇,愉悦的感觉冲上头脑,宋骄果真是最适合他的人,他想到三生石契约一成,宋骄渴求匍匐的模样,他的喉咙就直发痒。
宋骄一怔,大乘期修者的心头血堪比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剜出一滴心头血都能要一个大乘期修者的半条命。
怪不得……每日顾淮川都是命奴仆送药,从来没出现过,但每日的药却没断过,想必现在的顾淮川一个小小的金丹都能要了他的命。
难不成,顾淮川真爱上了他?
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骄眼睑轻轻掀起,眼神倏然变得柔情似水,双唇轻启:“白锦城,你到底是怨恨顾淮川十年前在秘境丢下你,还是因为你……爱上了我?”
他的脸甚至朝刀锋更向前了一步,像是看穿了白锦城的虚张声势。
“……”
白锦城却忽地大笑起来,铛——地一声,短刀从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宋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拉过宋骄重新跪坐在了三生石前,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白锦城的愉悦情绪在脑中炸开,他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白锦城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于是在宋骄的手中施了法,灵力会自动控制宋骄写下自己的名字。
在他知道顾淮川以自身心头血为药引时,他已经知道了顾淮川的软肋,于是想从顾淮川的手中夺走宋骄,让他承受心爱之人爱上他人的痛苦,可宋骄给他的惊喜却越发多了,一时之间,他竟觉得他的这个决定竟是天作之合。
宋骄,就应该是他的人。
就在宋骄落下笔锋的最后一秒,顾淮川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骄骄,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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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前尘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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