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好像一个讯号,圣杯所发生的变化根本瞒不了其余的御主和从者。
“你们有听到从城堡里传来的声音吗?”
卡维并不能理解这个响动究竟代表着什么,他的耳朵隐隐能听到嗡鸣,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超出控制的事即将发生,“……旅行者他们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韦伯虽然是正儿八经时钟塔的学生,但此刻的状态却不比卡维好上多少——从发现旅行者和温迪消失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但韦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盟友会做出如此惊为天人的事,“……是圣杯。”
他深吸一口气,“有人提前想让圣杯降临。”
“圣杯还能提前降临吗?”卡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作为半路出家的魔术师,卡维显然没意识到这是一个何等危险的信号。
——不愧是旅行者和巴巴托斯!轻易做到了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当然不可能!”
韦伯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紧紧盯着爱因兹贝伦城堡二楼的窗口,近乎恐怖的魔力从中源源不断地倾泻出来,在防御结界的阻拦下来回冲击波荡,大概过不了多久,爱因兹贝伦家引以为傲的防御结界就会碎成一堆没用的渣渣。
“圣杯只有在圣杯战争结束后才会降临,如果用其他手段让结果提前……”
“嘭——”
韦伯的话还没说完,爱因兹贝伦的防御体系终究是抵挡不住无间断的魔力冲击,魔力构成的结界彻底破碎,无穷无尽的黑色污泥从窗口喷洒出来,这些黑泥就像拥有自己的意识,很快就将整栋城堡包裹成一个结实的茧。
“?!!”
卡维瞳孔地震。
他下意识就要往里面冲,但被韦伯和其他英灵拦住了。
“真是令人不悦的场景啊。”伊斯坎达尔拎着卡维的后颈,他对这种黑泥般的物质有发自本能的厌恶,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征服王心中已经大致有了猜测,“这就是圣杯的真正样貌吗?还真是令余失望。”
伊斯坎达尔原本想用圣杯的力量获得真实的肉身,从而享受并征服这个千年后的世界,但现在看来,这个所谓圣杯的本质绝非他们所想的那样,甚至可能是某种更为糟糕的东西,他看了眼骑士王,“喂,Saber,爱因兹贝伦家的那位也是你的御主吧。”
“……不,我也不清楚。”
阿尔托莉雅的状态肉眼可见地不好,她捂着额头,相较其他几位从者而言,圣杯对她的影响尤为明显。
她将剑拄在地上,王者的尊严让阿尔托莉雅决不允许自己露出任何疲态,她想劈开这层层叠叠的黑泥,然而这些污秽却顺着她的长剑一路蔓延,若不是阿尔托莉雅察觉不对后及时后退,只怕也会被这些恶心的东西完全吞没。
黑泥还在不断溢出,整座城堡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一坨,然而当这些黑色物质即将流至花园时,却好像突然撞到了什么。
金色的岩脊轰轰然拔地而起,将这片区域彻底封印,黑泥所蕴含的庞大魔力疯狂拍打,却只能在光幕上击起金色的细小涟漪。
摩拉克斯向前走了两步,拳头大小的璀璨天星在他身侧环绕。
“不必担心。”他看向被伊斯坎达尔拦住的卡维,“旅行者和温迪自有分寸,我亦不会有事。”
摩拉克斯的言辞总是很有份量,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卡维却莫名镇定了下来。
——对啊!这可是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
即使是来到异世界变成了英灵,可最本质的身份和实力也不会改变,而且看摩拉克斯现在的举动,或许对旅行者今天所做的事也早已知情。
想清楚其中关窍,卡维感觉自己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他看着浓郁粘稠的黑泥咆哮着寻找突破口,却被摩拉克斯的岩脊阵法牢牢锁住,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被轻而易举地化解。
……如果圣杯能说话,那么现在一定骂得很脏。
“哼——”
吉尔伽美什嗤笑了一声。
当其余几位从者将视线投向他时,吉尔伽美什丢掉手中的酒杯,价值连城的酒器被他随意撇在地上。他站起身,繁复却并不累赘的金属甲胄发出清悦的撞击之声,朝黑泥汹涌的爱因兹贝伦城堡迈去。
摩拉克斯挡在了他的面前。
“让开。”
吉尔伽美什勉强给了他一个正眼,“趁现在着本王现在还愿意承认你是王,让开。”
“还是说……”
金色的漩涡出现在吉尔伽美什身后,这让他看起来仿佛枕着一条金光灿烂的河流,“你和那群觊觎本王宝物的杂种是一伙的?”
——圣杯本就该被容纳入他的宝库之中,旅行者和其从者在未得到许可的情况下触碰圣杯,该做法无异于冒犯了英雄王的权威,这也是吉尔伽美什所不允许的。
他还察觉到爱因兹贝伦宅邸附近出现了全新的从者,从气息来看应该是Lancer,显然,Assassin消逝带来的震慑比不上圣杯的诱惑。
如今这场圣杯战争所有尚未出局的从者全都聚集于此,不断蠕动的黑泥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较之前甚至更为暴躁。它将自己铺展开来,妄图吞噬掉摩拉克斯留下的玉璋护盾。
“眼下情况不明,你我还是谨慎些好。”
摩拉克斯并不准备让开,此次事发突然,但看旅行者和温迪的反应,摩拉克斯心中也基本有了猜测,“若要论及圣杯的归属,还是等万事安定后再做议论。”
黄金的酒器在地上滚了一圈。
“你是在对我指手画脚吗?异界的王?”
吉尔伽美什语气稳定,但周身磅礴如烈日的魔力却彰显出他的内心并没有看起来这般平静,金色漩涡中缓缓露出武器的尖端,看不出材质的金属寒光闪动。
阿尔托莉雅紧握武器,但理智还是让她没有直接举剑对准摩拉克斯。她和吉尔伽美什的目的不同,但也急着想破开黑泥进入城堡,“你到底是什么意思?Caster?”
“我并无此意。”摩拉克斯答,“只是应一位老友所托,暂且拦住几位。”
如果可以把问题和平解决,那摩拉克斯也不想在这里动手,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爱因兹贝伦家的庭院,在别人家打斗着实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摩拉克斯并不清楚温迪和旅行者到底想做什么,但当这两人用岩结晶立下契约时,他还是感知到了契约的内容,并顺势做下了见证——或许这也是温迪一直留着那几枚岩结晶的原因之一。
摩拉克斯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又给不断翻滚挣扎的黑泥加了一层玉璋护盾。
然而这个举动看到吉尔伽美什眼中却和挑衅无异,金色长剑从漩涡中刺出,倒映在摩拉克斯瞳孔中宛如一枚灿金的针孔。
“铛——”
长剑抵在护盾上发出阵阵嗡鸣,却无法往前更进一步。
“!!”
两位英灵之间的冲突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卡维作为摩拉克斯的御主,却悲伤地发现自己好像帮不上什么正面的忙——毕竟草元素和岩元素完全没法反应,而这个世界的辅助魔术又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韦伯拉住卡维的胳膊,两人默默藏到了伊斯坎达尔身后。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摩拉克斯增加战斗难度。
“你只会藏在你的壳子后面吗?”
吉尔伽美什轻挑了下眉,似乎对摩拉克斯的护盾很感兴趣,他的宝库决不允许次品的存在,但却未能击破对方的护盾。星星点点的漩涡在他身后舒展开来,无数武器环绕在他的身边,形成一道无人可破的防线,“从你的气息看,你现在也是全盛的状态吧。”
“既然如此,本王会将你这层壳硬生生砸碎!”
各种形状的武器撕裂长空,带出金灿的披尾宛如流星,原本今晚的兴致应该在酒宴完毕一同结束,但吉尔伽美什此时却难得燃起了战意。
他想亲眼看看,这位来自此世之外的“王”究竟有什么本事。
金属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面对魔力磅礴的攻击,摩拉克斯依旧没有躲避,他只是站在爱因兹贝伦的宅邸面前,掌心朝上略抬了下手臂,大地上的岩元素力便向他的方向争先恐后地聚集而来。
岩簇从四面八方翻涌而出,坚硬的石质拱成一片崎岖的山脉,将这片花园连带着城堡都护在晶体之下——如果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受到损伤,只怕事后旅行者又要为了赔偿款而头痛不已。吉尔伽美什的武器狠狠撞在屏障之上,迸发的金芒甚至短暂遮蔽了在场其他从者的视线。
同样被圣杯异变吸引而来的Lancer迪尔姆德已经在城堡外围逗留了一段时间,他有些恍然地看着眼前的盛景——这显然不是他能插手的战斗。
“你我都有臣下,你我都有盟友。”
灰黑色的浓云在空中汇聚,一点红光闪烁于天际,吉尔伽美什大笑起来,他俯瞰着依旧逗留在地面的摩拉克斯,这已经不再是争夺圣杯的战役,而是两个王者之间的切磋和较量。
“拿出你最得意的姿态来,Caster,向本王展示你为王的尊严和气魄。”
“你既然阻挡在本王前方,那么让本王来做第一个目睹你宝具之人,此亦是无与伦比的荣光!”
——事到如今,这场战斗显然已经无法轻拿轻放了。
摩拉克斯对上了吉尔伽美什的红瞳,岩元素凭空聚集凝结成巨大的手掌,灿烂的脉络如同奔涌的黄金。摩拉克斯估算了一下卡维的魔力储备,他和早就出局的那位Caster不同,摩拉克斯没有能节约魔力消耗的宝具,为了不让自己的御主发生不必要的意外,他不得不谨慎规划每一丝能运用的魔力。
不过,至于英雄王刚刚所说的宝具?
摩拉克斯沉吟了片刻,开始回忆起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所接收到的信息。
大概此界也考虑到御主的问题,他的宝具虽然使用条件苛刻,但并不会耗费多余的魔力。
而现在……倒也正好符合这种“苛刻”的情况。
“韬玉之石,可明八荒……”
浅金色的玉璋护盾上,古老的字符明灭聚散。
随着神明话语落下,天忽然间暗了下来。
不是云的遮蔽,而是目之所及的视野中再无一丝光明。
然后,天亮了。
像是神明赐福,洒落星河,又像银河坠入凡尘,倏忽亮起满城灯火。
海浪拍打礁石,倦鸟掠过屋檐,这种迷蒙又恍惚的场景像一幅画卷一般徐徐展开,将在场的所有御主和从者都笼罩其中。
近处屋檐迭起,远处山峦环绕。
“这是……”
阿尔托莉雅紧惕地环顾四周,摩拉克斯的宝具和伊斯坎达尔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两者却又有本质的区别。她虽从未见过这等风景,但同为王者,阿尔托莉雅还是一眼便猜出了该宝具所展现的究竟是什么。
——这就是这位名叫摩拉克斯的王者,所治下的王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5章 宝具解放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