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太过震撼，卡维和韦伯只是呆呆看着铺呈蔓延的一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摩拉克斯所召唤的宝具也算一种固有结界，卡维曾经去过璃月，自然也能认出摩拉克斯宝具所展现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和圣杯战争紧张的气氛有些不符，这片吞并了周围空间的世界之卵堪称平和，没有战争，没有刀剑，亦没有杀戮和废墟。
远处万家灯火明灭闪烁，露出玉京台和绯云坡的一角，整个璃月港在所有人眼前铺展开来，卡维感觉自己仿佛悬在半空。顺着灯光往下便是港口和吃虎岩，越过桥再往外延伸，则是璃月最得意的造船厂。
他的视线最终回归这片静谧的沙地之上。海浪将星螺轻轻推上白沙，层叠山峦和倒映着天空的大海拥抱这片充满生机的国土。卡维能听见这座城中传来隐约的吆喝叫卖，风过竹林扑簌簌的响动，还有浪花打在礁石上的呢喃絮语。
万商云来，千船继至，百货迭出，诸海历览。
此即为岩之国土的中心，商业与贸易之港，璃月港。
有那么一瞬间，卡维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提瓦特。
“这是……什么地方？”韦伯喃喃道。
他的手边是一簇盛开的琉璃百合，花瓣剔透柔嫩，上面还挂着露珠——这一切都是无比真实，显然不是普通幻境能达到的水平。
“真是宛如幻梦一般的场景，余曾竭尽所有追求无尽之海，没想到Caster的城邦就在海边。”
身为素有征服之名的马其顿国王，伊斯坎达尔自然不会放过和其他时代君主们一较高下的机会，只是没想到这次却让摩拉克斯抢了先。
不过早就酒宴正酣之际，他就想见识一下摩拉克斯所谓的异界国度，伊斯坎达尔抓起一把海滩上略带潮湿的白沙，任由这些细碎的沙粒从指缝流淌而过，随后一巴掌拍在卡维的肩上。
“喂！”伊斯坎达尔完全没在意自己这一下差点把卡维的脸拍进沙滩里，“你身为Caster的御主，自然也该知道如此繁华，如此富饶之地到底叫什么名字吧！”
“Rider，你该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吧？”
韦伯警惕地竖起耳朵，能被征服王看上并称赞，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段时间摩拉克斯和卡维对他照顾良多，他可不想因为伊斯坎达尔横冲直撞到处乱来的性格让双方不快。
“真是不讲道理的控诉啊，小子。”
伊斯坎达尔大笑起来，他并没有将韦伯的质疑当成无礼的冒犯，“对盟友的国土挥刀可不是王者的作风，余只是想……”
“一个时代不需要两位王者，但这并不妨碍余称赞他的气魄和手段，能在纷争之中亲手塑出这样和平安定且繁荣的国度本身就是困难之事，余原本只承认Caster有王的实力，现在余也认可Caster完全担得起王的重任。”
“所以，告诉余，”伊斯坎达尔看向卡维，“让余也听一样Caster国度的名字。”
“……璃月。”
卡维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他能感知到摩拉克斯在宝具解放之后，连带着他自己体内魔力的消耗都削减了至少一半。
凭借他自己体内的魔力储备，根本无法支持消耗量如此之大的战斗——看吉尔伽美什的战斗风格，他的御主远坂时臣大概也会有同样的烦恼。但摩拉克斯和英雄王的行事却完全不同，他考虑到卡维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并使用了最不损伤御主的战法。
——远坂时臣因言语过于激烈而退出了群聊。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卡维对璃月的历史和传说只是书面上的了解，然而此刻，他似乎真的明白了为什么璃月子民会如此拥护他们的岩神。
“璃月？”
伊斯坎达尔重复了一遍卡维的发音，这两个词不是他之前惯常使用的语种。
“Rider？”阿尔托莉雅刚刚从摩拉克斯的宝具之中回过神来，就发现伊斯坎达尔站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那么这场战斗就是璃月君主和乌鲁克国王之间的战斗！”征服王抽出塞浦路特之剑，轰隆隆的雷云环绕着摩拉克斯和吉尔伽美什战斗的地域，对外来者发出震耳欲聋的警告，“余将见证余所承认的两位王者进行决斗，决不允许无关之人前来打扰！！”
留守在外部的Lancer迪尔姆德也被纳入了摩拉克斯宝具范围之内，但还没等他做些什么，就被层层雷云隔绝开来。御主的命令让他潜伏于此，并趁双方互有损伤之时加入战场，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种做法有悖于迪尔姆德的骑士精神，但碍于是主君的命令却又不得不遵从，为此当伊斯坎达尔的雷云阻拦其前进之路时，迪尔姆德甚至还松了口气。
——他对危险的直觉告诉他，任何一个人插手这场对决，都将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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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围的一些小波折并没有能影响到两位王者之间的对峙。
“这是你的城池？”
吉尔伽美什俯瞰着这片国度，和乌鲁克的地域景观和地域风格不同，虽然看似平和安定，但联系摩拉克斯在酒宴上所讲述的故事，吉尔伽美什很清楚，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背后到底埋藏着何等残酷的血战。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认可了摩拉克斯的名号和身份，“是和Rider很相近的招式啊，不过这些技巧倒不能瞒过本王的眼睛，你的宝具，目前应该只能显现出辅助类的功能吧。”
“那么，Caster，你的臣子呢？”
“真是可悲。”吉尔伽美什讥诮地瞥了眼卡维，Caster的御主仿佛已经被眼前场景震撼到说不出话来，“被这样的蝼蚁所拖累，异界的王。”
岩元素从四方蜂拥而来，在摩拉克斯手中聚成岩枪，璃月的建筑和群山簇拥着他，映衬着对手的身躯都有些渺小。
“这是你我之间的比斗。”摩拉克斯道，“不必牵扯旁人。”
他的宝具的确可以将璃月旧日的英雄具象化，虽然摩拉克斯可以承担具象化所需的能量，但还需卡维的魔力充当降临的媒介——即使宝具有减少魔力消耗的功能，但对于卡维而言未免负荷太大了。
更何况眼下之战，他一人足矣。
巨石崩裂的声音从天边传来，放眼望去毫无边际的城池发出轰然的震动，刚刚还温柔轻抚沙地的海浪也在愤怒嘶吼。无数高耸入云的岩脊拔地而起，直直冲向逗留在半空中的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却站着不动，他只是轻轻地抬了下手臂，巨大的金色钥匙凭空出现，血红色的树状晶体一瞬间蔓延了大片天空。
气势恢宏的对界宝具撕裂空间，将摩拉克斯塑造的岩脊统统斩断，然而能轻而易举销毁空间，甚至可以说是对固有结界特攻的乖离剑却无法斩断由摩拉克斯构筑的空间。
“……是具有特定存在条件的空间吗？”
吉尔伽美什避开飞溅的岩石碎片，参与这场圣杯战争的御主英灵无聊者众多，而他现在总算是提起了一点兴趣，“Caster，你还算有一点本事。”
数根猩红的长枪从金色漩涡中射出，枪尖指向摩拉克斯那对璨如烈阳的眼珠。
——传说之中的魔枪【迦耶伯格】，可无视对方闪躲直接贯穿对手。
虽然英灵的职阶并不能代表所有，正如吉尔伽美什自己占着Archer的位置，其实却并不常用弓箭类武器，但在英雄王的印象里，身为Caster却惯用枪者少之又少，既然如此，吉尔伽美什并不介意用同样的武器来击溃对手。
摩拉克斯对回答吉尔伽美什的疑问没什么兴趣，岩枪对上迦耶伯格，在弹开魔枪之际，他还能腾出心神召出岩脊，将仰着头观战的几位牢牢护住。
“对蝼蚁都如此小心，还是说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是你的臣子吗？”吉尔伽美什张开手掌，被击飞的武器绕旋在他的身侧，随时寻找着摩拉克斯可能露出的破绽。
他对摩拉克斯对待卡维的态度嗤之以鼻，要不是他并没有从二者之间察觉到相近的气息，不然吉尔伽美什都要以为卡维是摩拉克斯后裔的一员。
“那个孩子是我老友的子民，更何况圣杯战争的契约已经成立。”
对于吉尔伽美什的挑衅，摩拉克斯不为所动，乌云在他头上的天空聚集成团，其中还隐隐透出金色的光芒。宛若流金的脉络沿着他石质的双手一路蔓延，发尾末端微微发光，“契约既成，理当遵守。”
吉尔伽美什轻笑一声，“愚蠢之词，但看在它能让本王开怀的份上，多少也算有点用处。”
“不过，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Caster啊，你所珍视的王国幻想终究会由本王亲自撕碎！”
摩拉克斯击退吉尔伽美什不断飞驰而出的武器，并寻找机会接近这王之宝库的主人，然而就在他抬手之际，金色漩涡忽然浮现在摩拉克斯后方身侧的位置。
“铛——”
岩枪被突然出现的金色锁链牢牢锁住，一同被束缚住的还有摩拉克斯握枪的右臂，神之锁自带对神特攻，即使摩拉克斯已经卸下了岩神之位，但于其子民而言，他始终是璃月独一无二的岩神。
这就代表着，神之锁的特攻对他也能发挥作用。
魔枪迦耶伯格也趁此机会，直接划破了摩拉克斯的小臂。
枪上所附着的魔力让伤口一时间无法恢复，金色的神血沿着肌肉的纹理一滴一滴滑落。
右臂被缚，摩拉克斯面上却并无惊恍之色，他只是略微偏了下头，下一刻吉尔伽美什脚下便亮起庞大的岩印。
“天理长驱——”
摩拉克斯的声音不大，却能准确无误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此乃——天道。”
吉尔伽美什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不过却已经太迟了。
在天空盘踞已久的浓云终于动了，这片区域所有能调动的魔力聚成岩峰，然而当这山峰显露出全貌时，才能看出这是一柄放大到极致的岩枪。
断虹裂日的盛景，想来也不过如此。
山峦一般的岩枪砸入大海，轰鸣声震耳欲聋，掀起的滔天巨浪朝四面八方涌来，却又在触及岩脊时归于宁静
海水腾至空中，最后化为一场淅淅沥沥，又略带咸味的雨。
摩拉克斯伸出手，沾染着血迹的长枪变成随风而散的晶砾。
重回平静的海面上，只剩了下一座崭新的岩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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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天理长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