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溪将沐曦的话在心头去搓捻一圈儿,心下幽幽发凉:“居然能够获得哥哥如此评价,看来他颇有水准。”
沐曦差点都要振臂高呼:“岂止是颇有水准?简直就是太有水准了!”
芷溪疑虑颇深:“若是如此,身为他的师父的大祭司,岂不是更加...”
沐曦仿佛一瞬之间,就回退到了人族的幼儿时期:“我不知道。”
目光复杂:“总之,我得重新想想自己的棋局了。”
芷溪侧头,看向沐曦,完全不明白沐曦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重新想棋局?”
沐曦回视芷溪,目光却晦暗得像是那阴暗潮湿的牢房地底:“对。今天他提点的事情,除了‘青玉案’以外,便是苏家的事情了。所以,我需要考虑一下,他的意思了。”
芷溪敛着眉:“难道棋盘对面的人是他?”
沐曦心情也很复杂:“不是。”
芷溪的心都要悬在脑袋顶上去了:“那是...”
沐曦按了按芷溪的腿:“这是谁的棋局,怕是只有走到最后一步,我们方能知晓了。”
芷溪脊背一下弯曲:“哎~这坑可真够大的。”
沐曦揽过芷溪的肩,捏了捏:“且安心,万事还有我在。”
芷溪抱住沐曦的腰,埋进沐曦的怀中:“哥哥辛苦。”
沐曦自嘲地勾起嘴角:“无事,谁叫我们当初...”
芷溪一惊,连忙捂住沐曦的嘴:“哥哥慎言!”
沐曦反应过来,将芷溪的手摘下,拢在手心里,像是握住这世间唯一的珍宝:“是我口无遮拦了~”
芷溪的心疼,都快要从眼睛里渗出来了:“我瞧哥哥也乏了,还是早些歇着吧~”
沐曦当然也想歇着了:“嗯。”
指了指放在房间角落的东西:“把此物替我收好,我先更衣。”
芷溪来到沐曦指示的方向。
只见此物应该有六尺长。
圆柱状。
上方,是张着嘴的蟒。
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似乎是一只蟒盘踞在一根棍子上。
稍稍往下,能够看到蟒身的纹路。
再往下,到了最末端的位置,则像是蟒的尾巴卷在了一根棍子上。
整体墨绿色。
不用看,也知道,是瓷质。
芷溪指着这东西,有些错愕:“这是...”
正在更衣的沐曦头也不回地回道:“权杖。”
芷溪的错愕也没散去多少:“‘青玉案’统领的?”
沐曦已经钻进了被窝:“嗯。”
芷溪瞅了瞅这巴掌大的地方,将这玩意儿给挪到了博古架旁边去。
看着这东西是个一掌握的情况,却没想到,拿起来的时候,还挺重。
还真是挺位高权重啊~
芷溪也跟着更衣,爬上了床。
知道沐曦心绪不稳,索性趴在沐曦身上,偏头靠着沐曦的胸膛,听着沐曦的心跳,将沐曦好好地抱住。
沐曦没有想到,他家小心肝儿这体物察人的本事也相当的好。
心下,真的软成了一片。
***
翌日。
午饭时间,难得这苏梓芩下楼来了。
环视四下:“诶?怎么就你一个人?沐曦呢?”
芷溪给苏梓莘夹了一筷子菜:“哥哥昨晚饮茶过量,看了半宿的书,所以这会儿在补觉呢~”
苏梓莘倒是很好奇:“沐曦哥哥在看什么书啊,这么认真?”
却得了芷溪的幽怨:“梓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苏梓莘可不会信:“我怎么没听?”
芷溪好生强调了一下前因后果:“我是说我哥饮茶过量,太兴奋了,才去看的书~”
苏梓莘看向他处,耳尖略有一丝薄红:“哦~那我们尽量轻点儿,别打扰沐曦哥哥休息~”
芷溪揉了揉苏梓莘的脑袋,看着苏梓莘的目光,也异常的温柔:“还是梓莘可心~懂得怜香惜玉~”
苏梓莘的脸也跟着红了。
苏梓芩发觉,喉间干涩,纵使再好吃的饭菜,也难以下咽。
饭后,苏梓芩继续上楼,费心早会上的事。
芷溪和苏梓莘下棋。
可能都快接近酉时了,沐曦才从屋子里出来。
瞧见两人在下棋,悄声走到苏梓莘身后。
瞟了一眼棋局,随手拿起苏梓莘这方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放。
芷溪一看,立刻开始嚷嚷:“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站在梓莘那边突破我的战线!”
沐曦缓缓挑了下眉:“怎么?你的战线存在缺陷,哥哥还不能填补了?”
芷溪的小心心碎碎的,还得憋着:“...没有~”
沐曦来到芷溪身侧,按了按芷溪的肩:“这几天你也辛苦~就让我来替你半天的师父吧~左右我也无心其他事情。”
芷溪这下又嘴里都是甜味了:“好~”
沐曦朝着苏梓莘一个WINK:“梓莘可愿意?”
苏梓莘笑得跟朵太阳花儿似的:“当然愿意。”
沐曦淡淡地笑了:“那就好。”
芷溪主动起身,让出位置。
回房歇着。
刚来到床边坐下,就发现地上的矮几上,有一堆菱角。
不用看,也知道是沐曦折的。
这是太闲了么?
头晚,他确实是因为等待和心里煎熬,早就睡了。
他也很明确,他睡着的时候,他哥肯定没睡着。
甚至来说,他哥可能失眠了。
所以,今早,他醒来时候见得他哥呼吸平稳,小心地探了一下他哥的脉,发觉他哥确实是睡着了,这才做什么都跟个偷儿一样。
虽然那不痛快,但一想到他哥昨晚似乎是在避重就轻,心头又只剩下对他哥的疼了。
居然今天醒来之后,他哥还有闲心,折弄这种小玩意儿?
看来,睡得不错。
心情也应该平复下来了。
芷溪算是舒了一口气。
想起今晚之约,还是把沐曦做的摘录,再拿来看看。
虽然心里也明知道,肯定什么都不会记下,但也好歹分散分散精力。
这样,也不至于心头没着没落的。
想必...沐曦也是如此吧。
沐曦与苏梓莘下棋,跟芷溪的风格肯定不一样。
难度提升了不少。
苏梓莘一会儿挠挠脑袋,一会儿愁眉苦脸。
跟在唱戏似的。
瞧得沐曦有趣。
头晚的那些心累,都好像被蒸发没了。
只是,看着苏梓莘的那张脸,真的会忍不住地去想,他们的‘爹’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
这苏梓莘到底是何许人也?
在苏菱荏的棋盘之中,苏梓莘又是怎样的一颗棋子?
苏梓莘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或许当真是苏梓莘的棋艺水平太糟糕了,导致他这心思都能飞大半在其他事情上去。
昨晚的那个棋局...
这老头儿的水平可是相当的高啊~
居然是那样的棋。
当时,准备给他的是白子。
也就是说,他是后手。
所以...
时间,在一次又一次的棋子交叠中流逝。
天色渐渐变暗。
沐曦也在这黑白交错中,抓到了点魂头。
只是随着时间迫近,芷溪要去跟他们的‘爹’见面的时间,因着昨晚的种种际遇,那是真的会忍不住地慌乱。
他还记得,他头晚是怎么被圣物收拾得差点没了命。
还记得,他的‘爹’是怎么给他剔了反骨。
还记得,他的‘爹’到底有多可怕。
心中一阵一阵发紧。
苏梓莘虽然被沐曦难得抓耳挠腮的,也发觉,说是陪他下棋,但沐曦的心思基本上都没在棋盘上。
每次都是听见他放下棋子后,迅速瞄一眼。
立刻就放下棋子。
然而,沐曦的水平确实很高。
导致他频频被难住。
倒还稍微掩盖了,沐曦的心不在焉。
这会儿,他这棋子都放下快有一会儿了,沐曦还在目光离散,仿佛神游天外。
也太怪了些。
苏梓莘忍不住地唤道:“沐曦哥哥?”
沐曦看向苏梓莘,以为苏梓莘有什么事:“嗯?”
苏梓莘一瞧沐曦是这个反应,倒是善解人意:“沐曦哥哥是不是累了呀?都开始走神了?”
沐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昨晚泡茶时就有些走神,结果喝多了,又半宿睡不着。补个觉,又感觉没怎么睡踏实。”
揉揉额角,隐约有些自嘲的味道:“哎~果真是年纪大了,毛病也多了吗?”
苏梓莘实在被沐曦逗得轻笑:“沐曦哥哥这就是在玩笑了,沐曦哥哥这么年轻,比我都大不了几岁,怎么会是年纪大了呢?”
正经起来:“若是沐曦哥哥需要休息,我便不耽误沐曦哥哥了。左右芷溪给我留下的课业,我还没完成呢~”
沐曦略略有一丝错愕。
他...
年轻吗?
苏梓莘到底说的是苏梓芩比其大不了几岁,还是说的他?
他...
‘沐曦琴’应该年纪也不小了。
作为精怪的话,按说,岁数其实应该比苏梓莘小才是。
所以...
沐曦按下心中的猜测不表,似乎对于芷溪是个严师还有点不太相信:“...芷溪还会给你留下课业?”
苏梓莘说起芷溪,眸中灿烂:“嗯。他也是希望我的棋艺更加进步嘛~”
沐曦清淡地笑笑:“梓莘辛苦了。”
苏梓莘当然是个乖小孩:“梓莘不辛苦,辛苦的是哥哥和沐曦哥哥才对~”
沐曦掩唇轻笑:“现在梓莘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苏梓莘低下头,双颊含粉:“哪里?分明是梓莘舌拙才是。”
沐曦似乎很满意:“看起来,芷溪这个做师父的,当真是有认真在做。有时间,沐曦哥哥一定奖励他~”
苏梓莘觉得,芷溪也是担得起的:“嗯~”
心底里,也因为沐曦对芷溪的认可,有些甜甜的。
沐曦来到苏梓莘身边,按按苏梓莘的肩:“好了~哥哥去休息了。你也别太晚休息哦~”
苏梓莘点点头:“嗯~”
沐曦回房。
见得屋中一灯如豆,他家小心肝儿正坐在他寻常坐的位置,把玩着他折的菱角。
甜味缓缓浸润四肢百脉。
缓步来到芷溪对面坐下,也跟着玩起菱角来。
他昨晚一夜没睡。
一者,因为那个浴汤。
纵使已经很久了,却还仿佛在给他开筋拓脉。
他身体里的异能,正在发生着改变。
异能在经脉之中似潮汐般涌动。
不是那么舒服。
二者,因为那杯毒。
当时,的确是迫不得已。
但也确实能够感觉到舒服了很多。
非常像内火炽盛,又服用了一剂清凉滋阴的药。
重滋阴,轻清凉。
五脏六腑仿佛瞬间就捋顺了关系似的。
各司其职。
难言的舒服。
但当初那冰凉的感觉,奇怪的分明是毒,还用银器装着,还冰镇。
百思不得其解啊~
三者,自然是因为从前去开始,一直到离开‘青玉台’发生的种种,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恍恍然。
万事纠缠,他要能睡得着,或许才是怪事。
然而,思来想去,好些地方却是无解。
不得不暂且放弃。
黎明也即将到来。
累了,还是睡了。
也许是异能得到了滋养,他没睡多久,也感到并无挂碍。
醒了,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头脑是清凉的。
仿佛打开了头盖骨,往里面浇了一勺薄荷油。
鼻子喷出的气,用手臂内侧试试,也确实正常了些。
鼻子,喉咙,肺腑,都舒服。
脚却是温暖的。
这是医家追求的头冷脚暖。
简直...
他的心情又复杂了些。
不想再去戕害脑子,索性找点儿乐子玩儿。
绣花,是不想再绣了。
太累了,绣不动了。
以后又再说。
瞧着桌上还有空白的纸,索性折纸玩儿。
三十六个菱角出来。
不知为何,还有点成功的喜悦。
现在,他折的东西,还被他家的小心肝儿玩。
很好~
芷溪倚着矮几,一手托腮:“哥哥也是提前开溜?”
沐曦苦笑:“我现在的确能够体会你昨天的心情~”
芷溪另一只手,戳着桌上的菱角:“是啊~面对一个强大且一无所知又心机深沉之辈,怎生不是如此忐忑?”
沐曦现在心境平复了些,语气也显得确定了些:“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沉着些,千万别冲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小心他的后招。”
芷溪简直不敢相信:“后招?意思就是他有可能给我挖坑了?”
沐曦叹了口气:“嗯,所以说话要千万小心。”
心底里,却有些当真期望,像他所推测的那样。
若当真今日之事,被验证了,那他也算是没有辜负‘爹地’的指导了。
只是...
也不知道,芷溪看到他们‘爹’的那张脸,会有什么想法...
芷溪深呼吸了一次:“哦~明白了~”
沐曦拍拍芷溪的手背:“还有,千万不要眼睛东瞟西瞟的,最好做到目不斜视,小心被他找茬儿。”
芷溪觉得,这老头儿简直找不到事情做吧:“他还会找茬儿?”
沐曦语气幽深:“或许,如此做,更多的是给你一个下马威吧~”
芷溪当然不傻:“这倒有可能。”
想起头天他家小心肝儿那个,恨不得把圣物搂在怀里的样子,沐曦着实有些担心:“待会儿本门圣物夹道欢迎的时候,你可别这个也摸摸头,那个也摸摸头,记得你的所作所为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芷溪暗暗吞咽了一下:“哦~明白~”
尽量显得比较镇定。
沐曦又怎会不知道芷溪的心思?
将人拽起来,满满地抱住,下巴搭在芷溪的肩上,轻轻道:“哥哥今晚也等你回来~”
一边说着,还一边给芷溪顺着背。
芷溪也把沐曦给抱个满怀:“嗯~”
两人,丝毫不觉得,这很腻歪。
只觉得,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
同一高度的位置,有两个心脏。
他们纵使隔着骨头,腠理,皮肤,衣服,也紧紧相贴。
同频的跳动,就是他们之间最本源的联系。
来接人的这只圣物或许性情比较活泼,那一双小眼睛,就从窗户的位置探进来。
瞅着这腻乎的两个,尾巴当真在蠢蠢欲动。
——好想写话本儿啊~真腻乎~
看着看着,这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果然,真感情看着就是比工业糖精甜美~
但时间已经到了呀~
只能打破美好了。
这样,让人家好有负罪感啊~
而且,就这模样,不脑补点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对不起这种甜美。
哎~
回去了,一定要跟长老分享一下~
圣物用尾巴抹了抹嘴,确保没有哈喇子,才缓缓游进去,来到床边:“嘶嘶~”
听见响动,芷溪主动撤离:“哥哥,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沐曦按按芷溪的肩,给予芷溪支持:“嗯。”
芷溪冲着沐曦一点头,就转身,往门口的位置走。
沐曦都没反应过来。
圣物懵了,赶忙拦下。
芷溪还觉得奇怪了:“不是我们要去见太上长老吗?”
圣物崩溃地用尾巴拍拍地,又用尾巴指了指现在就穿着一身里衣的芷溪,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芷溪一个箭步冲到衣柜门前,把衣柜打开,手指都在微微发着颤:“穿哪套?我立刻更衣就是。”
圣物好想给芷溪一尾巴哦~
郁闷地摇摇头,还是游过去,用尾巴指了指正服。
沐曦借着视觉的死角,眯眼瞧着芷溪和圣物之间的互动。
芷溪尽量镇定地把衣服拿出来:“哦~你暂且等等,我很快就好~”
圣物索性退到一边去,给芷溪留足空间。
或许是自开始穿这‘青玉案’的衣服开始,芷溪就一直都穿的是常服,这正服就...
瞧芷溪那个分明就要手忙脚乱,但又要抑制住手忙脚乱的样子,沐曦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帮忙穿好。
圣物瞧着,那颗小心心可激动了。
这是多好的哥哥呀~
为芷溪打理好,沐曦才把芷溪交到圣物手上。
圣物朝着沐曦示意之后,就启动‘移步换景’走了。
仍旧在代掌门府邸后花园的门口,就停了‘移步换景’。
带着芷溪往‘梵龙日月台’去。
‘青玉案’统领的正服,比常服要重不少。
穿起来,自然显得庄重。
芷溪不是很习惯穿这种衣服,浑身都不得劲儿。
加之沐曦的提醒,这代掌门府邸的后花园到底长个什么样子,他也无心,只顾着闷头跟着圣物走。
完全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眼见着居然芷溪就要伸脚,圣物用尾巴直接卷着芷溪的脚踝一勾。
芷溪差点没站稳:“干嘛?”
圣物用尾巴指指芷溪的鞋子,一晃脑袋。
芷溪将圣物的意思消化一下,面露难色:“啊?这不大好吧?”
圣物就那么看着芷溪,不为所动。
芷溪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情愿的:“哦~你暂且等等。”
但还是脱了。
圣物往前领路。
芷溪跟着踏上青石板。
完全没有防备,被冰了一下。
赶紧缩脚。
放眼一望,折桥有七段。
怕是脚都要冻坏了。
哎~
也不知头晚他哥是什么感受。
不过,他哥那个刚烈的性子,就算这个折桥是钉板,一样说滚就滚。
缓缓呼出一口气,还是忍耐着,跟上圣物的脚步。
但这青石板的确冰脚啊~
若不是这身衣服压着,芷溪都快一蹦一跳了。
也是倒霉催的。
来到折桥末端,芷溪又要往前走。
圣物本想翻个白眼的,还是算了。
直接用尾巴按住就要抬脚的芷溪。
芷溪看向圣物。
圣物给了个确定的眼神。
芷溪就索性站着了。
圣物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嘶~~~——各位,快出来见见新一任的‘青玉案’副统领。”
正埋藏于此处池子——‘天池’中的圣物们,纷纷应和:“嘶~——是。”
一个一个,统统从池子里冒出来。
成群结队。
黑压压一片。
半支起身子,朝着芷溪行点头礼。
又用尾尖,轻点额头。
再轻点心口。
最后,附送一个WINK。
芷溪木然地看着。
像是一根无动于衷的木头。
圣物继续领路在前。
池子中的圣物,也纷纷潜入水下。
芷溪也跟上圣物的脚步。
只是这吊桥晃晃悠悠的,还有点心里悬悬的。
来到吊桥末端,都不用圣物提醒,芷溪停了下来。
圣物很满意。
优雅地游走上‘梵龙月台’,又踏上‘梵龙日台’,垂头而语:“嘶嘶~——长老,令公子来了。”
听闻圣物的回报,太上长老只是双手背在身后,声音平淡:“嗯,遣人进来便是。”
圣物领命:“嘶嘶~——是。”
往后退下‘梵龙日台’,才敢转首朝芷溪而去。
圣物来到芷溪面前,用尾巴做出邀请的手势。
芷溪眼睛都是发直的。
几乎跟着圣物亦步亦趋。
但脚下那撕心裂肺的冷,也勾扯着芷溪的魂魄。
圣物领着芷溪来到‘梵龙日台’之后,轻点了一下地面。
芷溪抬脚一跨。
但因为没有估算好距离,脚抬高了些,差点一个趑趄。
连圣物都为芷溪捏把汗。
但好在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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