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就写。”沈玉薇从桌上捡起笔,一笔一划地磨着洋工,“玉”字刚收笔,就听见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靳辰一脚踹飞守门的安**士兵,两派人枪杆对着枪杆。
被几百号淮西军团团包围,彭奎不敢轻举妄动。
彭奎挤出笑容说:“我当是谁这么大阵仗,原来是靳副将,你不在淮西好好待着,跑到浦江城来做什么?”
靳辰不接他的话,挡在沈玉薇面前,“在商言商,彭参谋用枪指着人脑袋做生意,也不怕谢督军平白担个强抢的罪名?”
彭奎面露凶狠,像一头呲牙的烈犬,“浦江现在还是督军的地盘,我劝你少管闲事。”
靳辰说:“你没收到前线的战报?安**京淮铁路的据点已经丢了,你不回去守你的老巢,倒有闲工夫在这里教我做事。”
彭奎瞬间变了脸,“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靳辰说:“好心提醒你,浦江城现在已被我淮西军控制,你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走!”彭奎带着人匆匆撤退。
彭奎的人离开后,屋里就只剩下了靳辰的人。
沈令臻只说派了人来,却没说派的是靳辰。
当年沈玉薇年纪尚小,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了,才在离开前得寸进尺地索要了一个拥抱。
时隔五年,当初那层情愫变成了一层无法忽略的尴尬,沈玉薇那时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做,现在却反倒不敢正眼看他。
靳辰率先打破沉默,“你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沈玉薇这才意识到靳辰站得太近,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喷打在颈侧,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拢了拢大衣领子,正色道:“你刚才说淮西军控制了浦江,是怎么一回事?”
靳辰说:“一个月之前,少帅命我带一个守备团翻过天目山,潜伏在浦江城附近,伺机占领浦江码头。”
“原来是巧合。”
沈玉薇还以为靳辰出现在这里,都是沈令臻的馊主意,五年前她的那出“闹剧”还是沈令臻擦的屁股。
但她与靳辰之间委实谈不上有什么要死要活的情谊,不过是年少时一时新鲜罢了。
“倒也并非巧合。”靳辰说:“一年前听闻‘玉文玑’回国创办浦商银行,少帅便派我盯着浦江城。”
“盯着浦江城做什么?”
“文,玑,不就是薇吗?”靳辰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起初我也只是猜测,直到收到少帅的密函,命我提前行动,务必保证‘玉文玑’的安全,我才确定。”
“你们早猜到我伪造了身份,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你知道我被谢卓霖的人威胁有多害怕吗?他们随便动一动手指,我的命就没了。”沈玉薇越说越委屈,方才强装着镇定,现在才隐隐后怕。
靳辰手足无措拍了拍她的肩,像在拍一件易碎的瓷器,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浦江城先前由谢卓霖管辖,京淮铁路战役打响后,淮西军和安**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城内盘查森严,淮西军守备团的头领如何能轻易进出?
纵使如此,靳辰也扮作商贩偷摸混进去过几次,只是不巧都没有见到“玉文玑”。
沈玉薇眼圈红通通的,像一只受伤的兔子,“谁要你道歉,我才没有怪你,我只是害怕被人拿枪指着,十几杆枪对着你,你试试。”
靳辰胸口发闷,像被一只手攥住了心脏。沈玉薇那么怕枪,五年前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他面前。
他后悔了,后悔没有早几天进城,后悔就这么放走了彭奎,而不是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你怎么了?”沈玉薇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想关心一句,又不敢离得太近。
她觉得靳辰变了,已经完全看不到五年前的影子。
五年前的靳辰是一个听话的“机器”,刻板得让人忍不住想逗弄。而现在的靳辰威胁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身上的冷松气息上盖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让人不敢靠近。
靳辰似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神情缓和下来,说了句“我没事”,又叮嘱她好好休息,外面会派人把守,便带着人出去了。
沈玉薇看着他的背影,才发现灰扑扑的军装上洇出一团血迹。
他受伤了?
沈玉薇想追出去问,双腿却定在原地。
他们五年间没有联系,连朋友都不算,她要以什么身份去问他?问了又能如何呢?
沈玉薇心里一团乱麻,她坐在扶手椅上,看着那份签了一个姓的合同。
好在浦商银行保住了。
谢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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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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