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码头帮派林立。
青龙帮与洪兴帮压着一众小帮派不敢造次。
先前有谢卓霖的扶持,洪兴帮的势力更胜一筹。如今浦江城易了主,青龙帮乘着淮西军的东风包揽了上下船的搬运活计,无疑是断了洪兴帮一臂。
自打靳辰进入浦江城以来,沈玉薇每天上下班都有人接送。
多是靳辰亲自开车来接。靳辰有要事时,就是两个穿军装的人来接。
他们衣服上的军衔都不低。浓眉大眼的是个上校,光头小白脸是个中校。他们也称沈玉薇为“玉行长”,有次浓眉大眼的那个说漏嘴,竟喊她“弟妹”。
防卫得如此森严,洪兴帮的人还是冒充客户混进了银行。
来的人是洪兴帮的“二爷”,李铨。
沈玉薇看见来人先是一愣,“李二爷想给洪兴帮找条出路,不去找陈会长,来找我,怕不是拜错了坟头。”
李铨倒是不恼,拱手作了一揖,“李某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洪兴帮,是来给玉行长送一份礼。”
“哦?”沈玉薇来了兴致,洪兴帮都已经走上穷途末路,李铨这个二把手竟一点也不着急。
李铨说:“我想让玉行长帮忙演一出戏,事成之后我会将半个洪兴帮双手奉上。”
沈玉薇狐疑地看着他,而后笑道:“你们洪兴帮多的是来路不明的钱款,你敢送,我也不敢收啊。”
李铨目光沉静,像是早就想好了对策,“玉行长请放心,所有的资产我会处理得干干净净,再注资给浦商银行。”
沈玉薇深知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与李铨谈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洪兴帮在浦江城扎根多年,半个洪兴帮,但凡是个商人都不会不动心。
她问:“你想我怎么做?”
李铨说:“如今青龙帮上位,洪兴帮已行至薄暮,何荣典不会死心,他得不到的,谁都别想要。他定会伺机绑了你。”
沈玉薇“嗤”了一声,“绑我做什么?李二爷怕不是在说笑,我不过是个银行老板,洪兴帮难不成缺我这点钱?”
李铨抬起头,双眼像铁钉一般死死钉着在她身上,“浦商银行行长玉文玑的确没有绑架的必要,但淮西军大帅沈正钧的女儿就不一定了。”
沈玉薇脸色一变,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李铨说:“之前我还奇怪,一个华资银行的行长,为什么需要淮西军少帅副将亲自去救?直到我打听到玉行长见了陈安琪之后秘密去了淮西,还回了趟沈府——你就是沈正钧在海外多年的二女儿吧。”
沈玉薇坐直起来,直视着李铨,“既然你知道了,你应当明白,与我为敌,没什么好下场。”
李铨说:“沈二小姐误会了,我无意与你为敌,我只是需要你假意被何荣典挟持,定不会伤害你的安危,否则淮西军第一个饶不了我。”
“我凭什么信你?”沈玉薇审视着他,想要看穿他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李铨面不改色,“就凭何荣典是杀害我全家的仇人,谁帮我报仇,谁就是我的恩人。”
沈玉薇蹙着眉,面色凝重,“你究竟是谁?”
李铨说:“我原叫金路明,家父金步青曾官至从三品两淮都转盐运使,满清政府倒台后便家道中落,在浦江开了一家纺织厂。厂子效益不算好,但一家人的生活尚且过得去。可偏偏被何荣典盯上,要求入股五成。”
“我父亲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无异于把纺织厂全盘变卖给洪兴帮,便没有答应。可那何荣典竟连夜让安**的兵抓走了金家上下六口人,以“抗捐”的罪名全部处死。”
“我当时在太仓采买棉花,才侥幸活了下来。”
李铨说着,抹了一把脸继续说,“之后我便用‘李铨’这个身份进入洪兴帮,做了‘蟹脚’,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日子久了,逐渐取得了何荣典的信任,一步步爬上高位。”
“我卧薪尝胆十几年,不惜认贼做兄,就是为了杀何荣典。何荣典必须死,任何阻挡这件事的人都得死。”
沈玉薇说:“我姑且信你,何荣典什么时候动手?”
李铨说:“靳副将还在城中,他不敢动手。”
“那便三天后。”沈玉薇说,“三天后我设法支开靳辰,你回去给何荣典透个口风。”
李铨又作了一揖,身子俯得极低,“多谢沈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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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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