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万灰俱灭

何清欢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想哭但早已苦干了泪水,失神地目光收回,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心里的恶心涌上,闭上眼睛不愿看他

脑海里回想起昨晚他说的话

‘江沐川是溺水身亡,我不过是派来几个人去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就承受不住,跳进了滔滔江水,他们捞了一天一夜,才将尸体捞上来’

萧溯元身体上的快乐将心里的不痛快冲刷,面上带着冷漠的笑,说着那些让何清欢遍体生寒的话

五日前,萧溯元收到关于江沐川的消息,本以为看在他父亲的面上放过他就好,却不想他直接杀了回来,手下还带了百名金乌兵,也不知道是怎么劝说的,那昏君这次居然下了这么大的手笔

他派了身边的人去解决这个麻烦,只不过相较于强攻,他选择软硬兼施,甚至抱有将他心态搞崩的想法

姜泽在萧溯元的吩咐下,带着五个护卫,快马加鞭,提前来到江洲等待,布局在他们会歇息的驿馆

等待了一个午后,江沐川按计划到了驿馆,歇息一晚等待明日的渡船,上了楼休息,就闻到了房间里不对劲的香味,开门要退出去

躲在暗处的人要先一步阻拦他的动作,将人抓住,随后用绳子将人缠绕

江沐川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渐渐无力,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危险的气息涌上心头

‘我替我家家主传话’姜泽的身影在烛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身上的煞气逼近

江沐川猜到了是谁,可萧溯元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想发问,迷药让他有气无力,连最简单的出声的做不到

‘江子川管不住你的话,他不介意替你父亲管教’姜泽垂下冷眸看着地上的人

‘不过,家主给你一个机会,明日带着人回京,永不踏入东临,家主可以既往不咎’

江沐川听到父亲的名字,瞳孔放大,不愿意听他说的话,语气无力却坚决‘这关我父亲何事?!’

姜泽看着有些愤怒的人,冷笑,这江大人可真看重自己的孩子,到现在也没将那些说给他

‘你忘了吗?你父亲的祖籍在何处’姜泽一字一句地说着,生怕药效影响他的听觉,没将话听进去

江沐川听着他的话,脑海里回想了一下,父亲从不主动谈起过去的事,也从不归家祭祖,直到有一日他看到父亲的手下收拾东西出门,他多问了几句,那人说是去南边

‘是东临,当年还事萧家家主将人送进京城的书院。没了萧家,你父亲什么也不是’姜泽的话说的讽刺

江沐川耳朵发鸣,一阵恍惚,他的话给了江沐川理由,明白为什么一生正直的父亲或做出那些反常的事,为什么对萧家一味纵容

姜泽看他只是听了这些就受不住的模样,猜想等会说出的话岂不会逼疯这人

‘你不是一直奇怪,那日明明按计划,京城收到的消息,应该是指控萧家的证据,最后却变成了指控何简澈的证据,你细想想,那是你江家的人,除了江子川,还能有谁?’

江沐川摇着头,觉得眼前的人在花言巧语

‘你一心想为何简澈鸣冤,想过你父亲吗,想过这一切揭示后会发生什么吗?到时候你江家会遭受怎样的惩罚,灭门?被人唾弃?还是你父亲二十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江沐川一阵迷茫,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带着滔天的怒意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的错!’

季泽冷哼一声

‘是因为我们,但你不也是帮凶,是你亲自将那些证据给了我们’

江沐川尽力维持着大脑的清醒,但对方的话如同诅咒,绕在他耳边,久久散不去

‘你这次来,是为了何清欢吧?’

听到妻子的名字,江沐川猛地抬头,紧紧盯着眼前趾高气昂的人

‘那你要白跑一趟了,昨日她妄图带着家主的东西逃跑,被家主发现了,乱箭射死了’姜泽的话说的冷,彻骨的冷

‘我不相信,旧计重施’江沐川觉得萧家的人真是谎话张口就来,上次他就是这样骗自己的

‘信不信由你!’姜泽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明早的东西会让他相信

江沐川看着跳窗离开的人,面上维持的坚强丢失,只剩下悲寂

第二日清晨,江沐川的推开房门,接过仆从递上的信,迫不及待回到房内打开书信,心里建设的堡垒彻底崩塌

‘失败了!?’江沐川任由手上的信飘落,双眼变得无神,沈逸安给他的信上说计划败露,怎么会这样?

脑海里回想着昨日的那句话

‘不,一定是萧溯元搞得鬼,我要亲自去那里,我要亲自确认’江沐川自言自语,急匆匆出了房门

在下楼时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身后的仆从赶紧上前扶住公子,看着他失神慌乱的模样,仆从记得上次见他这样,还是少夫人去世

‘尽快出发’

‘公子,老爷来了信,他说让你尽快归家’

仆从看着坐在楼下喘息喝水的人。这人快马加鞭从京城赶来,累死了两匹马,才勉强追上

‘准备渡河!’江沐川声音抬高,不容旁人拒绝

坐在楼下的人迅速起身,不顾几日的赶路带来的身体疼痛,直直跪到了江沐川的面前

‘少爷,回去吧,前面只是死路一条,你多想想老爷夫人啊!’那人说的悲怆,仿佛这一去,他就真的不能回来了

‘死路?那也是因为萧家,你转告他,是萧家逼我的’江沐川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父亲和萧家无关,但他依旧无法接受父亲和萧家扯上联系

示意一旁候着的人将阻拦的人拉起锁进房间,吩咐店里的人一个时辰后开锁

登上船,江沐川没有回头,今日的事他不后悔,他绝不可能当缩头乌龟,将自己的妻子留在那个囚笼

船行了一天,还要再过一个时辰才能靠岸,江沐川坐在船尾,看着无边的水色,心里想着何清欢的模样,他们有太久没见面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虽然每次给自己写的信都说些开心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她有没有受委屈

‘江大人’

江沐川听到粗狂的声音回头,这人是金乌兵的左将军陆漠,一路上除了公务上的事,二人几乎没有交谈

‘陆将军找我何事?’江沐川觉得事出反常

‘我不过见江大人面色苦恼,想着带了好酒,邀你共饮’陆漠笑起来带动脸上的长疤,阴狠的目光因为笑得到掩盖

江沐川记得这人完全就是从死人堆里厮杀出来的,脸上的刀疤就是因为救圣上留下的,从那以后,圣上就对他多加器重

‘多谢了,我不喜饮酒,打扰将军的雅兴了’江沐川推辞,不愿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怎么,不给我面子,这酒都倒下了,就喝这一杯,不会影响的’陆漠脸上的笑消失,强硬地将杯子塞到他手中

江沐川眼里的儒雅消失,有些怒气地看着这个胡搅蛮缠的人

沈漠见无法得逞,直接用一身蛮力气,强迫他喝了下去,这酒沾上一滴也够他睡上三天三夜了

随后对这船头的人大喊‘落水了,江大人落水了!’

会水的人纷纷跳入江中寻人,可夜里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消息传到东临,萧溯元觉得意外,他还没动手,这人就自我了结了,倒省了许多麻烦

‘以后收回心思,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和人了,等过几日,我亲自接你回京城’

这是萧溯元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警告,也是自以为是地给她期盼

何清欢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来到书榻前,看着已经被销毁的手记,心里空缺了许多,提笔继续写,她要把那些全写下来,只有这样,她才能多撑几日,撑到她们离开的那日

林清芸觉得最近姐姐很奇怪,一天中所有的时间都坐在书榻前写手记,过去每一件事她都一字一句,不放过任何细节地写下

看着身形日渐单薄的姐姐,林清芸嘴上不停地劝解她想开些,也不断地做新的食物,试图让姐姐胃口好一些,多吃些食物

‘姐姐,今日我做了肉馅的月饼’林清芸将盘子端到她面前

林清芸记得上次中秋做给姐姐吃,她说不错,别有一番风味,随后那几日,她都做了一些这个

‘姐姐?’见何清欢没有反应,林清芸又叫了一次

何清欢拿起一个尝了一口

‘芸芸又做了新的味道,虽然有些奇怪,但细品,别有一番风味’

何清欢笑着看着林清芸,继续吃着手中的月饼

‘姐姐,这个我前些时日做过的’林清芸记得这不是第一次了,昨日她找一本史书,却完全忘了那本书,她早已亲自给了自己

林清芸觉得她生病了,但除了忘记一些事,她的身体没有其他的异常

听到这话,何清欢原本咀嚼的动作停住,为了不让林清芸担心,笑着说自己刚刚在开玩笑,芸芸做的东西太多,她都有些记错了

林清芸不信她的话,私下找过岛上的大夫,但对方听到后面色一滞,随后恢复情绪,解释这不过是太过忧伤,记忆有些遗忘了,不影响的

但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岛上的人不是一向重视姐姐的身子,上次不过简单的风寒,大夫都忙前忙后,将这件事视为大事。怎么这么奇怪的事,他居然没有任何担忧

洛淮今日又来找林清芸,哪怕每次的谈话她都不回应,他也乐此不疲

兴冲冲说着今日遇到的事,话说了一半,就被林清芸打断

‘为什么姐姐会忘记许多事?’

洛淮听到这话,联想到了那日萧溯元说的话,前提是何清欢愿意跟着他们走

洛淮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林清芸听完后,迅速起身,不顾背后洛淮的呼喊声,跑上楼

何清欢听到身后冲开门的动静,回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林清芸

起身来到她身旁,将她有些乱了的头发捋了捋

‘什么事这么着急?’

‘姐姐,萧溯元他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东西’林清芸听到那些话后,就将这件事和药丸联想到一起,她见过医书上的记载,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记忆缺失,只是效果如何,还未得结果

‘芸芸,你在乱想什么?’何清欢无奈地笑了

‘姐姐,洛淮说萧溯元会放我们离开,但前提是你愿意跟着我们离开’林清芸说着自己的担忧

‘会不会是他把药偷偷下到水里了’林清芸将屋内的茶水查看一番,只是简单的温水

‘芸芸,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我最近是因为太过想家,心不在焉,才会忽略一些事,等回到家就好了’何清欢拉过她的手,抚摸她的头,试图安抚她

‘可是萧溯元说的太反常了’林清芸还是不放心

‘没事的,他只是太自信,觉得我会想要那个被尊荣的位置,根本就没想过我真正想要什么’何清欢哪怕再隐瞒,眼里还是露出忧伤

林清芸知道萧溯元要进京,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这理由还是不足以说服她

之后何清欢吃的每一个东西林清芸都要亲自把关

何清欢看着她尽心尽力为自己的样子,内心苦涩

可惜,这一切都晚了

她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但萧溯元做的太谨慎了,察觉到不对劲时,药已经完全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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