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昭正吃力地拿起一个小椅子，准备放到腿上，拿回桌边，突然伸出一双手接过了小椅子，开昭一边撑着轮椅扶手让自己坐正，一边说：“多谢。”

开昭一抬头，看到了吴惠和她身后的云时影，惊讶道：“吴阿姨、学长，你们怎么来了？”

吴惠笑着把云时影扯到身前：“这小子找你，让他帮你干活，今晚让他跟着你。”

开昭伸手拉了拉云时影，说：“好啊。”

吴惠拎着小椅子，一边走一边说：“那我走了”

云时影摸到了开昭的肩膀，笑着说：“妈妈拜拜。”

吴惠“切”了一声。

开昭转向云时影：“学长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云时影微微侧着头：“周围有人吗？”

开昭看了看，只有树屋里有动静，一楼大厅没看到人，于是说：“没有人，学长说吧。”

云时影抚着胸口，说：“我跟你说……”

开昭笑着听，时不时附和着“真是的！”“怎么能这样？”“然后呢？”“她就这样算了？”一边指挥着云时影帮他搬椅子捡书。有了云时影，虽然效率没有提高，但是能少费点力气，也算他没白来。

刚过十点，图书馆清过场，其他同事见云时影在，主动让开昭先走。开昭领了同事们的好意，带着云时影到更衣室。一打开柜门，就看到了云时影的外套和包，开昭笑起来，先自己换了衣服，再拿出云时影的外套帮他穿上，最后把云时影的包放到了腿上。

云时影侧着头听着动静，说：“我的包给我吧。”

开昭拍了拍腿上的包：“放我这里就好了。”

云时影想着妈妈说过的话：“你都很累了，别再给你增加负重了。”

开昭把云时影的手放到自己肩上：“等下上坡的时候学长推我一下就好了。”

云时影渐渐找到了跟着开昭走的节奏，虽然不拿盲杖，还是走得很顺利。路上没什么行人，开昭一边不紧不慢地转着轮圈，一边说：“学长，我是认真的，我愿意和你结婚。”

云时影沉默了很久，只是在感受到上坡的时候自觉摸到轮椅推把，帮开昭省些力气。

进了门，开昭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弯下腰碰了碰云时影的脚：“学长，我给你准备了拖鞋了。”

云时影换了拖鞋，在鞋柜里找了空的位置把自己的鞋放好，由着开昭给自己脱了外套，带着自己去洗了手。开昭一边帮云时影洗手一边问：“学长，吃甜酒鸡蛋汤圆好不好？”

云时影想吃，但是想到开昭是上了一天班的：“不用了吧，你太累了。”

开昭看得懂云时影的表情，帮他擦着手：“不要紧，我也吃一点。”

于是云时影乖乖坐在餐桌前，听着厨房里的动静，等着一碗香香甜甜的糖水端到了自己面前。怕晚上吃多了睡觉积食，开昭只给了云时影两颗汤圆，他自己一颗也不要，只有甜酒鸡蛋。

热气升腾，开昭的声音也有些粘稠：“学长，我帮你摘了墨镜。”

云时影只觉得脸上一轻，赶紧闭上了眼睛。开昭牵着云时影的手让他摸到勺子：“学长，在我面前不用紧张，我喜欢学长，也喜欢学长的眼睛。”

云时影搅着碗里的糖水，犹豫地说：“开昭，我没喜欢过谁，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我只是每天都很想见你。”

即使看不见，也想见面。开昭突然觉得心里很酸，酸得他的声音都带上了鼻音：“学长，我每时每刻，都想要见你。”

云时影试探着伸出手，摸到了开昭的脸，手下是湿漉漉的触感，云时影微微笑着：“你哭什么？”

开昭哽咽着：“学长，抱抱我好吗？”一个人这么久，真的好累。

云时影摸了摸开昭的身体，把他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一手环住他的上半身，一手按住他弹动的双腿：“你叫我什么？”

开昭整个人窝在云时影怀里，用眼泪浸润着云时影的肩窝，轻声说：“阿影。”

云时影用下巴蹭了蹭开昭的额头：“昭昭，乖。”

开昭抬起头，轻声说：“阿影，低头。”

云时影听话地低下头，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在自己唇上一触即离，云时影心下了然，抬手顺着开昭的脸摸上了他的唇，笑道：“昭昭，你的脸很热，心跳得也很快。”

云时影说着，凑上了开昭的嘴唇。开昭不争气的下半身却开始煞风景，再次簌簌地抖动起来。云时影还没反应过来，开昭就从云时影的腿上滑落。云时影怕开昭受伤，顺着开昭下滑的方向护住了开昭的肩背和后脑。

开昭无奈地笑起来，揽住云时影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着说：“阿影，做这种事应该去床上。”

云时影赶紧爬起来：“明明是你不老实。”

开昭躺在地上看着跪在一边的云时影，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阿影，轮椅在你后面，抱我上去。”

肌张力释放完的开昭软软的，一直从云时影手里往下滑，云时影收紧了手臂，小心地把人放上了轮椅。开昭把云时影领回凳子坐好，让他乖乖吃糖水，自己打开云时影的包，把他带的衣服整理好。

吃到甜食的云时影眯起眼睛，笑得心满意足：“昭昭，还是你好，我妈都不给我吃甜的。”

开昭来拉云时影的手：“你的运动量太小，是该少吃点甜食，免得长得太胖。”

云时影对人的体型没概念，问：“我胖吗？”

开昭笑着说：“不胖的，以后我多带你出去走走。”三十岁以后新陈代谢变慢，是要增加运动量才行。

云时影又高兴起来：“好啊。”

开昭拉着云时影，让他站起来：“阿影，我带你熟悉一下这个房子。”

房子很小，东西也很少，云时影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撞到。云时影摸着站立架，问：“你能站起来吗？”

开昭看着云时影抖动着的双眼，说：“与其说是站起来，不如说是被绑在站立架上，我永远都不可能再走路了。”

云时影吸了一下鼻子：“正好，我也永远不可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