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昭早班，早早起了床，因为已经改造了卫生间，云时影放心地没有起床帮他。开昭吃过早饭，回到卧室，扒拉了一下云时影：“头伸过来。”

云时影还没醒，动了动，把头搭在床边，开昭撑着床边，弯腰亲了云时影一口：“我去上班了。”

云时影“嗯”了一声，缩回了被子里。

学校开学了，图书馆的人流少了很多，但是吴惠让开昭每个月至少上一次公益绘本课，所以开昭有空的时候都会去翻绘本看。

中午吃饭的时候，开昭照旧和云时影聊了几句。云时影唧唧歪歪：“昭昭能不能来接我下班？”

开昭拒绝：“让我歇一歇吧，真的不行了。”

云时影愤愤不平：“等结了婚，看你往哪躲。”

开昭无语：“可持续利用啊。”

五点钟，云时影准时下了班，本来想在公司门口随便抓个人带他去坐电梯，伸过来的手臂却依旧是周芸的。云时影不愿意再让周芸领，双手握着盲杖，低着头不肯伸手。周芸嗤笑：“摆出这一付受气小媳妇的样儿给谁看呢？”

云时影嘴硬：“我能自己走。”

周芸没放过他：“再撞到人摸到不该摸的被人叫流氓？”

云时影仍旧不动：“我可以找别人领我。”

“家教挺严啊？他看你看的这么紧？你这样的，也就他还当个宝。”

讽刺云时影本人就算了，说到了开昭，云时影就受不了了：“他没有，是我自己不想让你领。”

周芸说：“那就别堵在这了，让人看笑话。”

云时影只好伸出了手，周芸边走边说：“我今天开车来的，捎你一程算了。”

云时影赶紧说：“我自己走去地铁站就行了。”

“头回发现你这么不敞亮，我都没介意。”

云时影不好再说什么，跟着周芸上了车，周芸翻了一下包，说：“我落了个东西，你等我一下。”

周芸说完关上车门就走了，云时影对地下停车场完全陌生，只能坐在车里等。车里的香薰闻起来怪怪的，云时影皱起了眉头，下一刻，他倒在了座位上。

云时影醒来的时候，眼前没有任何光线，他试着动了动，身下应该是床，手脚分别被绑住了，他现在是一个“大”字，并没有什么活动空间。云时影没出声，他知道有人在看着他。很快，云时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脚步声停在了床前，云时影等了一会，来人没有出声，云时影笑了一下，说：“芸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芸见云时影认出了她，开口道：“凭什么？”

云时影试图做周芸的思想工作：“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强求不来。”

周芸俯下身，盯着云时影的眼睛：“我差在哪儿了？”

云时影知道，周芸并不是真的有多喜欢自己，只不过是不能接受被开昭比下去罢了，于是说：“你很好啊，开昭哪里都不如你，可我就是喜欢他，就这么简单。”

一个耳光落在了云时影脸上，周芸的力气算不上很大，云时影只是痛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芸姐，你这是非法拘禁，你现在放我走，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周芸喃喃自语：“过不去的。”

“什么？”

周芸抚上云时影的脸：“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真的很丑。”

云时影闭上了眼睛：“是的，很丑，赶紧把我丢出去。”

周芸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可我还是想试试。”

云时影大惊：“你要干什么？”

周芸往云时影嘴里丢了一颗药，捏住他的下巴，直到药融化在他的嘴里，流进了他的肚子里。

夜渐渐深了，开昭接到了吴惠的电话：“昭昭，没打扰你们吧？云时影这小子竟然关机，下午还说要吃鲍鱼煲鸡的，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去你那里了。”

开昭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妈妈，熙熙不在我这里。”

吴惠沉默了几秒钟，声音是压抑着的颤抖：“昭昭，你别担心，他可能是和同事出去玩了，我再问问。”

开昭不敢赌，顾不得换衣服，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

云飞天正打着电话，吴惠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开门声响起，老两口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却只看到了轮椅上的开昭。吴惠赶紧迎上去：“昭昭，你怎么来了？就穿这么少？鞋都没穿！”

开昭拦住吴惠摸向自己双脚的手：“妈妈，我没事，熙熙找到了吗？”

吴惠忙忙叨叨去找毯子，云飞天说：“我联系了运营商的朋友，查到熙熙的手机信号从下班后就一路往城西去，在一个别墅区附近消失了，我正在找人调他们写字楼的监控。”

吴惠拿了毯子给开昭盖在腿上，又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明显是新买的鞋。大约是受了凉，吴惠的手刚碰到开昭的腿，开昭的双腿就抖动起来，开昭连忙按住腿：“妈妈别管了。”

好在痉挛很快停了，吴惠帮开昭穿上鞋，码数是对的，从开昭第一次上门以后，他们默默做了所有准备。开昭的眼睛又湿了：“妈妈，熙熙不会有事的。”

云飞天叫了一声：“监控视频发来了。”

开昭和吴惠一起凑上去看，视频有两段，一段是公司门口，云时影和一个女人对峙，最后被这个女人牵着走了，另一段是电梯里，女人领着云时影上了电梯，又在负一层领着云时影下了电梯。云飞天说：“地下停车场没有监控，现在的关键是，这个女人是谁？”

“这是周芸。”开昭的声音响起，老两口的目光都转到了开昭身上，开昭继续说，“熙熙公司人事部的，她追过熙熙，就是在熙熙第一次去我那里过夜那天表白的。上周五，我去接熙熙下班，遇见了她。熙熙选我这样一个人不选她，大概是刺激到她了，那天她说了些难听的，我以为她泄过愤就算了……”

云飞天马上拨通了报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