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影身心遭受重创,但此时他人好好在医院待着,所有的伤口都可以通过医生的治疗、时间的打磨、爱人的安抚来愈合,开昭多少放下心来,好好睡了一觉。开昭睡到下午,精神好了很多,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干净,开车去了医院。
云时影已经彻底醒了,侧身躺在病床上,眼睛睁着,两只灰蓝色的瞳仁缓缓转着圈,好像在寻找光。保姆阿姨刚刚送了晚饭来,正往桌上摆着,吴惠坐在床边,神情也已经放松下来。
开昭心里高兴,用力推了两下轮圈来到床边:“熙熙,你醒啦。”
云时影猛地闭上了眼睛,缓慢地翻身背对开昭。开昭不明所以:“熙熙,怎么了?嫌我白天没在啊?那我晚上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你走。”云时影的声音很冷。保姆阿姨停下了手里的活,吴惠的脸也冷了下来。
开昭试图哄云时影:“熙熙别生气啦,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被男人上一点也不舒服是不是?你忍地很辛苦是不是?正好,你以后不用忍了。”云时影的声音很平静,可他的手紧紧抓着床栏,在抖。
吴惠和保姆阿姨同时张大了嘴巴,开昭不可思议,顾不得两个中老年女性在旁边,说:“你在说什么?你觉得我在勉强自己吗?我们只有这一件事吗?我们平时相处也很好啊,我对你的感情你分辨不出来吗?”
云时影抖地更厉害了,嘴上却说:“我不喜欢你了。”
开昭怒极反笑:“那你抖什么?不过是一个疯女人,她已经被抓起来了,你没有任何错,我们男人,不在乎这个。”
云时影把手缩回了被子里,咬了咬牙:“你也算男人?”
开昭愣住了,看向自己的下身。吴惠腾得站起来,骂道:“云时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子进屎了吗?你是不是欠揍了?给昭昭道歉!”
开昭拉住了吴惠:“妈妈,算了,熙熙心里不好受,我明天再来。”
吴惠甩开开昭的手:“他心里不好受,谁心里好受了?心情不好哭一哭闹一闹就是了,说这种话干什么?云时影,你听好了,人家昭昭一心一意都在你身上,你以为把他推开就是对他好了?你还觉得自己好高尚?你就是个懦夫!一点小挫折就把你打倒了,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云时影忍不住,用被子蒙住头,呜呜哭了起来。开昭转到床的另一边,轻轻拍着云时影,声线温柔:“熙熙,不要紧,我永远都在的。”
云时影哭到岔气,一边打嗝一边说:“昭昭,抱。”
开昭为难地看着又高又窄的病床,这确实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吴惠笑了起来,拍了拍云时影:“往边上靠靠。”
云时影贴到了床栏上,吴惠放下另一边床栏,在开昭面前弯腰:“昭昭,来。”
开昭犹豫了一下,抱住了吴惠的脖子。吴惠搂住开昭的腰,把他扶了起来,转身放到了床上。开昭勉强撑住自己,却依旧不敢躺下,他躺下的过程不可控,这么窄的空间,很容易滚到地上去。吴惠看出开昭的为难,帮他脱了鞋,给他把腿放到床上,扶着他躺下。
云时影感受到了熟悉的身体,一把抱住了开昭,把脸埋进了开昭的胸口:“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开昭捋着云时影的头发,温温柔柔地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云时影吸够了开昭,精神好了许多,又开始提要求:“昭昭喂我吃饭。”
开昭依旧温柔地笑:“好。”
吴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结果是阿姨架好桌板,云时影坐到床尾一边,开昭靠着升起的床头坐着,用几个枕头抵住身体,才腾出手喂云时影吃饭。云时影随手摸着开昭的脚,等着开昭投喂,说:“昭昭也吃。”
有小桌板挡着,开昭不知道云时影在玩自己的脚,和云时影你一勺我一勺的吃着饭。吴惠实在看不下去,拉着保姆阿姨出门躲清静去了。
云时影隔着袜子感受到手感不同,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你脚上的伤口还没好啊?”
开昭又给云时影塞了一口饭:“嗯,没那么快好,我有每天上药的。别玩我的脚,等下痉挛了。”
云时影嘴上说着好,手里却没停,挠着开昭的脚心,终于,开昭的腿猛地抽了一下,膝盖顶起了桌板,饭菜都落到了地上。吴惠听到声音推门进来,却看到开昭一手拿着仅剩的勺子,一手从云时影手里扯回自己的脚,气呼呼地说:“叫你别玩,这下好了,都别吃了。”
云时影腆着脸:“昭昭,你磕到哪里了?痛不痛?给我摸摸……”
开昭转过头不理云时影,吴惠捂着嘴退出门外,打算让这对小情侣有情饮水饱。
云时影身上的伤其实倒还好,真正麻烦的是他的心理创伤,按说让开昭陪着他是最好的,但是陪护床也是病床,开昭没办法靠自己上下,病房的卫生间他用着也不方便。云时影只好妥协:“那等我出院,昭昭来家里陪我住。”
这下皆大欢喜,云飞天来换了吴惠,开昭送吴惠回了家。吴惠整个人放松下来,对开昭说:“昭昭,你们的新房已经开工了,你把房子退租了吧,搬到家里来住。”
开昭红了脸:“不着急吧。”
吴惠有心调侃:“是,孩子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间。”
开昭尴尬地笑了一下。吴惠接着说:“等熙熙好了,我和你们爸爸找时间去你家里一趟,把你们的事定了,你们俩先把结婚证领了,免得你老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连家里都不肯来。”
开昭有些不好意思:“熙熙跟妈妈说了吗?不要太破费。”
不愧是云时影的亲妈,吴惠说:“这么操心,以后家里的事都交给你管好了。”
开昭终于忍不住对吴惠撒娇:“妈妈也心疼心疼我。”
吴惠哈哈大笑起来:“好,我们昭昭最乖,妈妈最喜欢。”
吴惠下了车,开昭才想起来一件事,忙降下车窗大叫:“妈妈。”
吴惠回头:“怎么了?”
开昭哭丧着脸:“我的轮椅在后备箱里。”
吴惠笑着:“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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