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再怎么凶巴巴地让虞明叫大哥，时念到底是个小孩，长得玉雪可爱，性格有意思得很。经常性扬起小拳头，却只是轻飘飘地给他来一下，随即扬着下巴赏他一个从未有过的昵称。

譬如虞明明、虞小明、虞大明……之类的。

相处得久了，实实在在地发现，他是个顶可爱的小孩，只是经常性傲娇罢了。

逼着你给他拎书包，到家时又奶酷奶酷地掏出一把糖给你：“看在你替大哥拎了那么久书包的份上，奖励！”

虞明早就看见了，几天前起，时念的口袋里就鼓鼓囊囊的，分别的时候摸了又摸，一副宝贝的样子，几次想要开口，都卡在半路憋回去，“哎呦”一声，怒己不争的样子，红着脸啪嗒啪嗒地迈着小短腿跑回去了。

简直瞬间把虞明萌化。

两家的父亲关系也很好，经常约在一起喝酒聊天，到谁家去，他们俩小孩就在谁房间里玩。

虞明拿拖鞋时出乎意料地在时念床下发现了一大堆布偶和卡通抱枕，大的半个人那么大，小的掌心那么大，从大象到小猫，从西瓜到鱼抱枕，各式各样，都是干干净净的，一看就不是长年累月堆在床底的。

知道时念是个小可爱，但是虞明真没想到念念居然还那么少女心。

还藏着怕让自己发现。

虞明嘴角带笑，赶紧坐好了，只瞧见时念拿了两罐冰饮和一盘水果进来。

“我们玩游戏吧。”时念放下手里头的东西，一个屁股墩坐在虞明身旁，眉眼弯起来。

“好啊，”虞明替他揭开易拉罐，“打什么？”

“奥特曼格斗0！”

虞明：“……”

还以为会是农药或者是吃鸡什么的，果然，是自己高估了这个小可爱。

这是一个奥特曼打怪兽的单机存档游戏，时念才玩不久，玩到打一个海里的怪兽，血太厚了，怎么也通关不了。

“我帮你过。”虞明拿过手机，被时念科普了一些基础操作，就开始打怪兽。

第一盘试手，被怪兽捏蚂蚁一样，大招没出来就死的够呛，不过好在比时念坚持的时间长。

“虞明明，再接再厉！”时念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喂了他一粒葡萄，眼睛里斗志昂扬的：“你能过的！今天一定要过！不过不准你回家！”

那我不过好了。

虞明心里想着，手下却认了真，一个单机游戏打得他念念有词，最后终于在大招后打了几拳，把怪兽给秒了。

时念捧过手机，就给虞明胸口来了一拳：“虞明明，你好棒！”

虞明还想骄傲一波，时念已经骨碌碌滚到了一边，眼睛全放在手机上：“趁着你在，我要赶紧通关！明明你太棒了！大哥要好好夸夸你！”

虞明笑了笑，坐过去边看着他打边喂他吃水果。

时念吃着水果，鼓着腮帮子含混不清：“明明，你也吃。”

“好。”虞明就着他的手吃了块西瓜，好甜。

那年夏天额外的长，长到虞明帮时念通关了十几个游戏，长到虞明改口叫念念也被小老虎欣然接受，长到虞明心里为时念长出了一方沃土，长到时念被终于时爸爸劝服，剪掉了一头姑娘家的长头发。

以前我有头发里的精灵，现在我有明明了。

四

时念十一岁生日时，虞明送了他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米白色大熊布偶。

时念抱着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布偶，一边嘟囔着“又不是小孩子了”，一边把小脑袋埋在了布偶胸口，嘴角又翘起来了。

“明明，为什么送我这个？”

虞明断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在他床下发现了啥：“和你一样……帅。”

刚要脱口的“可爱”在看到时念殷切的眼神后改了口。

时念啪嗒跑过来拉了一下他的手，骄傲地扬起了下巴：“我长大一定比你高！”

十二岁的虞明看着面前这小短腿哭笑不得：“那你得多喝牛奶。”

“我喝了，每天都有！”

难怪身上总一股没长开的奶味儿。

“那就祝念念长到一米八！”

“一米九！”

“好，一米九。”

然而事实证明一米九这确实是个可以开玩笑的梗，毕竟时念十七岁时，也才一米七。

而虞明，已经快窜到一米九。

只是那时候，他们已经分离多时了。

五

因为工作，时念十一岁生日后，时爸爸就要搬家了。

时念不舍得，虞明明多好玩。

虞明心里自然也是不舍的，但是他还得给时念擦干净眼泪：“反正有企鹅有微信有电话，随时联系啊，没事的。”

“你要一直想我！一直记着我！”时念奶乎乎地抱了他一下，抽抽搭搭。

虞明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就是想忘也忘不了啊。

六

时念一个不玩空间的人，自分别后开始频繁发布动态，连吃饭时看电视笑得呛住了，看电影被吓到了，会玩魔方了，这些都要发出来。

像个迫切需要老师表扬的小孩。

空间相册里的图片更是n多自己的照片。

迷一样的自拍角度，好在颜值能打，总算躲过了黑历史的名号。

虞明日常窥屏，每次看见时念的动态，男子里就好像出现一只小老虎，翘着毛茸茸的尾巴，在自己面前迈着小短腿跑得欢快。

小老虎也逐渐长大了，脸颊瘦下去了，抽条了，但还是好可爱好可爱。

两人频繁互动，光是两人的动态评论就可以盖上二十几层楼。

内容从吃喝拉撒到学习成绩不等，表情包一个比一个甜腻，你是玫瑰我就是爱心，你是晚安我就是抱抱，看得人浑身鸡皮疙瘩。

虞明每天不和时念说晚安就睡不着，不知道是什么情感，但是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日常，好像刷牙洗脸一样，不，比那还严重，因为牙刷牙膏唾手可得，却不知道念念还会和自己这样多久。

七

虞明读高三时，因为学业重，被父亲没收了手机，去了俗称炼狱的学校，成为了住校生。

他整晚整晚的心慌，因为没有说晚安，因为没有窥屏，很怕一天不在念念面前晃，久而久之感情会淡去。

啊，他不想失去畅聊小火苗。

高强度的学习，封闭的学校让他没有时间沉溺于学习以外的事情，每天有做不完的试卷，考不完的测验，还有背不完的课本，理不完的错题。

终于在一次家长会，他能喘一口气了，从爸爸身上摸到手机躲在了厕所里。

念念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

每天晚上都有发晚安。

虞明这个平素压力再大也不曾丧气的人，捂着嘴就哭了，时念发了多少条，他就回多少条，边回边哭。

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时念还在读高二，没限制手机，看到就回复他：“考个好大学！不许考差！到时候我也来！我不要去读辣鸡学校，所以，明明，你加油！”

发完又觉得语气不对，补充：“明明特别棒！（花花花）叫你大哥带我上前线！”

虞明破涕而笑：“一定努力！”

时念发了张自拍，一样的蜜汁角度，虎牙特别可爱。

“虽然没长高，但是我变帅了（滑稽）。”

虞明嘴角的姨妈笑都快把嘴笑裂了。

小帅哥，你特别可爱，特别甜。

我特别喜欢你。

八

高考结束那天，同学们喝酒喝疯了，虞明什么也没喝，连夜买了一张车票。

他坐在车上，看着时念发来的“恭喜脱离炼狱”的信息，自己一个人就傻笑起来。

“念念，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个布偶吗？”

“记得！”搬家的时候，因为装不下，其他的布偶都捐给福利院了，时念唯独抱走了虞明送他的那只。

“你打开布偶后面的拉链，掏掏他的屁股。”

时念：“……”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越来越快了，手忙脚乱地找到布偶，手指还有点颤抖地拉开了拉链，照着虞明说的做。

找出了一张纸条。

“找到了吗？”

“找到了。”

“打开看看。”

“好。”

时念打开纸条，里头还包着一枚游戏币，上头印着一只小老虎，他嘴角弯了弯，看向纸条上的内容。

“终于被你看到了。念念，今年的虞明也一样的喜欢你。”

火车在车站停下，虞明抱着一束花，准备在念念面前，把这句话再温柔地念给他听。

今年的夏天，也很长呢。

今天也是甜甜甜呢，小朋友们，明天见。改写了嫖客受（处）和小倌攻的结局，还在修改，努力给你们甜。比心。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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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时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