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严锦：“……”

这个人，怕不是要疯了吧。

偏偏谢天逸还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接着说：“你不愿意当老婆没关系，我当也可以的。”

严锦：“……”谁特么要和你讨论谁当老婆的问题啊！

谢天逸，谢天逸大约是有点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总归是老婆的确叫得好友都知道了，还亲自带来看了，他还能说什么？还能怎么解释？

不存在误会，这根本没法解释。

他只能再一次让阿锦知道，他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情。

至于严锦……一时之间他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

若非牵扯到原则性的问题，譬如恋童之流，他其实也并不是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

早在他还是严锦的时候，被谢二少逼急了，他见到对方还能躲一躲。可如今身负顾谨华这种身份，他连躲都躲不开。

更何况，他也不能躲。毕竟这段时间，谢天逸确确实实还对自己和父母提供了很多帮助。

他很感激，也会想办法补偿。

只不过，这种补偿并不包括感情交换，更不会顺水推舟给他错觉。

被谢二少的无耻震惊了几秒钟，严锦选择假装没听见刚刚那句话，说道：“不许再叫老婆。”

看对方似乎是想说什么，他跟着补充了一句：“不接受反驳。”

“……好嘛。”谢天逸委屈巴巴，过了一会儿小声说，“我承认，还没追到你就跟别人说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这么跟别人说了。但是，我要怎么叫你，其实是我的权利吧。”

严锦冷眼看他。

谢天逸越说越觉得自己好有道理：“你看这就像外号一样的嘛，并不以被取外号的人的意志为转移。老婆也可以是一个外号的嘛。”

“……”严锦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谢天逸你几岁了？从前也就罢了，现在这个身份你还这么乱叫，你让程嘉慕怎么看？你对得起他吗？”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你变成谁不好，偏偏是顾谨华。”一提到这个，谢天逸反而声音更大了，辩解道，“我能怎么办？要是你一直回不去，难道我就一直眼睁睁看着你和程嘉慕在一块儿恩恩爱爱吗？我做不到。我也不怕告诉你，要是你一直回不来，我也只能对不起他、把你抢回来了。”

严锦：“闭嘴吧你。”

“……哦。”谢天逸瞅着他似乎真要动怒了，乖乖闭了嘴。

车里终于安静下来，可惜没几分钟，就被严锦的电话铃声打破了。

还是程嘉慕。

安静的空气中谢天逸几乎能听到好友的声音，用带着醉意的声音催阿锦回去。

电话挂断之后，谢天逸憋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没忍住，等红灯的时候转过头来，问了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程老大是不是还是把你当成顾谨华？他……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严锦：“关你什么事。”

谢天逸心想怎么不关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他知道这么说只会让阿锦更反感，想了想，严肃地说：“你错了，这件事还真关我的事。”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谢天逸突然正经，倒是让严锦有一丝好奇。

谢天逸理直气壮开口：“程嘉慕和顾谨华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两个已经结婚了，感情一直非常好。这种情况下你要是继续冒充顾谨华，任程老大对你这样那样，那就是在破坏人家两口子的感情，是非常非常不道德的！”

“……”严锦诧异道，“他们结婚了？……不是金主吗？”

“什么金主？”谢天逸略一沉吟就明白了，“程老大这么跟你说的？那是他俩闹着玩呢。其实结婚七八年了都。”

严锦不懂他们俩人的特殊乐趣，稍一惊诧后倒是也很平常心：“哦。”

谢天逸一脸期待：“所以阿锦你一定会和程老大保持距离对不对！”

严锦异常冷静地说：“关你什么事。”

谢天逸：“……”

其实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阿锦道德感极强，绝对不是那种会破坏别人两口子感情的人。

但谢二少就是莫名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承诺。

可惜阿锦这会儿还在气恼，谢天逸问到最后也没问出来现在他和程嘉慕关系怎么样，只好暂时作罢。

心中想着，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我去直接找程老大说清楚去。

谢天逸开车将严锦送回程嘉慕那里，一直送到房门前。

严锦手里有钥匙，自己开了大门，谢天逸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随即两个人都是一怔。

时间已经不早了，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属于程嘉慕和顾谨华的房子里却仍是一片黑暗，伴着满室酒气。

落地窗的窗帘没拉，借着外面的点点灯火，隐约能看到客厅沙发上一个黑黢黢的人影。

“不会是睡着了吧？”谢天逸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在墙上摸索了几秒钟，没有开大灯，而是打开了房间角落一盏光芒温和的落地灯。

地上和茶几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空的酒瓶子，地毯的一角有一片洇湿的痕迹。

而沙发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也终于抬起了头，慢慢开口道：“你们回来了？”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满屋子酒气。”谢天逸走过去，低头看他，“怎么样，还清醒着吗？要不要喝点水？”

程嘉慕摆了摆手，语气有种不甚明显的颓然：“没事，没喝多少。有一瓶洒了。来，陪我喝两杯，聊聊。”

谢天逸原本是打算跟程嘉慕谈谈正事的，可看好友现在的样子，明显已经醉了。

谈不了正事，也不放心直接离开，谢天逸便在他身边坐下，痛快说道：“行，那我陪你聊聊。”

程嘉慕却嫌弃地挥了挥手，看向严锦的方向：“不用你陪。我有谨华陪我。”

他这样说谢二少更不放心了，想了想：“我有正事跟你说。”

程嘉慕：“今天不想谈正事，你明天再说吧。”

谢天逸：“……”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严锦也开了口：“那你就先回去吧。”

谢天逸：“……”

被好友和阿锦一起嫌弃，谢二少委屈。但终究，他还是照做了。

谢天逸离开之后，严锦走过去，在程嘉慕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程嘉慕微微欠身，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拿在手里，看着严锦，一口一口慢慢抿着酒，也不开口。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有聊什么的意思，严锦道：“你……”

却被程嘉慕抬手制止：“嘘，别说话。”

他的脸上带着醺然醉意，目光中却有一种深沉的温柔。

严锦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刻，程嘉慕看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记忆中的顾谨华。

他似醉非醉，在严锦身上寻找着顾谨华的影子，可也清楚地知道，他不是他。

严锦没有再开口。

对于程嘉慕，他于心有愧，愿意配合给他短暂的心灵宁静。

饮尽杯中酒，程嘉慕放下杯子，终于还是主动打破了这美妙的幻觉。

他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严锦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程嘉慕也没指望他知道，自顾自道：“八年前，谨华才刚十八岁，就一部电影红得路人皆知。那一天，是公司内部的庆功宴。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走过来把我堵在椅子里，问我，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很奇怪吧？哈，他从十七岁出道就签了我公司。我是他的老板，我早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还敢对我出言调戏。”

“曾经有他的黑说他骄纵任性、目中无人。这么一想，小时候他似乎还真挺目中无人的。”程嘉慕低低笑了一声，又慢慢说道，“可就是有那么多人偏要上赶着想被他看在眼里。包括当时的我自己。”

程嘉慕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严锦意识到，此刻的他或许并不需要人应和，于是便一直安静地听着。

只听程嘉慕继续道：“我想着要吓他一下。就板着脸对他说，我呢，我姓程，程嘉慕。你听过吗？”

“他果然是听过我的名字的。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应该只是有点意外吧，看着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就是你呀’。”

“然后他问我：‘你手上的链子是在哪儿买的呀，真好看。我想给我的小云朵买一个。’”

“小云朵……多像个姑娘的名字。他的语气又那么亲昵。让人嫉妒。”

“我以为他主动过来搭讪，还出言调戏，就算……怎么也该是对我感兴趣的意思吧。结果却有小女朋友了，好生气。我就没有告诉他。”程嘉慕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腕，半晌皱眉，摇了摇头，“后来知道小云朵是他的猫，想到我在他心里还不如一只猫。还是好气。”

“……”

程嘉慕是真的醉了。

不然对待严锦态度正直而冷淡的他，绝对不会吐露出这些连顾谨华本人都没听过的小秘密来。

说到后来，他更是直接闭着眼睛倚靠着沙发背，沉沉睡了过去。

可严锦明明滴酒未沾，不知怎的，此刻竟也产生了一种醉酒般的恍惚。

他能隐约分辨得出，他对程嘉慕如今的状态感到同情和抱歉，也懊恼和自责于自己占据顾谨华的身体迟迟无法归还，然而与此同时，心里竟然还有一些不该存在却实在让他难以忽略的爱怜、兴奋和跃跃欲试？

严锦：“？？？”

不待考虑清楚，很突兀的，他也睡了过去。

非常非常对不起大家TAT

十月份为了大会一直无休加班忙成狗，又赶上值夜班的时候冻着生病了，一直拖到了今天才更TAT

不会坑的，等过了这个月就能多更一点了，再次抱歉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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